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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反击(六千大章 求月票)

    大朝会不过是礼仪性质的繁文缛节罢了,真正决定国家命运的决策,一直由政事堂的相公们集议。

    在群臣亮了相之后,符皇后牵着皇太子的小手,离了御座,返回大内深宫。

    上朝的时候,相公们后来先至;散朝之后,群臣们皆留在原位没动,让相公们先走。

    范质率先转身,迈着四方步,第一个踱出大庆殿。其余诸位相公,除了远在南方征战的李琼之外,也都各按班次,慢步随行。

    李中易抬腿迈出大庆殿的一瞬间,一股子凉风,迎面袭来,他不禁微微吸了口气,冬天快要来了。

    大庆殿的一侧,内侍们牵着相公的马,静静的伺候在一旁。

    李中易默默的走到马旁,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瞟向了范质那一边。

    也许是出于优遇首相的特殊恩典,政事堂八相之中,只有范质享受着“肩舆”的超高待遇,其余诸相只能骑马。

    肩舆,通俗点说,就是没有遮盖的轿子。

    范质登舆之后,四名膀阔腰圆的力士,一起用力,将粗粗的木杠,架到肩上。

    李中易默默的骑上马,任由小内侍手牵马缰,跟随着相公们的队伍,返回政事堂。

    回到政事堂内,提点五房公事堂后官杨炯,十分恭敬的将李中易迎进了一间大约五十平米的公事厅内。

    公事厅分为内外两间,李中易走进温暖如春的内间,仔细的打量着室内的摆设。

    杨炯客气的解释说:“李相公,此地是范相公亲自替你挑选的公事厅。范相公吩咐过下官,相公您的一应需要,皆可满足。”

    李中易其实是个不喜欢折腾的家伙,他的办公要求其实并不高,有张桌子,椅子舒适一些,再有把可以斜靠在上面,看奏折的贵妃椅,就齐活了。

    至于书架,以及显示有文化的经史子集,摆不摆,也就那么回事。

    在满朝的文官眼中,李中易这个暴发户,也就是个只识字,却不通经书的半文盲。

    就在刚才,李中易进门之前,敲对上了李筠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李中易虽然不知道详情,却也明白,范质给他安排的这间公事厅,多半有问题。

    以前,李中易还是参知政事的时候,虽然经常来往于政事堂和开封府之间,却碍着忌讳,每次都只去议事厅内。

    规矩就规矩,李中易这个不坐班,不签押的副相,也没必要去惹真宰相们。

    如今却不同了,李中易已经晋升为真宰相。按照宰相轮值制度,只要是他坐班值守,当天政事堂内的一应公文要想生效,离不开他的签字画押。

    以前的三相秉政时期,政事堂当日发布的政令,至少需要两位相公亲笔签押,才算是合法的正式公文。

    至于五品以上官员的任免,手续就更加复杂,必须有陛下的御批,外加两相的签押,拿回宫中用玺之后,方为正式的人事敕牒。

    李中易虽不掌印,从此以后却拥有了至关重要的签押权,只此一项,就足以威慑群臣不敢造次。

    当然了,如今是范质当权,重大的人事任免问题,李中易不可一言决之,甚至还会被架空权力。

    架空的方法也很简单,李中易当班轮值的那一天,不处理重要人事问题即可。

    实际上,李中易以前当副院长的时候,一把手为了恶心对手,也为减轻阻力,往往会故意趁常务副院长出差,或是党校学习的空档,召开临时党委会,拍板定下人事调整的方案。

    国朝的政治手段,玩了几千年,实际上,玩来玩去,不过换汤不换药的把戏而已。在现代社会发生的很多算计,基本上都可以在史书之中,找到原型。

    赵匡胤没有篡位之前,范质也是独揽政事堂内的大权,威风不可一世。

    只可惜,陈桥驿兵变之后,在丘八们的刀枪威慑之下,高傲的范相公,为了身家性命,也不得不低下尊贵的脑袋,俯首称臣。

    须知,笑到最后的那个家伙,才是最酸爽的胜利者!

    对于范质有意或是无意的挑拨,李中易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李筠想要误会,就随他去罢。

    归根到底,有枪的才是大爷,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据杨炯的介绍,政事堂内的诸位相公,皆享受着高福利的优厚待遇。

    以李中易这个第八相为例,他在政事堂内,不仅享有独立的公事厅,而且外间尚有八位堂后官轮班伺候着。

    按照李中易的理解,外间办公的堂后官,恐怕就是服务于首长的秘?

    这八位堂后官,分别负责衔接仪仗、政事堂内五房,相公之间的传话,誊抄公文等各项服务性质的公务。

    相公身边无小事,在外人看来,随随便便的一件事,也许就是了不得的通天大事。

    另外,身为真宰相,李中易还享受着堂内厨房小灶点餐的待遇,一应开销均由朝廷报销。

    能够做到宰相的大能人,大多尊崇,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饮食习惯。

    弱冠登相的李中易,尤其惹人注意,他的一些生活习惯,在士林之中,广为流传。

    李中易喜饮清沏之绿茶,大爱铁锅炒菜,最令士大夫们恶心的是,李相公居然吃动物的内脏和下水。

    猪、牛、羊等动物的内脏下水,一直有肮脏污秽之名,别说士大夫们,就算是有点钱的商贾之家,也是不屑食之。

    李中易倒是百无禁忌,什么鸡杂、羊杂、猪肺、猪心,统统爱吃。

    朝廷大员的后院之中,自己养猪的,唯独李中易一人而已。放眼整个大周帝国的权贵,也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不过,有心眼却看出了蹊跷。李中易的庶长子,已经好几岁了,却一直无病无灾,活蹦乱跳的健壮异常。

    李中易是搞医的,动物的内脏吃多了,容易胆固醇偏高。不过,人类其实一直是杂食动物。

    青菜、水果、内脏、肉类等食物,只要不是太过于偏食,对人体的健康,其实大有裨益。

    典型的例子,就是倭国当年禁食肉类,导致国民人均身高,普遍偏低的深刻教训。

    当年,倭国人被称为小矮子,既是污名化的蔑称,也描述的是事实。

    杨炯安顿好李中易之后,这才跑去招呼李筠,李筠早就忍得很辛苦,见杨炯来了,没好气的斥道:“杨提点,来得好早哇。”

    莽夫,杨炯暗骂骂了一声,面上却堆出委屈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说:“下官本想早点过来,谁曾想无咎相公他却……”

    杨炯这货蔫儿坏,他把话停在半山腰处,故意没接着往下说,任由李筠自己脑补后面的故事。

    这算不算挑拨?当然算!

    只不过,人家杨炯做得很有水平,他啥都没说,也啥都说了,还没有把柄可抓,让你有苦说不出。

    也许是初登政事堂之门,李筠倒也没有当场拍案而起,只是连连冷笑不止。

    等相公们都安置妥当了,范质那边传下话来,召集诸位相公至议事厅,有事商议。

    以前,政事堂内之三位相公的时候,范质并没有被安排轮值,而是早来早走,相当于上的长白班。

    如今,既然有了八位相公,除开在南方的李琼之外,尚有七相坐堂。

    等众人到齐之后,范质端起茶盏,小饮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说:“政事堂内无小事,诸位相公又各有要务待办,这就需要商议一下了。”

    李中易打定了主意,万事不出头,柴荣没死之前,他只须牢记一句话即可: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什么穿越者的王霸之气,那简直就是鬼扯!

    这种微妙的时候,强自出头,连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李中易低着头,轻嗅着盏中的清幽茶汤,仿佛那里藏有颜如玉一般,痴迷了进去。

    吴廷祚虽和范质不是一路人,却因是政事堂内的新人,一直报纸着沉默不语的状态。

    李筠张了张嘴,见诸位相公无人搭腔,他犹豫了片刻,最后,也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强行又咽了回去。

    魏仁浦没理会范质的假客套,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了李中易身上。

    此前,魏仁浦倒是与李中易合作过几次,配合尚算默契。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的李中易挟盖世军功,强势登入政事堂,肿么说咧,应该是气势已成,羽翼尚未丰满吧?

    身为老牌的相公,魏仁浦从未立过任何大功,却稳居于宰相之位。

    有人说他是运气贼好,也有人说他擅长装聋作哑,更有人骂他是老狐狸!

    树人之下,亿万人之上的宰相,总会做些得罪人的事情,背上负有骂名,魏仁浦其实压根就没当一会事儿。

    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呢?做不到嘛!

    议事厅内冷了场,早在王溥的意料之中,谁会缺心眼的主动招惹范质?

    陛下最信范质,皇后娘娘也信得过范质,至于皇太子嘛,倒好象是和李中易这个暴发户比较亲近。

    王溥上次被贬出政事堂,其实就是和范质掰手腕,却大败的结果。

    这一次,王溥能够卷土重来,其实是借了陛下想要平衡政事堂内权力的东风。

    这个道理,不仅王溥懂,魏仁浦明白,李中易自然也是很清楚滴。

    既然王溥和范质是死对头,迟早要为了权势,展开争夺,旁人又何苦搅和进去呢?

    只是,这么一来,没了捧哏之人,议事厅内,彻彻底底的冷了场面。

    相公们都没发话,立在后排的杨炯,连开腔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干着急。

    李筠毕竟心思浅薄,他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一共七位相公,每日两相,轮值如何?”

    魏仁浦暗自好笑,这个李筠,真真是沉不住气,一日只两相值守,岂不是把首相给架空了?

    范质怎么可能答应这么弱智的提议呢?

    李中易没说话,却抬眼看向杨炯,杨炯踮起脚尖,定神一看,敢情是这位爷的茶汤已尽,叫他去续水。

    得了,相公们议的都是大事,议事厅内除了杨炯之外,并无任何下人伺候在侧,这等端茶续水的工作,只能由他来完成。

    杨炯捏着鼻子,主动替李中易续了茶水,嘴上不好说啥,心里却十分郁闷。范相公蓄势的当口,李中易却偏要续茶水,虽然没说话,这动作却十分败兴。

    啥叫无欲则刚?李中易如今的状态便是!

    政事堂内诸位相公之中,有兵权的,上阵杀过敌的,除了远在南方的开平郡王李琼之外,就是昭义军节度使李筠。

    李中易以前手握天下第一强军,威名赫赫,战功卓着,如今在这开封城内,也只能指挥一些老弱病残的厢军罢了。

    朝廷重新编练的禁军,和一直打杂做生意,很少训练的厢军,有如天壤之别,简直没法子相提并论。

    范质其实压根就没打算,有人会捧他的哏,他虽是深得今上信赖的首相,却不敢以收服宰相为己任。

    只要门生故旧,遍及朝中各个要津,说话能够一言九鼎,范质也就心满意足了。

    “无咎相公,你意如何?”范质亲身经历过今上恐吓李中易的那一幕,有心试探一下成效,就故意把这位小李相公,给提溜了出来。

    李中易拱了拱手,并未起身,淡淡的说:“诸位相公决之,在下无有异议。”

    政事堂内的浑水,李中易迟早要趟一趟,但绝对不是现在的这个敏感时机。

    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味的玩出格的把戏,那不是霸道之气,那是写手们yy出来的脑残剧情!

    李筠一拳打在棉花上,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好继续穷追猛打。他被安排进政事堂,不过是今上用来平衡李中易和李琼的筹码罢了。

    异论相搅,权力均衡,这是任何一个政治思想成熟的帝王,都必定会做的事情。

    范质、李谷、王溥,搅活在一块;吴廷祚和魏仁浦中立;李琼、李筠和李中易,这三位李相公,彼此制约着,皇权才会安稳。

    大家都不吭声,范质也就当仁不让的提出了看法:每日三相轮值,由他居中调和。

    李中易其实早就算到了,范质会这么干,而且他也相信,在座的人里边,除了李筠这个莽夫之外,大多可以想到这一层。

    七相在堂,每日三相轮班,首相上长白班,正好可以掌握大局嘛!

    和其余的几位相公不同,李中易这个暴发户的夹袋之中,几乎是空空如也。

    开封府左判刘金山,虽然是李中易的老部下,可是,李中易不可能现在提拔他离开开封府衙。

    要知道,李中易虽然丢了兵权,开封府衙这个地头蛇的力量,其实也大有用处。

    开封府手头虽无禁军,却也掌握着一万多军巡院的铺兵,这股力量即使无法上阵杀敌,临时守守城,抵抗一下,也是蛮不错的。

    毕竟,有所训练,有所组织的治安警,总比一盘散沙的普通平民,强得多!

    针对范质的提议,相公们也都没有异议,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今日不该李中易轮值,所以,等议事完毕之后,他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潇洒的离开了政事堂。

    相公,和非相公的重臣,区别非常之大。

    李中易还是参知政事的时候,就必须在开封府衙之中坐班,不到点不可能擅自离开。

    现在,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李中易,已经有资格猫在府里办公。

    换句话说,李中易完全可以左手抱着美女,右手提起墨笔,躲在闺房之中批阅公文。

    啥叫特权?这就是了!

    官儿当到了李中易的这个程度,他只要不是想谋反,无论公务还是私务,挥洒的空间,多得很。

    李中易本想回府睡个回笼觉,抱着彩娇亲热一阵子,再去处理开封府的公文。

    只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宰相的仪仗队,刚拐过胡同口,迎面却见一位雪衣女子,俏立于街道正中。

    负责引导仪仗的李十六,原本就是北进大军的哨探营指挥使,他一眼就认出队伍之前的这位女子。

    “爷,柴公主挡住了去路。”李云潇得报之后,不禁大吃一惊,这位小娘子,等闲之辈惹不起啊。

    李中易听说柴玉娘拦街挡了路,不由微微一笑,迟至今时今日,这位公主殿下终于忍不住出了手,嗯,脾性倒是比以前稳重得多。

    旁人肯定拿柴玉娘没招,李中易略微想了想,反正已经到了家门口,不如下车步行。

    李中易拉着彩娇的小手,含笑吩咐说:“你且藏在车内,莫要出声。”

    彩娇乖巧的点头,小心翼翼的说:“奴奴绝对不敢去惹公主殿下。”

    李中易轻声一笑,这个小娘子猫在马车之中,一躲就是大半天,确实受了累。

    随着地位和权势的不同,李中易如今的生活,渐有腐化堕落之嫌。

    以前,李中易还是参知政事的时候,绝无可能带着自家的小妾,一起上朝。

    从寝宫惊魂回家之后,李中易的心态有了明显的变化,及时行乐,不能亏待了自己,居然成了他的主流思想。

    由俭入奢易,从奢返俭难!

    上朝的时候,李中易怀里搂着一位小美女,手眼温存,浑身舒坦呐!

    李中易下车之后,抬眼就见一身雪衣的柴玉娘,绷着一张俏脸,冷冷的看向他这边。

    “在下见过公主殿下。”李中易缓步走到柴玉娘的身前,装模作样的拱手见礼。

    “算你知趣,否则,你信不信我打进宰相之家?”柴玉娘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撕掳着李中易的体面。

    李中易大咧咧的厚着脸皮说:“今儿个是谁惹您生气了?”

    柴玉娘横眉冷对李中易,淡淡的说:“不想丢面子,就让无关的人,都滚开。”

    李中易心想,他刚才夸早了点,面前的这位俏公主,依然那么的跋扈,那么的嚣张。

    “介个,公主殿下,家堂兄可以放归了吧?”李中易心中有数,堂兄李中明被柴玉娘抓了去,不过是城门失火,殃及的池鱼罢了。

    柴玉娘还没给出答复,李中易笑眯眯的说:“咱们俩是个啥身份?站在这里撕扯,让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你……”柴玉娘哪里和李中易斗得过嘴巴皮子,她气得七窍生烟,抬手就想扇耳光。

    李中易不眨的眼,抬手抓住柴玉娘拍过来的小手,笑嘻嘻的说:“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再任你打骂,可好?”

    经过多年的军旅锻炼,李中易武艺虽然稀松平常,手眼却灵活、敏捷了许多。

    柴玉娘虽然刁蛮任性,却哪曾见过如此无耻,如此轻佻的李无咎呢?她立时傻了眼,大张着小嘴,目瞪口呆的定住了身形。

    李中易暗暗好笑,老虎不发威,你当老资是病猫?

    以前,李中易明知道柴玉娘喜欢他,却因为想娶周嘉敏当大老婆,一直故意躲着她。

    老鼠见猫,躲着躲着,气势上面,自然也跟着弱了不少,反而助长了柴玉娘的嚣张气焰。

    现在,李中易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很多以前纠结的琐事,反而全想开了。

    伟大领袖,为啥一直不喜欢臭老九们?

    李中易以前也一直很精明强干,也很有能力,看上去也有股子圆滑的劲头。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一直隐藏着臭老九之坏毛病。

    说好听一点,那是文青;负面的说法,其实是文愤,假清高,装x犯。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不照样是赶么?

    李中易后环之中的美女,已经不老少了,他真有本事的话,就把柴玉娘治得服服帖帖的,由着他不断的纳妾,收美。

    说句大实话,以前,李中易一直没信心,把柴玉娘调教成贤妻。

    由于柴玉娘的尊贵身份,李中易以前既担心她太过于吃醋,又怕她仗着身份搅得家中鸡犬不宁。

    现在,让柴荣折腾得够呛的李中易,在受了巨大的刺激之后,痛定思痛,已经有了进一步腹黑化的趋势。

    妈蛋,你折腾老资,老资折腾你妹纸,这才公平合理嘛!

    心态变化了,李中易对付柴玉娘的手段,随之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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