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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盟军

    羽林右卫一旦动员起来,其行动速度,快的惊人。半个时辰之后,折叠的帐篷已经卸下,装到了经过改装的马车上。

    杨烈一马当先,率领前锋营,疾驰在全军的最前方。

    由于决战在即,李中易把芍药、彩娇,都安排进了濮州城内,由五十名中军牙兵负责保护。

    至于,常年习武,弓马娴熟的竹娘,则继续留在李中易的身旁,负责贴身的保护和服侍。

    整个大军的行军梯次是,先锋营的精锐哨探在前,李中易领着中军牙兵和大军主力在后压阵。

    颇超勇手下的党项骑兵,就留下李中易的身侧,随时随地都可以充当战略预备队使用。

    李中易靠坐在他的专用马车上,颇超勇盘膝跪坐在他的对面,毕恭毕敬的聆听训示。

    竹娘奉了茶,颇超勇欠着身子,恭恭敬敬的行礼说:“多谢竹夫人。”

    李中易暗暗好笑,这颇超勇待在京城不过数年的时间而已,倒把汉人的一些礼仪,学了个三、四成,形似而神非。

    “发给你的东西,都装备下去了吧?”李中易很重视党项骑兵的准备情况,有些三司胄案出品的新式武器,必须练熟。

    颇超勇恭敬的答道:“按照您的吩咐,弟兄们都学会了!虽不敢说非常熟,但基本使用,毫无问题。”

    李中易点点头,说:“近战缠斗的时候,这些小玩意,会起到很好的杀敌作用。”

    颇超勇频频点头,小声说:“小的刚开始还不信,等实地验证过后,才发觉,有此利器在手,即使面对多一倍的契丹皮室军,咱们也不至于没有还手的余地。”

    骑兵和步军不同,步军讲究的是阵列和纪律,骑兵最重要的优势是,巨大的冲击力。

    然而,李中易以前的战法,一直是以步军的严整,对抗骑兵的散漫。尤其是在击败属珊军之后,李中易对于以步制骑,更是平添了三分信心。

    “你知道么?我其实最担心的是骑兵能否拖住耶律休哥的一部分人马。”李中易捧起茶盏,小饮了一口,接着又说,“现在,耶律休哥和我们,都处于两线作战的窘境,只不过,咱们是内线作战,耶律休哥是外线作战罢了。”

    颇超勇等高级将领,一直由李中易本人亲自授课,除了教他们如何看地图和沙盘之外,更重要的则是,讲解基本的战争常识。

    所以,对于内线或是外线作战,颇超勇还是很明白的。

    由于,李中易一直没有掌握住大周的军政大权,此次,雄州和霸州被契丹人攻破之后,便出现了极其不利于大周的战略态势:门户洞开,敌人长驱直入!

    在符太后的掣肘之下,李中易所率领的总兵力,竟然不到契丹人的一半。要知道,耶律休哥领着南下的皮室军、宫分军和部落军,加在一起,至少超过了九万人。

    然而,京城之中的精锐禁军,林林总总的算在一起,至少有十多万人。

    这且罢了,李中易虽然是北征军的统帅,可是,沿途各个州郡的兵马,却并不归他节制。

    换句话说,原本是内线作战的李中易,无论是在兵力上,还是指挥上,竟然处于绝对的劣势状态。

    以范质为首的文官集团,对于武臣的压制,显然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万一,李中易这边有个闪失,契丹人的大部队,直接抵达开封城下,大周的柴家江山,危矣!

    大周,其实兵不少,赵匡胤和韩通两人就掌握了超过十余万兵马,开封城内还有十多万,李中易手头有接近五万人。

    再加上,各个州郡以及藩镇所属的兵马,总兵力至少超过五十万之多。

    只可惜,赵匡胤吃了败仗之后,被契丹西京道的重兵集团,给压制在西北的胜州附近,动弹不得!

    韩通也被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孟昶,派出的五万蜀军,给牵制在了京兆府。

    整个大周腹地,除了李中易手头的这么点机动兵力之外,竟然唱起了空城计。

    州郡兵,其实战斗力都不怎么样,李中易也不太在意他们。如果,朝廷信任他,把开封城内的禁军再分一半出来,交给他来统帅,也不至于在面对耶律休哥时,面临捉襟见肘的尴尬境地。

    李中易向来是个乐天派,有多少本钱,就打什么仗。契丹人虽然兵多将广,却有个致命的弱点,攻城力严重不足。

    在破了雄州和霸州之后,耶律休哥利用鼎盛的军威,震慑住沿途的州郡兵,使其不敢轻易出城找死。

    可是,这些城池依然掌握在大周的手上,并且星罗棋布的摆满了整个河北和河南境内。

    契丹人虽然可以在郊外打草谷,补充军需给养,可是,郊外的农民们逃的逃,散的散,上山的上山,导致契丹人补给的成本十分高昂。

    时间,这是目前耶律休哥最需要的东西,只有充分利用周军机动力差的弱点,打时间差,他才有可能取得最大的战果。

    否则,一旦让大周朝廷反应过来,授予李中易主持北地军政的全权,耶律休哥带出来的这十余万契丹精锐,有多少最终可以平安归国,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李中易早已经是个成熟的政客和军头,耶律休哥的目标,他清楚得很。

    这高手之间过招,其实呢,基本的战略战术态势,彼此之间,大多心中有数。

    在李中易和耶律休哥之间,决定成败的,其实是,主要是偶然性的因素。

    说起来可笑,此时此刻,看谁昏招更少,才是耶律休哥和李中易之间的决定性因素。

    大军启程之后,向西急行军,争取当天晚上之前,就抵达相州境内。然后,再从相州西北部地区,绕到契丹人的背后。

    这么些年来,李中易暗中派人,测绘出了河北和河南腹地的军事地图,对于今天的作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相州境内,东南部全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可是,不是本地的猎户,绝对不可能知道,就在相州西北太行山脉之中的四方垴附近,有一条小路,环山而走,可以直接绕至洺州西南部的涉县。

    兵行险招,耶律休哥如此,李中易同样如此。他们俩,一个兵多时间少,必须速战速决。另一个则是兵少,时间多,但是政治压力大。

    耶律休哥只要出现在黄河的北岸,身为北征军统帅的李中易,肯定会被满朝文武以及全城百姓的口水,给淹死。

    不过,就算是如此,李中易依然认为,他如果率军南下,去找耶律休哥决战,不仅无法获胜,反而很可能成为千古罪人。

    耶律休哥率领一万多人,轻装南下,明摆着是一石二鸟之计。说白了,只要耶律休哥采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术,李中易麾下的羽林右卫,就算是脚力再强悍,也抓不住决战的机会。

    所以,李中易想明白战场形式之后,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索性不管开封城的安危,越过太行山去,直插契丹人主力大军的背后。

    车厢里,颇超勇得知了李中易的全盘计划之后,不由兴奋的叫嚷起来:“爷,如果趁虚把契丹人的主力,一举击败,这个功劳简直大得没了边呀。”

    明知道颇超勇有拍马屁的嫌疑,李中易却不想扫了他的兴致,淡淡一笑,说:“耶律休哥做梦都没有料到,我敢于天下人做对。”

    颇超勇忽然挺起胸膛,大声说:“爷,您指哪,小的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打哪。”

    对部下的表忠心,李中易一向是听过也就算了。要知道,所谓的忠心,绝不是一成不变的固定状态。

    “此次突击,你肩上的责任,异常之重。不过,你手头的兵马,实在是有点少。所以,到了洺州之后,会有人持我的军令去找你的。”李中易待在开封城内,和范质的门人,打嘴巴官司的时候,其实私下里一点都没闲着。

    颇超勇起初很有些疑惑的望着李中易,突然,他猛的甩了甩脑袋,颤声问李中易:“莫非是小的同族的兄弟们来了?”

    李中易哈哈一笑,探手过去,在颇超勇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永忠老弟,你不愧是党项一族的佼佼者,反应竟然如此之快,吾实在没有料到啊。”

    至此,颇超勇算是彻底想明白了,一向主张兵贵神速的李中易,为何要在开封城内磨磨蹭蹭。

    敢情,李中易在私下里,调动了灵州军出山,或是借用了折家的人马。

    在颇超勇看来,私下里调动灵州军,动静实在太大,八成是借用了折家的力量。

    折家虽然和李家是亲家,但是,折家毕竟只是名义上归顺朝廷,奉大周为正朔的西北大军头,也并不隶属于李中易管辖。

    这年头,各地的藩镇,以及军头们,若不利用手头的军力和地盘,做点出格的事情,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中易望着异常兴奋,摩拳擦掌的颇超勇,他的心里却百味杂陈。

    如果不是为了抗击长驱直入的契丹人,府州折家其实完全没必要,现在就暴露在大周朝廷的面前。

    以李中易对那帮子文臣官僚的了解,即使此战他打胜了,也会被骂作是居心叵测。

    管他呢,在民族大义面前,李中易也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该做的事情,必须要做。

    至于,以后朝廷要清算他的越权和跋扈,那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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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铁塔和大牛,纵马狂奔,沿着最近的官道,马歇人不歇,笔直朝大营这边赶来。

    按照先锋营的规矩,只要带队的军官下达了限时报讯的军令,黑铁塔和大牛,就必须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狂奔回去。

    黑铁塔和大牛,各有三匹马,一路上,喝水,撒尿,甚至是拉屎,都不能停马,军令严苛之极。

    张队正把黑铁塔和大牛打发走了后,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整个人立时轻松了许多。

    以张队正的见识和阅历,许入不许出的这片地区,突然出现了,明火执仗的马队,显然,敌军是想引诱他们上前去送死。

    说句老实话,张队正从军这么多年以来,早就见惯了生死。

    将军难免阵上亡,瓦罐总在井边破,刀箭不长眼,谁敢说自己一定不会中招?

    自从,跟着李中易离开蜀地的大山之后,张队正参加过无数次大小战役,身上残留着多处箭创和刀伤。

    在羽里右卫的军旅生涯中,张队正从不会写自己的大名,到如今,已经看得懂春秋,早已摆脱了文盲的窘境。

    读书使人明理!张队正的文化程度越高,就越觉得羽林右卫的不同凡响,和朝廷以及各路藩镇的军队,都完全不同。

    有哪支军队里,提拔军官,居然需要文化考试?而且,队正以上的军官,还必须熟练的掌握军用地图的使用方法,要知道等高线,海拔,可以进行完整的沙盘作战推演。

    魔鬼永远都藏在细节之中!

    实际上,李中易采取的培训方法,在近现代军队中,是司空见惯的储备军官培养法。

    也就是,把每个低级指挥员,都按照中高级军官的要求,进行训练。这种方法,平时看起来,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成本也很高。

    但是,一旦需要扩军备战的时候,羽林右卫军中的任何一名最低级别的军官,都可以承担队正,甚至是指挥一级的重任。

    怎么说呢,李中易别看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暗地里玩的是鸭子划水的政治游戏。

    军官团的素质,决定了整支部队的战斗力,无论是罗马帝国、大秦帝国,还是一战时期在容克贵族指挥下的德军,皆是如此。

    报信的已经在路上了,而且,除非黑铁塔和大牛双双殉职,否则,契丹人出现在相州的消息,必定会被传递到李大帅的案头。

    解决了后顾之忧的张队正,应对眼前的局面,其实比此前,更加的从容。

    李大帅常说,壮士马革裹尸还,真英雄也!

    从一个穷得没裤子穿的猎户,摇身变为李大帅麾下先锋营的哨探队正,张队正已经很知足了!

    如果没有李大帅,张队正哪有扬眉吐气的今日?

    士为知己者死,对于别人也许是一句空话,却代表了张队正的心声!

    这么多年来,只要是战死袍泽的家属,都获得了很好的照顾:不仅每月油米菜供应不断,而且,遗孤不论男女,皆可入忠烈学堂读书习文。

    忠烈学堂的山长,不是别人,恰是李家军的最高统帅,李中易本人!

    就在官道上的车队,即将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张队正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继续向西搜索前进。

    但是,继续向西有个前提,先绕向南边,再转道掉头向北。

    没有任何根据,但是,隐隐有种直觉告诉张队正,契丹人就在附近的不远处,而且,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三娃,你是河北人吧?”张队正扭头,小声问伏在身旁草地里的亲密战友,刘三。

    这年头,因为长辈们普遍都是文盲,他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多按照出生的先后顺序进行排行。

    张队正在当上军官之前,其实有个非常土气的大名,张小乙。

    在整个大周国内,没有十万张小乙,也至少有八万,张队正的名字,实在是普通之极。

    后来,张队正参加文化学习班的时候,由李中易亲手赐了个响当当的大名,张震山。

    震山,取的是敲山震虎之意!

    张队正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尤其,这是李中易亲赐的大名,显得弥足珍贵!

    刘三没有注意到张队正有些走神,他小声回答说:“是的,俺是磁州人。”

    “三娃,假如契丹人已经发现了咱们,却没有马上动手,这是为何?”张震山目光炯炯的盯着刘三。

    刘三没有多想,脱口而出:“恐怕是不想惊动咱们吧?”

    张震山点点头,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良久之后,他刚想说点什么,却听见远处传来山洪爆发一般的雷鸣声。

    张震山的脸色,立时大变,从军多年,身为哨探的阅历,使他一听这么大的动静,便知是大队骑兵奔驰的声响。

    “除了武器和食物、饮水之外,扔掉一切杂物。”张震山略微想了想,当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上马,咱们往北边跑。”

    几个呼吸之间,张震山的部下们,便已经扔掉了包袱,翻身上马,跟在张震山的身后,掉头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很快,张震山他们的身后,烟尘滚滚,从号角声判断,肯定是契丹人不想放过他们,派人跟过来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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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中易的对面,坐着毕恭毕敬的韩匡嗣,他低垂着脑袋,聆听李相公的训示。

    李中易的手里的捏着几张李云潇递来的信纸,纸上记述着,韩匡嗣逼迫耶律瓶的全过程。

    原本是契丹最高贵女人之一的耶律瓶,面对如同疯狮一般的韩匡嗣,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耶律瓶虽然害怕韩匡嗣会扑上去,撕烂她的衣裙,却终究没有屈服。

    不过,透过双方撕扯的完整记录,李中易依然从这份报告之中,找出了一条十分有用的线索。

    耶律休哥喜欢用正兵,摆开很大的架式,然后出奇兵偷袭,往往一举得手!

    当一种行为模式,形成习惯之后,必定会深入骨髓。

    这一次同样如此,所以,当耶律休哥想引诱李中易南下之时,李中易却把目标锁定在了契丹人的主力大部队之上。

    有和属珊军,以及契丹地方军作战的丰富经验,李中易算是整个大周决策圈内,对于契丹人的民族属性,最了解的一位重臣。

    一般情况下,契丹人比较擅长打顺风仗,而且,在相持阶段,也比较勇猛。

    问题是,除了最精锐的皮室军和属珊军之外,契丹人的军队,普遍没有军饷。靠打仗抢来的收益,也就成了他们唯一的暴富来源。

    没有恒产,无恒心!

    所以,契丹人的军纪普遍很差,能够占到便宜的时候,个个争先恐后。

    一旦,战局不利,或者是损失和收入之间,严重不成比例的时候,契丹人的部落军们,会优先撤退,以便保存本部落的实力。

    此次,耶律休哥南下,契丹皇帝不可能把镇国之宝的皮室军,全都交给他。

    这么一来,耶律休哥手头最精锐,纪律最严明,战斗力最强的皮室军,其实,和李中易麾下的羽林右卫加上党项骑兵,大致差不了多少。

    出乎耶律休哥的意料之外,李中易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来自于朝廷的压力。

    敌人都已经打进家门了,朝廷不思全力抗击侵略者,反而对带兵大将,横加掣肘,这样的朝廷,已经失去了尊重的价值。

    李中易是个职业政客,他自然有贪婪和心黑一面,但是,他的心中始终有个坚持,那就是民族大义!

    站在现代人的角度,去分析历史人物,实际上,是非常荒谬的!********,价值观,都完全不同,怎么可以生搬硬套呢?

    但是,不管历史学家们怎么看,李中易以为,评价一个朝代的功业,最主要的是两个方面:抵御外侮和安居乐业。

    敌人打进家门,显然无法继续安居乐业,那只有提起菜刀,和敌人拼了!

    由于,符太后和范质的牵制,李中易迟迟无法获得足够的权力和物资,以至于,如今中原腹地的局面,一片糜烂。

    李中易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可是,他并没有后悔,当初所作的决定。

    如果,李中易准备不充分,导致战败失势,以符太后和范质政治手腕,绝对玩不过阴险的赵家兄弟俩。

    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

    若想彻底改变弱宋的悲剧性命运,李中易自以为,除了他之外,再无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得到。

    此所谓,关键时刻,所肩负的历史使命!

    有鉴于此,李中易再不愿意,为了那个争权夺利的朝廷,而放弃自己应尽的责任!

    于是,李中易还在开封之时,他的亲笔书信,已经分别送到了灵州郭怀和府州折从阮的手上。

    在民族大义面前,李中易觉得,是时候亮剑了!

    只要,能够击败契丹人的大军,李中易完全可以挟鼎盛的军威,压制群臣,达到掌握朝政的目的。

    自从晚唐以降,能够正面击败国力强盛的契丹人,除了柴荣和李中易之外,还真没有第三个人!

    北宋晚期,即使契丹人被女真人打得丢盔卸甲,依然游刃有余的击败了进攻幽州的宋军主力,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这一次的大败,敲暴露出了赵宋军力虚弱的本质,让女真人尽收眼底。

    于是,灭了契丹国的女真人,刀刃上的血迹未干,就大举扑向中原的大好河山,最终酿成了北宋灭亡的惨剧。

    太行山的余脉,由河东境内,一直延续到河南。熟悉地形的折家军,正浩浩荡荡的沿着的大山脚上,开往洺州。

    带着李中易亲笔书信,从开封赶回府州的折御寇,被叫到折从阮的身前。

    “大郎,咱们这次可算是倾家荡产了啊。”折从阮一边捶着老寒腿,一边笑眯眯的望着折御寇。

    折御寇心里很明白,折家这次倾巢出动,帮着李中易去打契丹人,实际上,是一场决定折家前途的命运大抉择!

    折从阮见折御寇只是笑,却没有做声,不由抬手指着他的鼻尖,骂道:“跟着那只悬狸时间一长,你也学坏了啊?”

    折御寇赶紧涎着脸说:“一切都在老祖宗您的预料之中,孙儿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折从阮哈哈一笑,说:“虽然你这是马屁话,不过,老夫偏偏爱听。哼哼,李中易那个混球打的是什么主意,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这双老眼。”

    “老祖宗,将来,李无咎若是掌握了大政,会不会和先帝一样,极力削藩?”折御寇的这个疑问,一直没敢去问折赛花。

    折从阮眯起两眼,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那只悬狸在短期内,不太可能亏待咱们老折家,只不过,日子一长,咱们恐怕在府州,也就待不下去了,换地方的可能性恐怕很大!”

    “老祖宗,那您……”折御寇觉得很奇怪,既然折从阮都计算清楚了,为何还要冒天下之大忌,出兵帮李中易排忧解难呢?

    折从阮摆了摆手,反问折御寇:“大郎,在你看来,何为天下大势?”

    没等折御寇回答,折从阮继续说:“观帝王之兴衰,最重要的是眼光,其次是送人情,再次才是借势。如果是咱们折家得了天下,也必定会削藩的,与其让自己很被动,还不如主动配合,嘿嘿,只要大妞生的是个男娃儿,咱们老折家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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