第一百三十六章 弱者的嘶鸣。53
“……”
崇笙走出电梯与阮面对面，二人尴尬相视。
看来争吵之后，气氛的凝重延迟到了今天。
阮看崇笙双手捏紧了包，憋红了脸，故作轻松先开口到
“那个……我菜都买好了，咱们走吧。”
“啊！”
崇笙更加紧张了
“你干嘛啊！我还说我去买菜呢！明明是我需要道歉，你反而又去破费！”
阮明明是想强势抚慰崇笙，兴许是这气氛犹在，说出的话崇笙听着更像是抱怨
“你怎么总是在这些小事情上留心思，几个菜值几个钱嘛！我买你买有什么区别？你下班都几点了，你还得回家，我提前买好不就省了时间了么？
况且你要是不来，我不也还要自己去买来做饭吃么！”
崇笙一听心间一紧，连忙点头一脸不自然的表情应和着
“是是是，是我不对。今后我就不这么去想了。”
“……”
看崇笙这委屈模样，阮觉得似乎是自己刚才说过了头，似乎又不是。感觉又回到了争执后，崇笙洒泪跑开那一刻。说什么都显无力。
两个内心都病态敏感的人，就这样坐在崇笙的小电驴上摇椅晃到达了阮家小区。这一路，谁都没再多开口，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怒了对方。
“我该怎么和她道歉我嘴贱说了x的事？”
“我该怎么和她道歉我那样斥责她的事？”
不过这一路，阮坐在崇笙身后，那股百合花香今日闻着也是越发浓重。
二人从非机动车棚步行至楼下时，遇见和颜慈爱，银发圆润住在隔壁楼的房东老太，正坐在楼下抱着几个月的小孙子玩耍打趣
“阮Ｘ来啦！身边还跟个这么标致的小姑娘呢？”
二人都蹲在那里逗完起那天真稚童来
“嗯！王奶奶，这是我朋友，我们回来做点饭吃。您吃了么？”
“吃过了，我看你一直独具住，一个外地人过来打拼也很辛苦。早出晚归的，平时总是点外卖，你就应该在家多煮煮饭，可别被外面那些东西把自己身体给吃坏了，知道不。”
阮温柔的注视着孩子，一边用摇铃冲小宝宝轻摇动
“嗯，谢谢你关心。知道了，王奶奶。”
虽然只是邻居，也是个等闲老人。她也不只一次劝解过阮要多自己下厨，可阮从不觉得她多嘴多事。
毕竟这是来自一个交集不深的慈祥邻居，最为简单却最为真切的关怀唠叨。
很多时候，异地陌生，无论再样试着模仿当地人的体态动作，只要一开口“外地人”的标志就是他们始终无法跨越的鸿沟，就算再如鹦鹉学舌，唯妙唯俏，始终都有细微的差别。
可王奶奶这样的邻居，对于阮来说，便是那阴暗生活里离她久远的一丝亲情温暖。
“你可别嫌弃奶奶多事啊！”
阮连忙放下手中摇铃，温柔的直视着王奶奶的眼睛
“不会！不会！我知道您是为我好！”
王奶奶笑着点点头，继而又转向崇笙，慈爱说着
“姑娘啊！你今后常来陪陪她，你看你一来她就肯做饭了，神色都悦和多少，所以今后多多督促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病都从口入嘛！
不像那个小闺女，虽常来可也从未闻见过她家的烟火之气，两人走在一路都像苦大仇深一样。
所以啊，你一定常……”
还没等王奶奶说完，阮连忙起身紧张的抓住崇笙的手就往自己的单元楼上走，二人边走还边冲王奶奶尴尬笑道
“是是是！我今后让她常来。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王奶奶，我今后常来！”
阮黑着脸，用力的拽着崇笙，生怕再听到身后的王奶奶再多说一句，随着步速加快，清风从二人身上穿梭而过，崇笙和阮同时感受到了这股温柔的抚摸。
“阮！阮！你拽疼我了！”
楼道口时，崇笙用力站立住身体，揉着自己的手臂小声抱怨道
“好姐姐，你这么急做什么呢？”
阮这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几句
“我……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性格阴晴……不定的。
我……只是……”
只见阮站在原地，双手时而握拳，时而捏着自己的连衣裙，还不时用舌头珉了珉有些干燥的嘴唇。
这般紧张模样，像极了一个干了坏事的熊孩子，正被父母教训的模样。
惹的崇笙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看你这样子，那你要不要把屁股撅过来，我抽你两棍子啊！”
崇笙突如其来的放肆一笑，是刚才的清风，是中秋那轮明月，清爽安适又让人贪婪。特别在当下，阮觉得如隔了几个世纪般久违珍贵，瞬间复苏了阮逐渐凝固的血液。
阮痴恋的看着崇笙干净的一颦一笑，眉间眼角尽她三年来对自己的依赖信任。
神经一直绷着的阮也笑了出来
“哟！我还巴不得你抽我两下呢！反正很久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呢，做回小时候也不错。
不过，我给你抽你敢抽么你？”
“我怎么不敢！”
崇笙说完还真跑到阮身后，伸出手假装要抽打的调皮模样，嬉笑道
“见过求着钱和饭的，还没见过求着打屁股的！来！”
阮连忙捂住屁股，起身就往楼上跑去，崇笙也跑在她身后，二人追打嬉笑起来
“我现在还就不给你打了！你追上再说！”
方才一直的凝重气氛，随着二人身后扬起的轻微尘埃，被留在那里，不张扬也不消弭。
二人来到室内，崇笙的注意力瞬间就被阳台上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培育型仙人掌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她连忙换了鞋，跑到阳台。
“阮，上次来都不见你有这些，看不出你还是个这样热爱生活的人呢。”
阮提起茶几上的菜就往厨房里走，一边走还一边随着说着
“你是许久不来了，我其实一直都喜欢这些。生活里多些植物心情都会开朗很多的。”
看着眼前那株生意盎然的仙人掌，刺叶密集繁茂，崇笙像是着了魔，难以抑制的想要去触摸它。
明知会被扎手，可总觉得它看起来这般美好，贯穿不折不挠的生命力，永远都安静的在某个土堆里独自生活，从不挑冷暖，嫌四季，更不与百花争芬芳。
像是阮，像是自己。
崇笙允吸着指尖突然涌出的血滴，走了神思
“你我这般相似，我昨天怎就无法理解你的孤独和刚毅了。”
“阮！阮！我来！我来做饭吧！”
崇笙随即奔进了厨房，小小的空间里，孤独的崇笙歌阮靠的很近。
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的交响曲，在这个冷清阴暗，存放大量罪恶的房子里，带来生的气息，和转瞬即逝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