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不能一错再错了
“那你先休息会儿。”窦煜温和地说：“到了我叫你。”
朱茉莉靠着座位睡了，窦煜坐在她的身边，可以细致地欣赏到她线条柔和的侧脸，细瓷般洁净柔滑的肌肤，轻轻垂下的睫毛像一排纤长浓密的小扇子，在她紧闭的眼睑投下半月形的暗影……那么娟秀安静，秀美迷人。
窦煜真想伸出手臂搂住心爱的女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睡得更舒服一些。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考虑了，只要有她就好。
可是……
他又想起了乔若雪，想起了他始终都在逃避却还是越来越被频繁提到日程上的婚礼。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乔若雪还在满含期待和娇羞地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陪她去看一下婚纱……
窦煜的手臂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最终，颓然地放下，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深长的叹息。
是的，从前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够伤害到朱茉莉了。现在，明知道已经不可能再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又还有什么资格拥她入怀？
放手吧！对她，也惟有放手了……
可是，只要这么一想，心怎么就会痛得这么不可忍受？好像无端端地缺失了一大块，空洞洞地难受……
到了那家高尔夫俱乐部，窦煜唤醒朱茉莉下了车。
看着她明显带着倦容的脸色，他关切地问：“还困吗？这里有专门的休息室，你要是还困就再去睡会儿。”
“不了，来了就是玩的，哪能关在屋里睡觉呢？”朱茉莉淡淡然地说道，振了振精神跟他们一起走进球场。
这里，果然是环境优雅，风景如画。
湛蓝高远的天空下，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微风习习，天高云淡。放眼远眺，四周有着青翠葱郁的山峦和幽静清澈的湖水，空气宁静清新，带着春天将至的湿润，让人心旷神怡。
孟晶和窦凌凡很快就融入了这片蓝天绿草的氛围之中，站在空阔的场地，窦凌凡耐心地教着孟晶打高尔夫球的姿势。
远远看过去，他们真的就像一对画中走出来的璧人一样养眼夺目，标准的俊男美女组合，让人赏心悦目到极致。
朱茉莉本身也是一个酷爱运动的人，可是今天，却真的很奇怪。她倒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的不舒服，可就是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劲。
他们玩时，她就安静地坐在场外的大太阳伞下，看着他们兴致勃勃地挥杆击球，不时扬起一阵舒畅的欢声笑语，自己却一点儿也不想动。
;窦煜拿着几罐饮料和一些小食品走过来，递给了朱茉莉一盒酸奶，在她身边坐下，问道：“想不想玩？我教你。”
“算了，今天好像特别懒。”朱茉莉打开酸奶喝了一口，懒懒地说：“只想坐着或者躺着。”
窦煜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俊朗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你是不是真的病了？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
在他的印象中，朱茉莉到了这种视野开阔的运动场所，就应该是朝气蓬勃，生龙活虎的，绝对要比孟晶更热情更有活力，而不是这样娇弱弱病恹恹地坐在一边。
“我当然没病，只是有点犯困而已！你为什么总说要我去医院？烦不烦啊！”朱茉莉瞪了瞪眼睛，气呼呼地说：“就在这儿晒下太阳，呼吸下新鲜空气也蛮好的，相当于天然大氧吧，我才不去医院！”
窦煜见她这么固执，还有劲跟自己吵架，微微笑了笑，不再多说，静静地陪她坐着。
过了会儿，朱茉莉看窦煜还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便说：“你想玩就去玩啊，不用管我。”
“我不想玩。”窦煜平淡无澜地说。
“那你来干什么？”朱茉莉瞟了他一眼，挑挑眉问。
“陪你。”窦煜极为干脆果决地吐出两个字。
朱茉莉微微愣了下，冷冷地撇了撇嘴：“切，我不需要。”
说罢，随手拿起摆在桌边的一本杂志翻起来，看也不再看窦煜。
窦煜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辩驳什么，也同样拿了一本杂志翻看。
是的，他今天过来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尽量地陪着她，照顾好她。
随便她怎么认为吧，讽刺也好，挖苦也好，不理他也好。
他不会辩解，不会离开，就这样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哪怕只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吧……
于是，他们一起来的四个人，很自然地分朱了泾渭分明的两组。
窦凌凡和孟晶在场地上玩得畅快淋漓，窦煜和朱茉莉则闲闲散散坐在场外当看客。
看着看着，朱茉莉又感到困起来，阵阵浓浓的倦意袭来，让她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她居然，就这样靠在躺椅上睡着了，手中的杂志毫无疑问地滑落到了地上……
窦煜当然立即就注意到了，在心底又怜又痛地叹息了一声，找工作人员拿了一床毛毯，为她搭在身上细心地盖好。
然后，又坐了下来，近乎贪恋地打量着熟睡中的女孩。
那么爱怜，疼惜而又宠溺地打量着她，他最心爱，也最愧疚的女孩……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平平缓缓地过去，无波无澜，无声无息。
朱茉莉醒来的时候，窦凌凡和孟晶已经没有打球了，也坐在他们的这边休息，
孟晶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兴奋地讲着自己第一次打高尔夫的感触，微微带着几许汗意的小脸满是痴醉的甜蜜和幸福。说到高兴处，就会发出银铃一般的清脆笑声，唇边漾起动人的小酒窝……
朱茉莉不由感慨万千地想：我曾经，也就像她这么青春快乐吧。可惜，这样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晚饭，他们就是在俱乐部的餐厅吃的。
朱茉莉依然吃得不多，看到油腻的菜就没有胃口。
后来，窦煜专门让服务员给她送来了一碗小米粥，她才觉得好了一点。
吃了没多久，窦煜的电话响了。
幽雅宁静的包间里，今天他这手机的传声效果似乎特别好，朱茉莉清晰地听到了乔若雪那娇滴滴的带着几丝柔情蜜意的声音：“煜哥哥，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呀？”
“在外面吃饭。”窦煜淡淡地说：“等会儿就回来了。”
“哦，煜哥哥，能不能快一点回来？”乔若雪软软柔柔地说，语气里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我今天，好像有点不舒服。”
窦煜顿了顿，漠无表情地说：“如果真不舒服，就让罗凯先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我不想跟他去，我要等你回来。”乔若雪似乎很固执，撒着娇说：“煜哥哥，你一定要快一点哦。不然，我会睡不着觉的。”
窦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尽量吧。”
朱茉莉再也听不下去，只觉得胃里和喉咙里又难受起来，好像要吐。
她赶紧跟窦凌凡和孟晶说了声：“我去一下洗手间。”便走了出去。
来到宽敞明亮的洗手间，朱茉莉双手撑在冰冷洁净的大理石台面，希望能借助这沁凉的触感让自己稍微好过一些。
然而，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却更加强烈，压都压不下去。
她捂着嘴巴蹲下来，竟然将今天吃的那一点点原本就不多的东西全部呕吐了出来……
从高尔夫俱乐部出来，换了窦煜开车。
孟晶和窦凌凡真是精力充沛，打了一下午球也不觉得累，居然还兴致勃勃地打算去看夜场电影。
窦煜把他们丢到了繁华喧闹的街头，然后送朱茉莉回家。
一路上，两人基本无言语交流。
朱茉莉始终面色冷漠，似乎全身都竖立着一层拒人千里之外的铠甲，只当周围的人不存在。
窦煜即使想要开口讲话，都被她冷若冰霜地堵了回去。后来，索性也什么都不说了。
车里，便一直冷寂地沉默着……
快到的时候，霍北辰打来了电话。
他今天又在加班，所以这时候才有空跟朱茉莉联系，问她晚上要不要出来逛逛？
“今天就算了吧，我刚在外面玩了一天回来，有点累。”朱茉莉直率地说。
“玩了什么呢？”霍北辰淡淡笑了笑，很随意地问道。
“看朋友打高尔夫球。”朱茉莉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好像有点不想要霍北辰知道她今天又和窦煜见过面，并且此时还坐在他的车上。所以，回答得特别简短。
“呵呵，那好，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打给你。”霍北辰真正是个非常有涵养的人，只要发现她不想多聊，就绝对不会再多打扰她一句，温和地说道。
“呵呵，那好，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打给你。”霍北辰真正是个非常有涵养的人，只要发现她不想多聊，就绝对不会再多打扰她一句，温和地说道。
“好，拜拜。”朱茉莉轻轻答了句，挂了电话。
“朋友打来的？”窦煜忍不住问道。
“是。”朱茉莉漠无表情地说。
窦煜转眸看了看她，半开玩笑地问：“谁啊？我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朱茉莉不无讥诮地挑了挑眉，坦然说道：“是霍北辰。”
窦煜平视着前方的黑眸不易察觉地紧缩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艰涩：“你现在……跟他，很好吧？”
“是啊。”朱茉莉干干脆脆地吐出两个字。
窦煜抿紧了线条冷硬的唇角，再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租住房的楼下，朱茉莉极为疏淡地说了句谢谢，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从上车到现在，至始至终，她好像都没有正眼看过窦煜一眼。
而窦煜，一直注视着她上了楼，又在车里怔怔地坐了好久，才带着满心的失落与伤感，发动车子离开。
他原本，是真的打算忘记她的。
既然犯下了那样不可挽回的错，即使再不甘心，再不情愿，也只能自己承担起那苦涩的后果。安安心心地娶了乔若雪，再不做什么多余的指望。
从此，与心中真正所爱的女孩各分东西，相忘于江湖……
可是，在今天再次见到朱茉莉之后，他才痛苦而又心酸地发现。
这些日子，他所做的一切的努力挣扎居然都是白费，居然一丝丝一点点的作用都没有。
他所有的苦心决心，都抵不过她的一个浅浅的微笑，一次漫不经心的回眸……
要真正地放弃她，真正地做到心里不再想她，不再牵挂她，其实是多么艰难。
他好像，根本就做不到，根本就没有这份能力……
车子平滑地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窦煜的心中波涛汹涌，如同九级暴风掠过压抑的海面，久久不能平息。
车里的cd正抒情地播放着张学友的一首经典的老歌《忘记你我做不到》：
有爱就有恨，或多或少。有幸福就有烦恼，除非你都不要。跟你的温柔比较，一切变得不重要。没有你，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想一次白头到老，说再见太潦草。看你头也不回地走掉，心里像火烧。管他艳阳高照，忘记你我做不到。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要是承诺不可靠，是什么让我们拥抱？如果爱是痛苦的泥沼，让我们一起逃……
茉莉，你听到了吗？忘记你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窦煜在心底反复思忆着今天与朱茉莉见面的每一个片段和画面，静静地回味着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傻，既然根本放不下朱茉莉，既然根本就不想娶乔若雪，为什么要为了一次错误而葬送掉一生的幸福？
他和雪儿，原本就不相爱。他目前唯一想过要娶回家一生一世相守的女孩子，也唯有朱茉莉而已。
只要一想到以后将要和乔若雪成为夫妻，他就觉得好像是在乱，完全无可忍受。
如果只是因为年会上发生的那件事，而勉强自己同她结合在一起。那么，这段婚姻，将是他们两个人痛苦生涯的开始。
以后的生活，对他而言，无异于比打入十八层地狱还要煎熬难受。
既然已经知道了是错误，为什么还要任由这个错误延续下去？
是的，不能一错再错了！
他要跟雪儿说清楚，他不能娶她！趁着还没有酿朱更不可收拾的局面，有关这抽礼的计划，到此为止！
他可以给她任何其他方面的补偿，即使把公司的股份转让给她一部分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同她结婚。
因为，他并不爱她。娶她，只会害了她，只会让他们两个人同时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窦煜想着想着，心境逐渐明朗，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加快了车速，往豪景花园方向疾驰而去……
朱茉莉拖着无力的步伐，慢腾腾地上了楼。
屋子下方的门缝里，似乎透着一丝亮光，应该是陶芳菲回来了。
朱茉莉的心里一阵惊喜，这可能是年后这么些天来，最让她感到欣悦的一件事情了。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芳菲，你回来了。”
客厅的地板上，大大小小摆着好几个提包和拖箱，看起来有点儿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