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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祖祠老者

    空岭山下,当常祉悔策马而来时,老远便看到了山腰处几乎抱在一起取暖的新官们,毕竟在这片被银装素裹的山峦之间,身着灰黑色常服的他们实在是太显眼了。

    “看来密会已经开始了。”常祉悔喃喃自语了一声,不由得簕竹了马缰,齐瑜临走前的叮嘱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靠近了,而且...常祉悔向远处扫视了一圈,青州的密探们虽然都在刻意躲藏着,但是在修为如常祉悔这样的人面前,他们的隐藏还是显得相形见绌了。

    常祉悔嘴角轻轻扯动一下便调转马头走向了一旁的树林中,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露面,否则齐瑜辛苦筹谋的一切都将有可能会功亏一篑,所以他眼下能做的也只有等,纵然他要禀报的事再重大,也只能等到齐瑜成功收服了齐恺之后再行禀报。

    时间就这样在常祉悔背靠枯树的等待中一时一刻的消磨着,直到山中传来了微弱的参拜声,常祉悔才微微睁开双眼,而映入眼帘的正是新官们跪地施礼,和齐瑜兴致勃勃走下山的样子,当然还有林舒游,虽然他此时手里正拎着两只野鸡...

    “呵呵。”常祉悔戏谑一笑:“齐恺想的真周到啊!连猎物都给君上准备好了。”常祉悔说完侧身向树后躲了躲,他实在不确定青州的密探们会不会一路跟来。

    而山腰处齐瑜却显得格外高兴。

    “林卿,寡人说的没错吧!”齐瑜边走边兴奋的挥舞着长弓:“这次亏了没带他们几个废物上山,否则一只野鸡都打不到了!”

    旁边的林舒游依旧铁青着脸,看到宦官们之后干脆一抬手把野鸡都扔了过去:“君上此次出游玩的如此开怀,回宫之后可要遵守与臣下的约定,好好读书,以免...”

    “哎呀!行了,行了!”齐瑜不耐烦的往前走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不能不说教了吗?这一路上你都拉着个脸,怎么寡人射杀的是你家养的鸡啊?”

    “我...”

    “就算是你家养的鸡!寡人杀两只又怎么了?你至于一路上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吗?你拿着寡人的俸禄出来陪驾玩一趟怎么总跟要上刑场一样!”齐瑜越说越气,干脆一甩手把弓扔给了刘公公,大步向前走了。

    刘公公接住弓一脸蒙的看了看齐瑜又看看林舒游,只能低着头小跑着跟来过去,反倒是把林舒游晾在了原地。

    “这...”林舒游看着旁边尽力忍住笑的宦官们,气的大声喊道:“正是因为臣下拿着君上的俸禄所以才劝君上苦读圣贤书的。”可惜此时的齐瑜已经走远了,任由他说的再多齐瑜也根本听不见,林舒游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哀叹一声,便跟着向前走去了。

    直到他们走到山脚下,旁边的树林里才传来了常祉悔的声音:“君上这趟玩的可还尽兴?”

    齐瑜听到这个声音不由的脑袋“嗡”的一声,转身急忙向身后望去,却看到常祉悔嬉皮笑脸的牵着马走了出来,齐瑜当即大惊,侧眼向身后的山峦中眺望,极力寻找着青州的密探们,齐恺既然能派他们从皇城一路跟踪至此,便难保他们不会再一路跟回去,不过当他看到依旧拉着脸丝毫没有变化的林舒游时,心中也慢慢安稳了下来,试想常祉悔是什么修为?如果真有密探跟踪的话,他肯定不会轻易露面,即便不明就里,他也会先将密探们一个个全部铲除掉才会如此轻松的走出来,而且齐恺也怕密探们露出马脚,想必是已经让他们都撤回去了,毕竟齐瑜出宫巡游,说不定暗中也被其他势力的人盯上了。

    “啊...”齐瑜转回身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态:“还行吧,除了林卿比较碍眼之外其他都还好,诶?你是何时到此的?”林舒游听完脸拉的更长了。

    “臣下才来不久。”常祉悔说着向齐瑜微微施了一礼:“君上出游巡猎也不带着臣下来玩,到了这臣下也不知该去何处寻找君上,所以只能在这等了。”

    齐瑜听完摇头苦笑:“本来是打算只带林卿游玩的,谁知道...唉!”

    说话的同时宦官们早已将齐瑜御用的马牵了过来,齐瑜一边上马还在一边抱怨着林舒游在路上的各种古板教化,所以上马之后便当先策马而去,他知道那些柔弱的宦官们骑马根本追不上自己,而常祉悔突然到此肯定是出了非常重要的事,所以自己一定要先把宦官们甩开,这样才有单独听常祉悔汇报的机会。常祉悔当然也深知齐瑜的用意,以他久骑战马的能力追上齐瑜还是很容易的。

    “怎么回事?”甩开宦官们之后齐瑜一边策马疾驰一边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常祉悔听完急忙汇报着:“潜入严府的黎雅传出了消息,梁王赵景派账下谋臣邱凌水前来拜谒严致筹。”

    “邱凌水?”齐瑜皱眉念着这个名字,做为想要重整江山的一代君王,齐瑜早已暗中派人调查了八州藩王旗下所有的文臣武将们,邱凌水这个名字他非常熟悉,此人正是赵景账下的第一谋士,其为人不仅博学多才,而且机谋变幻、能言善辩,赵景既然派他来拜会严致筹,定然不是为了小事。

    “所谓何事?”齐瑜担忧的问着。

    常祉悔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来为赵景嫡长女赵纤柔与严致筹之子严苍联姻!”

    “什么!”齐瑜听完险些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赵景一直都是外姓六王中势力最大也是最有野心的一个,其他五王一直以他马首是瞻,而严致筹又是皇城内独霸朝纲的党弊之首,若是他们二人联姻成功,那已经危如累卵的大夏江山岂不是要朝夕灭亡了吗!

    “君上!”常祉悔一拽马缰伸手扶住了齐瑜:“臣下也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冒险前来。”

    “那严致筹是何态度?”齐瑜坐稳后不安的问着,常祉悔明显感觉到他的胸口都在剧烈的上下起伏。

    “臣下来时严致筹还在与乔凤海饮宴,不过算算时日,他此时应该已经见到邱凌水了,一旦有消息,黎雅定会第一时间传书给梁欶。”

    “唉...”齐瑜闭上眼睛唉声叹气:“此等好事严致筹又岂会拒绝...”

    “那我们...”

    “即刻回宫!”齐瑜睁开眼狠抽了几下坐骑,御马一路狂奔向着皇城疾驰而去,常祉悔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在身后紧紧的跟随着,虽然他不知道到了皇城之后齐瑜是否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但眼下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回宫后再做打算了。

    可是当他们跑了两天终于到达皇城后,齐瑜却抛下了常祉悔和林舒游,径直向帝氏祖祠而去,常祉悔不解其意的与林舒游对视了一眼,这一路上身边总有宦官们跟随着,加上几人为了赶路星夜兼程,根本没时间讨论这件迫在眉睫的事,常祉悔本来以为齐瑜回宫后会立即将梁欶传来,几人一同商讨接下来的对策,没想到齐瑜竟然直接走进了帝氏祖祠,难道齐瑜是打算在这时候先去祈求列祖列宗们保佑吗?

    可是帝氏的祖祠毕竟不是别的地方,在古以来除了君上、妃嫔、皇子、公主们,其他任何人一律不得入内,所以纵然常祉悔和林舒游心中焦急万分,也只能站在外面等。

    然而祖祠内却是另一番景象,齐瑜进门后反手将房门关紧,根本看都没看那些供奉的祖宗牌位一眼,便直接走向了后堂,而后堂内,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老者早已坐在茶案前等候了,就算齐瑜一代君王走进来之后,老者也丝毫没有要站起来施礼的样子,反倒是齐瑜走到他身边抬起双手向他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怎么样了?”老者的低沉而沙哑的嗓音传了出来,不用多说齐瑜也知道老者问的是密会齐恺的事,而老者之所以在这里等候,也正是急着知道密会的结果。

    “齐恺已经归顺,而且齐穆也已表明了勤帝的决心。”齐瑜的口气依旧恭恭敬敬,仿佛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君,而自己在他面前才是臣。

    “齐穆?切...”老者不屑一顾的摇了摇头:“这只老狐狸不过是棵墙头草罢了,他之所以归顺也是因为齐恺将密会之事泄露给他的关系,毕竟以他的身份还不敢做出有违君命的事,但若是你一旦有势微垂败之日,此人定会第一个退缩不前。”

    “嗯...我知道,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猜到了。”老者放下茶杯慢慢站了起来:“不然你也不会如此急着回城,算算时日你比预期至少早了三日。”

    老者说着第一次看向了齐瑜,当他看到齐瑜肿胀而发黑的眼圈和干到裂开的嘴唇时,不由的微微一愣,想来从空岭山到皇城这一路上齐瑜根本没睡觉,定然满脑子都是这件“重要的事”,可是还未等齐瑜开口,老者却轻飘飘的说出一句:“是赵景与严致筹联姻之事?”

    齐瑜顿时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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