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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愁断情肠

    御书房,偌大的厅堂内已经放满了各种画像,每一张上都惟妙惟肖的画着一个个娇羞怜爱的闺中女子,这些都是刘公公和画师一张张铺开的,而齐瑜则饶有兴致的一个个细细观看着,林舒游和常祉悔仿佛看戏一般,在旁边看着齐瑜将一个个“看上的”王侯将相家的嫡女画像挑出来,然后再由刘公公拿到一旁,被一个身着道袍的国师挨个算着她们与齐瑜的生辰八字。

    “嗯?”齐瑜惊呼了一声站在了一张画像前,屋内的几人闻声都急忙看了过去,只见齐瑜正好似痴迷一般对着画中的女子观看着,刘公公急忙走到齐瑜身边去看,画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赵纤柔。

    “启禀君上。”刘公公笑着施礼:“此女乃是梁州王赵景的嫡长女赵纤柔,时下年芳二十,与君上正好同岁。”

    刘公公说完悄悄抬起眼角去看齐瑜,只见齐瑜依旧痴迷的盯着画中女子,刘公公心领神会的向国师使了个眼色,国师急忙走到刘公公身后对着赵纤柔的生辰八字看了一眼,看完后便在天干地支表上一遍遍的推算着,直到算了很久之后,他才有些忐忑的走到刘公公身边悄悄耳语着。

    “公公,此女与君上的八字...”

    刘公公急忙转头看去,国师也看的出来齐瑜对于赵纤柔的中意,但是职责所在他只能硬着头皮明说:“倒也...勉强相合,但是若做为帝后,还是...还是欠缺了那么一点...”

    刘公公听完侧眼去看齐瑜,结果发现齐瑜还在痴痴的看着,仿佛早已为她的容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其实齐瑜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却截然不同,说实话当他第一眼见到赵纤柔的画像时确实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若不是肩上的责任所制,他觉得自己绝对会为这个绝世佳人所倾倒,从小到大他还从未有过这种只见到一眼便想要去厮守终生的感觉,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吧...但是可惜,这个绝世佳人却偏偏是赵景的嫡女,纵然她的容貌再如何惊为天人,齐瑜也深知这背后是怎样的凶险权谋......

    然而刘公公并不知道齐瑜的想法,他眼中看到的只有齐瑜对于赵纤柔的迷恋,于是他急切的向国师询问道:“可有消灾破解之法?”

    “这个...”国师为难了:“办法倒是有,但即便消解的再好终究比不上天造地设的生辰姻缘,况且洋之事关乎国运,千万大意不得,贫道...贫道还是想劝劝君上,此女还是日后留着选为妃嫔吧,眼下与君上八字最合的就是兵部尚书吴方之女吴若兰。”

    刘公公听完低头沉思了好一阵,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齐瑜,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他跟随齐瑜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过齐瑜为哪个女子这般痴迷过,但是就像国师说的那样,此事关乎国运,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去说。

    谁知刘公公再一次凝眉望去时,齐瑜的目光依旧痴痴的定格在赵纤柔身上。

    “呃...君...”刘公公想要去劝说,但是他刚开口,齐瑜却头也不回的挥手把他拦了下来,可是就算这样,齐瑜的双眸依旧没有离开那张画像。

    “就她。”齐瑜淡淡的说着:“寡人不管什么国运不国运的,林舒游!”

    “臣下在。”林舒游闻言上前一步拱手站了出来。

    “速去拟旨,封赵纤柔为后,明日你便赶赴梁州,七日内务必将人给寡人带回来。”

    “七日?!”林舒游闻言大惊:“君上稍安,此是立后并非选妃啊!就算君上不顾及生辰国运,但礼法还是要遵守的,自古帝王娶后皆是一年下聘,君上即便再急也不可置祖宗仪礼于不顾啊!”

    齐瑜听完终于转过了身来,但是他眼中的威慑却是刘公公从未见过的,至少他从未见过齐瑜用这种眼神去看林舒游。

    “寡人说了。”齐瑜走到林舒游身前一字一顿的重复道:“寡!人!不!管!”

    林舒游听完头垂的更低了,而齐瑜却一挥衣袖向龙椅走去:“将此画再临摹一份,一份挂于此处,一份挂于寡人的寝宫床头,寡人要日夜有此画相伴入睡。”

    “是!”刘公公赶忙答应一声,画师手忙脚乱的将所有画卷全部收拾了出去,而林舒游在垂首思索了一番后还是一步向前走到了齐瑜的御案前。

    “君上恕臣直言,娶后之事关系重大,绝非七日便可办到的,君上既然真心喜爱此女,那么一定也想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入宫中,要知道帝王娶后乃是震动天下的大事,光是上下一应的准备少说便要消耗几个月的时日,七日之中臣下倒是有把握从梁州将她接回皇城,但君上不怕令佳人心生寒意吗?”

    林舒游说完还是向往常一样不卑不亢的站在齐瑜面前,身旁一侧的刘公公却是吓得腿都在哆嗦,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齐瑜竟然真的冷静沉思了起来。

    “那就给你一个月的时日,不能再晚了,一月之内恰逢年节,届时寡人迎娶皇后再大赦天下!”

    “臣下领旨!君上万安,臣下这便去准备,明日就赶赴梁州!”

    齐瑜微微点头,林舒游转身走了出去,齐瑜转头看向了刘公公:“去礼部传旨吧!让他们将娶后之事准备好,若是出现什么纰漏,寡人拿你们试问!”

    “小人领旨。”刘公公说完也急忙退了出去,而此时的御书房内就只剩下了齐瑜和常祉悔两人,常祉悔却悄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齐瑜瞪着常祉悔问道。

    “唉...臣下在笑世间情关最苦啊!”

    “什么意思?”

    “君上方才对此女是真的有点动心了吧?”

    齐瑜摇头苦笑:“动心又有何用?日后还不是一样要煞费苦心、虚伪相待?从定她为后的那一刻起,我们二人便注定了此生再无坦诚之机,唉...只怪赵景偏要将她许给严党联姻,否则,寡人倒真的希望此生都不要见到这幅容颜。”

    常祉悔听完默默低下了头,他理解这其中的情愁之苦,太多的情爱真正美好的只有我们相遇的那短暂时刻,而短暂过后,却是生生世世的煎熬情苦,若是可以重来,或许我们都不想再遇见,若是不曾遇见,此生也不会为了你日夜素寐、愁断情肠......

    次日上午,整个皇城都热闹了起来,齐瑜要迎娶赵纤柔为后的消息仿佛瞬间就传遍了九州大地,无数官员闻听后对赵景都是既羡慕又嫉妒,在恨自己的女儿没有这个福分的同时,也为自己未能成为国丈而哀叹,只有严致筹和邱凌水,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简直气的差点吐出了血。

    “莫非是我来此与丞相联姻的消息被人走漏了?”邱凌水双眉紧锁的猜测着,这件事赵景已经筹谋了很久,为了不节外生枝,邱凌水更是扮作客商从梁州悄然赶来,谁知刚刚和严致筹定下这门亲事,两人还没来得及庆贺,齐瑜却突然从中横插了一杠子。

    严致筹听完闭目思索了一阵:“你确定这一路上未曾向别人提起过此事?”

    “丞相大人说笑了,此事关系着我家梁王与丞相的大事,小人怎么可能随便对别人提起?说句不夸张的话,即便随我一同来此的几个随从,也根本不知道我是为此事而来的。”邱凌水说完侧目扫视了一圈严府厅外的忙碌的下人们,在他看来此事肯定是到严府之后被人传出去的,不然齐瑜不会这么急着回宫,更不会回宫后当天便要迎娶赵纤柔,这世上就算有诸般巧合但也绝对没有这么巧的。

    严致筹在思虑一番后也察觉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自己的府内真有别人的耳目,那自己每天筹谋的一切岂不都被别人知道了?而且...严致筹越来越感觉到齐瑜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个惺帝也许有着让自己难以想象的隐忍和谋略。

    “雷刚。”严致筹轻呵了一声便坐在了主位上,与此同时厅外的雷刚跨步走了进来。

    严致筹眼含深意的看了看门外:“去查查邱大人来时在厅内侍候的下人都有谁,一个一个好好的查,务必把这个耳目给本相找出来。”

    “是!”雷刚领命后转身走了出去,严致筹则阴邪的一笑,现在这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此人既然能在自己眼皮底下隐藏的这么好,那以雷刚的性格,严致筹也没指望他可以把这个人查出来,不过他心里明白,雷刚向来手段残忍,所以对于那些当天侍候的下人们来说,他们已经被判了死刑了,不管这个人隐藏的有多深,雷刚都会直接把这些人全部弄死,而对于严致筹而言,也不过是损失了几个下人而已,但是没关系,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补充更多的下人进府。

    邱凌水当然也知道严致筹的用意,可是他眼下更关心的还是下一步该怎么办,不管这个耳目能不能被找到,齐瑜要迎娶赵纤柔的事都已经被坐实,而赵景又只有这么一个嫡出女儿,可以说这是他和严致筹结盟的唯一保障,失去了这个保障,只怕赵景再想和严致筹结盟就要费上更多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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