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英雄的晚餐。36
山里的暑气退的总是比城里快的多,虽潮湿但晚霞时分已是凉爽许多。
莫母左手牵着莫文山右手牵着莫超然,三双脚步印刻在泥泞的大路上。周围田边蛙鸣四起蝉声依旧。
无人多说无人想说,都静静的倾听着这颗美丽星球的夏季之乐,虽然他们的心已是全疮百孔。
莫超然感受着西睡太阳的温度,视觉里它不在刺眼狰狞,取而代之的是安抚众生临怯黑暗的温柔善良。
挥洒到手臂皮肤上的热量也不再灼辣滚烫,而是一股浓浓的的暖意,温馨舒适又平静的安全感。毛孔上的汗珠缓慢蒸发,留下薄薄一层盐渍包裹着身体,像他无坚不摧的坚硬盔甲。
莫超然突然有了勇气,他虚着眼睛直直看向他本不该只是的太阳,就算是夕阳也仍然带着大量肉眼不可见的能量。
它是红色的,妖娆妩媚的红色。像极了欲望膨胀的具体形象。
它也很美,美成了美杜莎之眼,就算是灰飞烟灭也要不断吸引着卑贱的生命也要扑向它。
莫超然瞳孔极速收缩,大量涌入眼底射线和能量挤压的他整颗眼球都是迅速膨胀的灼痛。他告诉自己“不要怕!莫超然!直视它!记住它!然后得到它!”
倔强的他一鼓作气想强势驯服它的生猛,第三秒时他便和所有人一样闭上了双眼扭过头去。
再睁开眼时,是短暂的失明伴随着眼底疼痛。他跟随着家人的牵引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艰难前行,当眼前逐渐出现事物模糊轮廓时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尽收眼底。”
很温暖,这勇气这斗志这气魄加速了他全身血液的流窜,将他心脏的温度送达每个指尖发稍,这便是他抵御寒冬的能量源泉。
眼前轮廓越来越清晰,莫超然定住心神一看还是在雨雪纷飞黑暗冰冷的河堤之上。他下意识抬起手来,想要揉揉自己有些胀痛的眼睛。
刚一抬手,耳边却想起一阵稀里哗啦的塑料声。莫超然伸出手来向身上一摸,他这才发现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毛绒毯,毛绒毯的正上方则平铺着一层塑料膜以抵御风雪将毛毯湿透。
他强撑着爆痛的脑袋缓缓坐了起来,这过程中他感觉打翻了身旁啤酒瓶,但听声音不是空的。
他掏出手机打开电筒一照,才发现剩下的两个空酒瓶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三瓶完好如初的全新啤酒,旁边还有一张放在透明塑料袋的纸条。
纸条上笔记苍劲古朴厚重有力,上面书写着
“孩子,你若实在想喝酒就再喝点啤酒吧。”
莫超然拿着那张字条猛的转身向后方所有景色扫去,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
他拿起一瓶啤酒,看着它墨绿到漆黑的瓶身走了神,他突然想起方才梦境里儿时成长之路的真实投放,那轮美不胜收的璀璨夕阳,就算二十几年之后身处黑暗中的他也仍然被它深深诱惑到不可自拔。
他告诉自己
“莫超然,不要怕不要恼!直视它!驯服它!拥有它!”
执念是成佛的缘也是成魔的因,它本无善恶对错是非功过,赋予它价值和定义的全在生命体思维的方寸之间。你说它是好的,它便是那盏引路的灯。你说它是恶的,它便是那地狱的门。莫超然说,这是他坎坷的路他肩上的担,是他救赎自己的唯一希望。
手机上是他翻找出的文墨号码,时间显示在凌晨五点二十分。数次拨通未接听中仍然坚持不懈,电话那端终于想起了文墨睡意慵懒的性感声线
“喂?莫超然?”
“文墨,文墨!”
电话对面的文墨听起来有些烦躁,连语气都灌注着强烈埋怨的意味
“你干嘛呢莫超然!这么早打电话,你还让不让人睡啦!”
“文墨…先别睡成么宝贝儿。我有件事想给你说,我……我找到何时的项目了!你不是说找到了就给你说,你愿意投资入股么?
我想做小型餐饮连锁,就像某某鸭脖那样。不过是做四川省以内成都市以外的小快餐,像肥肠粉麻辣烫冷串串之类的。我要它们一夜之间开满人们的视线,统一的装修布局,精致的设计和厚重的味道。
两条街便是一家,让他们记得住也记记不住也把我们记住!做出我们的品牌和特色,用低价位吸引大量消费者。”
莫超然绘声绘色的演绎着谋财者的激动和睿智,本以为文墨会被他的倾心讲诉所打动,没成想她只冷冷的说道
“……这么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你就没法白天说么!你把具体食品分类列个清单以及它们底料的配方写上,所有网点选址罗列出来还有租赁价格,装修布局的材料和成本也要核算出来,产品定价市场调查等等……就是一本完整计划书你懂不懂。
写好之后找律师拟个合同一起交给我审核,审核过关我再和你挨个去实地考察那些选址。我觉得一切可以便会签了你的合同,就这样。”
莫超然静静等待着她讲完,他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毕竟这些听起来像是拉取投资商最枯燥普通的过场,他深吸一口气后娇嗔笑道
“我的文丫头,你在你超然哥哥这还用的着这套?凭我们俩这过肉的交情,你放心大胆把钱交给我,到时候就只管坐着数钱就对了。我肯定不会让你亏损的啊!”
“莫超然,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在我看来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
文墨的声音镇定冰冷,像这入冬的雨夹雪冷的人措不及防,莫超然下意识将身上毛毯裹的更紧,一时半会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相互沉默了约莫半分钟有余,电话那端的文墨突然冷冷一笑问道
“莫超然,在我了解中你是个做事有基调有格局的沉稳男人,你今日这样唐突没有任何准备就来贸然和我讲交情,说吧!你要钱到底想做什么!你想要多少!”
莫超然的心在被文墨看穿的过程中跳的猛烈而急促,他不是惊讶文墨对自己的识别,而是恐惧着他苦心经营半年的心血是否可以在今日丰收。
在他眼里的文墨尽是小女人的妩媚和性感,因为他从未见识过工作中的文墨。但她身上一直萦绕着她成长背景里的强势霸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具体分量,又是否足矣和她灵魂里的自私做抗衡。
莫超然觉得既然她开口在问而不是直接挂断电话,说明她心中还是牵挂着自己生活里的起落,他调整好心态和语气,温柔而诚恳的向她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