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征兵
正月十七,长安城秦王府内还是人歌小岁酒,花舞大唐春。
毕竟过年了,再和太子怎么明争暗斗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弄出大事。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房玄龄、秦琼十几个人在花厅一起饮酒,厅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酒至半酣,虞世南夹着个卷轴,手里拎着个坛子从外边兴冲冲地推门走了进来。
“伯施,早就派人去请你了,你是不是怕喝酒故意来晚,不过你也跑不了,先罚酒三斛”,李世民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说道。
房玄龄也指着旁边的座位说道:“伯施快过来,这边早给你留了位置”。
虞世南进来后给大家随意见了礼,便兴奋像个孩子似得说道:“老夫今天来晚了,但这酒一点也不少喝,今天也给诸位带了点好东西”,说着把卷轴和坛子往桌上一放。
桌子后边的房玄龄伸手把卷轴打开,只看了两眼之后就高声赞叹:“好字!当浮以大白!”。
他这样一喊顿时勾起了大家的兴趣,一群人离席而起围观了过来,只见打开的卷轴上边写了“正道直行”四个大字,笔体和白记药堂的匾额上的字完全一样。“这字气势雄浑,如战将列阵迎面而来,连我这粗通文墨之人都感觉到这字的精气神,伯施先生,你遇到知己了”,边上的秦琼喝了口酒说道。
“叔宝之言甚合吾意,老夫送他高山流水,他回老夫正道直行,这一隐世一入世,一刚一柔刚好就对上了,今天不用各位劝,老夫也要来个不醉不归”。
李世民看到虞世南高兴成这样,便打趣地说道:“伯施看来没有少往一视堂跑,要不焉能得此墨宝”。
“让殿下见笑了,老夫年前年后跑了三四次,找到白老先生也放出话去了,如果真是诳老夫的字,我就把他店招牌拆喽,这不,今日过去那白老先生把这字便带了回来,说是自己外甥在深山是跑了七八天才见到此高人。把字送回来的同时还顺便给了老夫一坛子好酒,什么名字也没说,今日算各位有了口福了”,说着把字幅卷起来后顺手放到桌边指了指桌上的坛子。
“伯施既然有好酒,那就打开尝尝”,李世民说着拎起坛子把坛口泥封拍开,一股子甘冽清醇的香气溢满大厅。
“好酒!”不但李世民和秦琼这样的酒徒叫了声好,就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帮子斯文之人也都张开鼻翼陶醉在酒香中。赶紧把杯中的剩酒喝光,李世民把酒向每个人杯中倒了些举杯说道:“诸公,饮胜!
尉迟恭哈拉子早就流出来了,李世民话音刚落张嘴就想灌一大口下去,酒一入口脸色由黑变紫,剧烈咳嗽着又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正好喷了对面虞世南一脸。
老头幽怨地看着尉迟恭说道:“黑炭头,老夫给你带过来这等佳酿,你个蠢货何故还喷老夫?你走程序了吗?”。
尉迟恭一边咳嗽着用袖子给老头擦脸一边说道:“虞先生莫怪,在下失礼了,这酒性子也太烈了,不过真他娘地对老子胃口,多谢先生带如此好酒过来!”。
有了尉迟恭在前边顶雷,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先抿了一小口,酒一入肚哈出腑中的郁气,酒劲直冲脑门让人飘飘欲仙,“伯施带回的乃玉液琼浆耳!”李世民高声叫道。
摇了夜有大半坛子,李世民便让侍从给大家再倒一轮,一些心眼活泛的酒鬼把自己手中的小酒杯换成了大一些的器皿,大家都互相会心的一笑,就这一坛子酒,谁都想多喝点儿。
秦琼看了旁边的程咬金一眼说道:“你有点过了啊”。
“怎么了,许你们换大杯就不许俺老程换个碗?”
秦琼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换碗没人说你什么,可你他娘的端的这个碗比坛子还大就说不过去了吧”。
一坛酒三两下就喝光了,虞世南看着大家目光都在盯着他,连忙摆手说道:“都别看老夫,就这一坛子,真没有了,我连家都没回就带过来了,老夫决无私藏!要知道这酒这么好,老夫早就自己藏着喝了”,老头儿现在有点儿后悔。
“喝完这酒再在喝桌子上其他的酒就如同马尿”,尉迟恭说道,他也不看看在谁家地盘上。
“炭头这话有理!”旁边程咬金呲着牙笑道。
再喝下去正感觉索然无味时,府内管家走了进来向李世民低声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带着一个宫中的太监走了进来,太监给李世民施过礼后,把手中一摞纸扎一放低头躬身退了出去。
李世民看了几张后,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刚刚圣人送过军报,去年十一月窦建德旧部刘黑闼重新起兵叛乱,攻陷定州杀死总管李玄通,杞州人周文举杀其刺史王孝矩投降刘黑闼。腊月,刘黑闼攻陷冀州杀总管麹棱,左武侯将军李世绩受陛下之命围剿叛逆,十二日在宋州为刘氏所败,薛万均兄弟被擒,加之突厥颉利可汗也派人马来援,现己兵势大盛”。
把军报转手送给房玄龄又接着说道:“刘黑闼近期己接连攻陷邢州、魏州杀魏州总管潘道毅,短短数月之内便全部恢复了窦建德原先的地盘。正月,刘黑闼在相州自称汉东王,定都洺州,建年号为天造,现兵锋直逼洛阳,据报现洛阳己失守,刘黑闼借近日兵盛之威准备要向我大唐攻伐,看来战端又起。此次由我带各部进行迎战,各位也要提早准备了,伯施先生要先行去起草军书准备征兵,辅机和玄龄去准备辎重粮草,其他人等由我安排……”。
临近黄昏,忙完事情的虞世南才突然想起那幅字还在花厅,匆匆忙忙赶过去发现残羹冷炙己撤,字幅也不见了!
“你们这群强盗响马地痞流氓,老夫好心好意地送好酒给你们喝,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把老夫的那幅字拿走,无耻之极!老夫跟你们没完…….”悲愤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花厅上空。
三月的春风穿过河边的树林,原来有些僵硬的柳枝瞬时变得柔软起来,柳条上一个个的小圆点一夜之间窜出了米粒般的嫩芽,迎着春光三两天一晃就长成寸许长的柳叶,。
神荷湾和李庄的水车就吱吱呀呀地转了起来,灌溉的水头又足,李庄的麦田里麦苗早就窜了半尺多高,老张顺坐在田垄头看着绿油油的麦田开心直拍自己膝盖,去年种这么密麦子还还担心水不够浇,又怕麦子拔节以后倒了,浇头水时萧小先让把家自家的牛粪往地下一扔,水一进田,麦苗长得像踩水车的两个酗子一样壮实,这萧先生都快成萧小神仙了。
“臭死啦!都是你惹的祸!”锦儿捂着鼻子对萧铮说道,开春萧铮把牛粪往新开的麦田中一扔,大家看到田中施肥有这么大的好处,听萧铮说自家茅厕中的粪也行,后果是村中一时臭气熏天,弄得锦儿从早上数落萧铮到晚上,“忍两天,粪是农家宝,庄稼离不了,等把这粪往地里一施麦子肯定长的壮,到时麦子吃着香”。
“呕…”锦儿干呕一声捶下萧铮背跑了出去,实在被她烦得受不了,赶紧把这婆娘请出去。
抬头看见萧海从院门口走了进来,见到萧铮后萧海说道:“萧兄弟,今天县里派人来说要征兵了,听上头说是要准备攻打洛阳”。
萧铮听完后一愣说道:“萧大哥你是说我们两个村子的年青人都要去上阵厮杀吗?”。
“不用,不用!”萧海头摇得象个拔浪鼓一样,接着又说道:“咱大唐征兵用的是府兵制,上马为兵,下马为农平时受田耕作,战时变民籍为军籍,此次和洛阳刘黑闼作战,咱们县用不着调这么多兵马…”。
解释完后萧海又坏笑着说道:“不过萧兄弟也多亏了你,咱们过年前去给县太爷送了不少礼,这县衙内大大小小也打典了一些,这次县太爷明显就照顾了,先不说咱们这两个村,这是咱们这个乡也只是征调了点辅兵。而且县太爷还说哥哥我以前有过军功,说这次我们这个乡里的辅兵由我带队,接的军务也是最轻的活儿--运粮草,等回来后这乡里的里正就是我的了,咱这礼还是真送对了”。
萧铮听完后笑着对萧海说道:“那就恭喜萧大哥荣升高位了”,萧海听完后推了萧铮一把后说道:“兄弟你就别埋汰我了,如果不是为了咱们两个村子三几百口的生计,老子才不媳这个什么劳什子里正呢”。
“那象兄弟我这样的还用去当兵吗?”萧铮问道。
“你,做梦吧,哥哥我哪儿都服你,可这上战场抡刀子拼命我估计你是趴下得最快的那个。再说你是家中的独子,你就是想去咱大唐还没缺人到征你的份儿上,你不想去很简单,每年上缴绢、绫各二丈布者另加麻三斤就行,这叫‘有田则有租,有户则有调,有身则有庸’这是咱大唐的租庸调,兄弟看来你是真不懂”难得萧海在萧铮面前卖弄一次。
“那这次我们两个村子出多少钱和人?”萧铮问道。
萧海一脸坏笑的对着萧铮说道:“咱们两个小村子总共才三四百号人,按道理应该出十个人,谁让咱给县太爷送礼了,结果县大老爷手一松,笔尖一晃当,就给减了一半,咱们两个村子出丁五人,凑凑咱哥几个都够了”。
“哎,萧大哥,我们这次只是简的送粮草,再说跟咱们一起去的又都是熟人,又不是抡刀子玩命,我能去看看吗?”,萧铮问道。
“当然能!不过你得过了婶娘和弟妹这一关”,萧海面带为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