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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人没了

    几人一路北行,元妜若是一个坦荡正义的君子或许真会任由她们带去北疆。

    但她不是,昨夜刚到一个偏僻的客栈住下,她便一包迷香放倒了两人,这也算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摸摸索索回到盛京郊外时,已经是四五日后了。

    还未进城元妜便看出了异样,城门口的侍卫增加了三四备,榜山张贴一张新的告示。

    说是当今圣上的惺弟失而复得,过几日要与国同庆一番。

    这榜上所写的惺弟,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弟弟,据说是当年的正宫娘娘所生。

    出生时天有异象,空中下着鸽子蛋大小的冰雹,年纪小小却天资聪慧,先皇后和先帝老来得子,更是欢喜得很。

    可惜的是,当年太子病死,他一同出殡,走丢了。

    这些话都是坊间传言,元妜大多不信,一个皇子身后总会跟着很多人,不说一个连至少一桌是有的。

    怎么会那么轻易走丢。

    她一直觉得要不就是惨遭毒手。

    然而,人家老皇帝自己都说是丢了,并且还把他身边的人全全丢进了天牢至今不死,任未放出。

    死了就死了吧,如今十多年都过去了却又回来了。

    真是真人戏本,天方夜谭。

    里头的人千方百计要送她走,虽不明就里,但总觉得与此事亦有莫大的关系。

    便去弄了一身破烂的衣裳,随着柳镇大姐儿送酒的马车一同进了去。

    她之前经常与清风一道来这柳大姐店里取酒,一来二去也混了个脸熟。

    大姐赶着马车一面跟她闲聊起来。

    “你说说,我们谨王多好的人啊,怎么能,天妒英才,是不是天妒英才。”

    元妜懵愣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你,你说什么?”

    “唉,姑娘是出远门才回来吧,就是当今圣上的小儿子,九王爷,谨王,没了。”

    柳大姐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扬起手中的皮鞭狠狠往马背上一记,马儿飞快的扬蹄子,绝尘而去。

    元妜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她才出去几日,怎么人就没了呢。

    不觉,几滴清泪划过,她翻下马车,实难在理会柳絮的诧异,一路朝谨王府的方向跑去。

    元妜远远的未及门口,便看见一片煞白,白色的花团白色的布条。

    一根一根,一戳一戳,条条搭在屋檐门帘上。

    墨影和常嬷嬷站在门口,不知道交代些什么。

    元妜看她们的同时,她们也看见了元妜,却是立马换了见不得人的脸,进了屋,闭门只当是不认识一般的模样。

    悲伤,诧异,不知所措一时全涌上心头,她欲要上前问个究竟。

    又被人阻碍了前路,元妜抬头看了一眼,张生。

    她心里的焦急委屈,像是立马被人砍了个缺口,眼泪朦胧,泛滥成灾。

    张生不动声色的将她往边上拉了拉,便往反方向走着。

    他皮笑肉不笑咧着嘴角,目视前方,低声浅言:“祖宗,你怎么又回来了。”

    虽然他早早就料想元妜可能会回来,并日日在附近溜达,以防万一。

    她跟在张生身后,一阵弯弯绕绕,进了一个很深又隐秘的住处。

    “他,他没,没了。”

    张生执起扇子浅浅的敲了敲她她的脑袋:“呸呸呸,就属你不能乌鸦嘴。”

    元妜哽咽到不行,可一听他这话,脑子快速的冷静了下来。

    嘴里却哇的一声,哭得更响亮了:“你,你好好跟我说,吓死我了。”

    “得得得,瞧你那点出息,你家那小白脸还活着,就是受了些伤。”

    元妜一把抹了鼻涕眼泪,吸了吸鼻子:“王府里那又是哪出?”

    “王府里死的是谨王和王妃。”

    诈死?

    “为什么,孟玄堇他人呢,现在在哪?”

    “他现在在宫中太后那里,暂时安全。”

    “你就跟我细细说说,别等我问一句说一句。”元妜通红的眼睛像是两颗血珠子。

    就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她恍惚经历了世间的大喜大悲。

    “这就说来话长了,左右你一时半会也见不着他,我便从头将。”张生有意的拖了拖下巴,故作深沉模样。

    “你猜,我是谁?”张生指着自己望了望元妜。

    元妜愣愣了片刻,迟疑道:“你就是告示上说的惺叔?”

    “非也非也。”

    元妜环顾四周,挑了个看起来就很贵价值连城的玩意捻在手里,掂了掂,还时不时的连着抽泣几声。

    “好说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你先放。”

    “那你是谁?”

    “孟玄堇,如假包换的孟玄堇。”

    “……”

    元妜呆呆的看了他半晌,走上前去撕了撕他的脸皮,难道他也换脸了。

    张生被她捏得吃痛,拍开她的爪子道:“我是说我是孟玄堇本尊,你家那小白脸不是。”

    “金蝉脱壳,狸猫换太子?你说得痛快些。”

    “他是惺叔,我是孟玄堇。”

    元妜天灵盖一个机灵,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那么火灾,吕昭仪沐贵妃吕绾等等的一干人也与孟玄堇无甚关系了。

    “当年的事,其中复杂非你能所想到,所以你暂时还是安心住在我这儿,哪也不能去,毕竟谨你要记得王妃已经不在了。”

    张生自顾自的说着,煮好一杯茶水递给她手里。

    “那,你怎么想的?”

    元妜捧着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不知道丫头你说的哪一件?”

    “你能想到的。”

    “若是说皇子这身份,我向来不中意,衣食无忧闲云野鹤就好。”

    “如果你说的是当年,吕昭仪惨死一事,我更是无话可说。”

    说完张生皎洁的笑了笑:“我来这里时便是十五年前,恰逢那场大火,我初来乍到便是在一仇里,一时连拔腿走路的忘了方法。”

    “我与那吕昭仪是见也没见过,更说不上母子情深,倒是你家的惺叔救了我。”

    孟玄堇救了他,结果自己替代上了?

    这事好生没道理,他们两人都生在宫中,宫中上下对他的脸难道看不出来?

    又不是两粒大米,说换就换。

    皇帝便是再老眼昏花,还能不认得自己的儿子和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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