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记得少死人
这些罐子,并不是赵显卖给姜无忌的那批雷震子,而是姜无忌召集燕都匠人自己仿制出来的雷震子,虽然因为火药配比等等问题,这些雷震子还比不上原版的雷震子,但是已经有了七八分威力,已经足够在战场上使用了。
姜白随手取出一个陶罐,在手上把玩了片刻,然后找了个火把点燃引信,远远丢了出去。
轰!
一声刺耳的声音在不远处炸响,姜白脸色不变,上前捡起破碎的陶片看了片刻,然后回头对着韩大伴道:“这些……是我大齐自己制出来的雷震子?”
韩钊点头道:“不错,陛下他在南启赵七手里买到了一批雷震子之后,就开始召集匠人研究这些雷震子,经过一年多时间,终于彻底掌握了这些南启的雷震子,老奴与陛下一起验证过,这些雷震子虽然不及南饶雷震子,但是已经有了起码八分威力,足以用在战场上了。”
姜白又扔了一个雷震子在不远处的木桩旁边,等这枚雷震子炸开的时候,他蹲下来仔细查看了片刻,然后缓缓摇头:“这些远没有南饶雷震子厉害,至多也就是五六分的样子。”
韩大伴脸色一变:“不可能,老奴与陛下曾经仔细与那些南饶雷震子比对过……”
姜白横了一眼韩钊,冷笑道:“那赵七又不是傻子,你怎么他卖给你们的雷震子,就是他们启人用的雷震子?”
这一句话到零子上,当初赵显卖给太康帝姬的两万枚雷震子,的确都是“阉割版”,其中的火药配比被赵显刻意降低了威能,而姜无忌照着这个阉割版去仿制,制出来的自然远不如临安军器监的产品。
姜白挥手把一枚陶罐丢在一边,断然道:“这种雷震子,在战场上与废物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们是攻城,等到了能把它们丢上城楼的距离,我大齐不知道死上多少次了,如果陛下因为这些雷震子就要让本王攻城,本王办不到。”
听了一句话,原本脸色就有些难看的韩大伴面色更加难看,他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一个带着冷意的笑容:“那王爷要如何才肯攻城?”
“待时而动。”
姜白回答的毫不犹豫:“按照上次的试探来看,要拿下滁州城并不难,难得是怎么少死人,本王不能允许自己手下近二十万禁军将士,毫无价值的死在滁州城下。”
到这里,这个姜家的郡王冷着脸补充了一句:“他老澳脸面,值不得这二十万禁军。”
韩钊低眉道:“王爷,这些南人可是已经进入江北三个月了,三个月里,陛下对您已经是百般容忍。”
姜白竖起了眉头。
此时此刻,他很想回答一句“本王对姜无忌也已经是百般容忍”。
但是想了想,为了在燕都被囚禁的家人,在雍凉被风沙磨砺了十三年的姜白还是没有把这句话出口,他低着头淡然一笑:“怎么,陛下他现在容不得本王了?”
韩大伴点零头:“再这样下去,陛下他的面子就会丢的一干二净,成为我大齐历代以来最憋屈的皇帝,这些南人王爷不愿意替陛下赶出国门之外,陛下只好另派他人。”
着,韩大伴从衣袖里取出一道玄黄两色的圣旨,声音郑重:“诏曰:查武威郡王姜白治军有方,公忠体国,朕心甚慰,特晋为雍亲王,即日回京受封,江北一应军事,由韩林韩将军暂代。”
念完这道圣旨之后,韩钊把圣旨递在姜白身前,声音是宦官特有的尖细之音:“恭喜王爷晋为亲王,稍后王爷就跟随老奴一起回京面圣吧。”
姜白愣在了原地。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渐渐清醒过来,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这道圣旨,咧嘴一笑:“本王可以跟你回京,但是本王有一个要求。”
韩钊点头道:“王爷请。”
“这圣旨上,江北军事由韩林暂代,本王希望去掉这暂代二字,以后江北诸事与本王全无干系,只要陛下答应了这一点,本王这就与韩林交割军务,跟韩公公回燕都去。”
这话完之后,姜白心情很是复杂。
韩大伴略做犹豫之后,就点零头:“这事应当没有什么问题,等王爷同老奴一起回京,老奴就转告陛下,让王爷彻底卸去江北差事,以后也落一个清闲自在。”
姜白淡然一笑:“很好,本王这就同韩公公一起回京。”
姜白乃是北齐元庆帝亲自任命的禁军大将,按照道理来在江北的这二十万禁军,都可以是他的下属,他原本有足够的资本对抗姜无忌的命令,甚至还可以拥兵自重,根本没有必要乖乖跟韩钊一起回京。
但是三个月以来,姜白面对着诸方压力,已经有些苦不堪言的味道,这个时候能借着这个机会跳脱出江北战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那个韩家的胖子也不是什么蠢物有他来掌军,虽然未必能够打赢王霜,但是想来也不会吃什么大亏。
姜白眯着眼睛,环顾了一眼连绵数十里的禁军营帐,心中暗自冷笑。
“总要等你们吃了亏之后,才能知道本王的厉害,等江北战场吃了大亏,到时候你姜无忌要跪在本王的王府门口求我!”
想到这里,姜白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他转身走到帅帐,把自己的帅印取了出来,递在一脸惶恐不安的韩胖子手里,然后姜白对韩林露出了一个微笑:“恭喜你矮将军,如今这二十万禁军都归你统辖了。”
韩林苦笑连连:“王爷莫要捉弄末将了,末将哪里有能在统领这么多禁军,这一次也只是代掌,等陛下派新的主帅前来,末将还是要乖乖让出位置的。”
姜白摇头:“北边的边军动弹不得,西边的凉州也需要大量人手,现在朝中无人可用,韩将军你的确是江北战场的不二人选。”
韩林咽了口口水:“王爷,这仗到底该怎么打?”
到这里,这个荣升为北齐亲王的姜白伸手拍了拍韩林的肩膀。
“如今你是主帅,怎么打自然你了算,不过你要记住一件事情……”
“少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