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皇宫大选
江夫人新得了一个好消息，兄长要回京了！
好像是办了什么事，有功劳，等回了京，直接调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倒是升了二等呢！
虽然她不太知晓这翰林院的官职权限，但听人说翰林院掌院学士一职是极不错的，兄长自己也满意的紧。
文林该会一同回来吧，也不知瑞哥儿现下如何，许是壮实多了吧？
宋文林是宋当城独子，至于瑞哥儿，大名宋星瑞，已经一岁多了。
瑞哥儿洗三时正赶上了江凝韵及笄前后。两人并非同一日，差了二十几天。只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实在赶不回来。只好遗憾地送了礼和书信。
宋当城已经收到了调令，但事物交接还需时日，还有房子要处理，林林总总的，怕是要到五月才能回来了。
进宫那日天气正好，微风轻拂，暖阳和煦。
府里一枝海棠提早醒了，花蕊倒垂，如美人泣泪。皆恨此花无香，其实需得凑近了，才能闻到那似有若无，浅淡飘渺的花香。
江凝韵和郑婕绮幼时也见过，又相处几日，倒是互相添了不少好感。
相携着出了府，外面停着两顶轿子。
宫中大选，先由负责此事的官员划去一部分，大多是蒲柳之姿又无家世的女子。
进了宫，老嬷嬷验明处子身后，之后便要过五关。
一是相面关。帝王之家对此尤为在乎，甚至颜色普通之人，若是能得到相面师的一句夸赞，必能得到陛下的另眼相看；若是面藏凶相，便是天仙下凡的容貌，也未必能留下。
二是长相关。五官要正。身体均匀，朱唇皓齿，柳眉如画，耳长多福，秀发漆黑者，才合格。此外，肤色要白皙，声音要清晰悦耳，婉转动听，一听最好就能让人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三是气质关。必得是端庄优雅，不媚、不淫、不雄、不燥。不仅体貌秀美，更要大方端庄，坐则优美贞静，站则亭亭玉立，走则动不摇裙，如同神仙下凡般令人心旷神怡。
四是才艺关。棋琴书画、诗词乐器都精通，而其中能歌善舞是至关重要的一条。当然了，饱读诗书也很重要，毕竟这样的才女才能和陛下有的聊，更容易得到宠爱。
五是时间关。初选的宫女们还要在宫中居住上月余，由专门的太监与宫女负责观察。若有品性不端者，自是留不得的。
这第一关，自是有方士把控。而后面三关，多由陛下与妃嫔娘娘审核。此次大选要为皇子选妃，故而齐珵光和齐钺谰也在场。
如今天下太平，民生喜乐。要遇见个能祸害苍生的面相，那才是叫人大吃一惊，到时候就有得忙了，何况陛下也不会希望有这样的人。毕竟，一般这样的女子皆是上天所降。苍天不满当朝者，设下劫难，安有能渡者？
前朝自取灭亡，便是因为君主不听劝告，沉迷一位有祸国殃民之相的美人。果不其然，纳进宫不过三年，各地起兵，江山大乱。
过了初选的有百来人，除了几个非多子多福命的，被淘汰了去，剩下的皆排着队进行下一关。
这五关中的第二、三关，皆有老道的嬷嬷太监筛选，只有第四关才由主子们决定。
一进宫，江凝韵和郑婕绮便分开了。按着顺序，两人相差了不少人，再说，进了宫，亲姊妹也迟早是要有嫌隙的，更何况,还是不算十分亲近的表姐妹。
江凝韵等着前面一人出了，便进了密室。
此密室非彼密室，只是没有窗子，屋里全靠烛火照明。
江凝韵蒲一进去，外面的宫女就把门关上了，倒叫她吓了一大跳。
里面只有个老嬷嬷，面色和善。
“江小姐莫要紧张，”说着泡了两杯茶，示意江凝韵坐在椅子上。
“老身奉主子之命，江小姐不必验这些，在这里待半刻钟便行了。”
江凝韵一怔，“多谢嬷嬷了。”可是，太子殿下吗？
没问出声，想来这宫里，出来谈谈，也没有旁人会为她安排了。
江凝韵虽不惧查验，但到底不喜欢旁人打量自己的身子，齐珵光此举倒是甚合她的心意。
齐珵光却只是单纯不想让别人比她还先看到江凝韵那种样子，嬷嬷也不行。真要验身，不如等大婚之日，他亲自替韵儿验身！
一室寂然，江凝韵抿了几口茶。
过了会子，嬷嬷敲了房门，外面的人将门打开。江凝韵向这位嬷嬷施了一礼，跟着宫女出去了。
剩下两关，皆是走了个过场。
这三关一过，竟只留了大约五十个人了。
江凝韵看着这一片儿还站着好些小姐姑娘，便也待在附近耐心地等待着。忽然看见了叶词的身影，正想去她那边，却看到一个太监请她进殿，只好作罢。
她内心其实愧对着叶词的。
前世从未听说大景有过败绩，尤其叶修将军出征似是关键时刻，转败为胜，赢了那一战。回朝后受封镇西将军。
可今生这般结局。。。。。。
三危之国多雪山，山顶一人扔一个小雪球，它便会越滚越大，甚至引发雪崩。
也许她的转世，便是一个小雪球，改变了整座山的面貌，也因此，改变了叶将军的生死。
可她实在不知叶修的死，又牵扯到了她何事？
前世今生已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她甚至偶尔会怀疑前世是否只是一衬凉的梦。
不然，如何解释如今叶修的状况？江府前世发生的事情，虽和今生相似，但过程，甚至结果都有差别。就连母亲，说起来，前世的近些年，整日闷在院子里，哪里像如今管理这么多事。
头脑好乱，江凝韵止住思绪，免得再胡思乱想。忽地又明白了一件事——她还真是，竟忘了，齐珵光、楚钰，不也和她一样吗！
“是武安侯府嫡次女江二小姐吗？”一个小太监站在她面前问道。
“小女正是。”江凝韵宛声答着。
“江小姐，到您了，请跟我来吧。”小太监走在前面，江凝韵顺从跟着，旁的人都让出了道。
大殿里，景瑞帝坐在上首，右侧坐了五位娘娘，为首的衣着首饰最为华贵，正是木贵妃。在她下首还有贤良淑德四妃，以及一位纯妃。右侧则是两位殿下。
齐珵光正坐着，便是知晓来人是江凝韵，面上也未有一丝变化。齐钺谰在埋头喝着闷酒，他不想娶这些人，他只想要他的小仙女。
“你就是江凝韵？”景瑞帝威严地声音想起，那些个妃子心中皆是一颤。“把头抬起来看看。”
江凝韵微微仰起头，望向景瑞帝。木贵妃愤恨地捏着帕子，还真是一个美人，竟连陛下都能知晓名字！
“果然是个美人儿，把朕的太子三魂七魄都快要迷去了。”景瑞帝语气平淡，好似不甚在意，却惊了不少人。
妃子们如今倒是放了一半的心。原来并非是陛下瞧上了新人，而是这狐媚子迷住了太子，惹陛下气了。
齐钺谰听到是太子心上人，抬眼一看，倒有几分讶异。美是真美，还同他那小仙女儿眉目相似。可惜太艳丽，他更喜欢仙女那样纯洁的，不过若是能与这江凝韵春霄一度，想必滋味也是不错的。
齐珵光未料到景瑞帝竟然摆到明面上来，可此时不言语解释，才是为了韵儿好。
几日前，他去求父皇为自己和韵儿赐婚。相比自己娶一个世家大族的小姐，韵儿这般家世怕是更和父皇的心意。而父皇果真答应了，却不知今日怎的来了这一出？
江凝韵前世初入楚王府时，参加了那一冬的国宴。府中无人指导她礼仪，结果她殿前失仪，还是木贵妃后来特意派了两个教习嬷嬷随她回王府。她在府中人的嘲笑鄙夷中学了三月，才过了关。
有了那一遭，故而方才陛下那般态度倒也未吓到她。
江凝韵想了想，重新行了跪礼。“臣女不过与太子相识一场，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几面之缘就让太子请朕为你二人赐婚？还真是好本事啊！”
殿内气氛诡异。江凝韵沉默，只把骰压得更低些。
“哈哈哈，”景瑞帝忽然大笑起来，一下子变得格外爽朗的样子，半点不复上一秒的阴沉。“朕不过是说笑罢了，瞧把你们吓的！”
“珵光是朕最疼爱的孩子，如今有了心上人，朕自会满足他的要求。”
齐珵光走出席位，在江凝韵旁边跪下，“多谢父皇。”
“多谢陛下。”江凝韵也跟着再拜。
“不错不错，郎才女貌，木贵妃，你说是不是？”景瑞帝转向木贵妃那边，笑着问她。
“陛下说得极是！”
“朕今日便会下旨，为你们赐婚的！”景瑞帝好似更开心了。“珵光可以带着你的未来太子妃下去了。”
“是，儿臣告退。”
“臣女告退。”
说完，齐珵光抓住江凝韵的手，拉着人出去。
等他们走了，景瑞帝便让木贵妃留下看着。原本选完前面那十几个，若没有这江凝韵，他便早离开了。
也不知太子是真被美色迷惑，还是装出来的模样，等人娶进去了，这太子妃便不能成为砝码了。
至于谰儿的妻子，他还得好好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