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赋
“母亲！”
白慕璃睁大眼睛，渴望地看着她。
这是她的母亲，白家内堂长老座下四大总管之一，也是一位令人敬畏的悟真期高手，俗称三级大妖。
她统管整个白家的坐骑事宜，平日里来去匆匆繁忙无比，白慕璃几乎见不到她。
相较于白慕璃的激动，绿眸女子冷淡极了，平静地“嗯”了声，匆匆擦身而过，未曾停歇一步，更未曾转头看她。
尚且没能说出口的话语堵在喉咙里，白慕璃怔怔望着她消失的背影。
眸中的失望渐渐化作沉寂，她原地驻足了片刻，转身离去。
入夜时分，月光洒进窗户里，照出床铺上一道小小的身影。
睡梦中的白慕璃紧皱着细小的眉头，她梦见自己追着母亲的背影一直跑，却始终追赶不上。
前方所有的光亮忽然消失，整个世界遁入一片漆黑虚无。
她一个人茫然地站立其中，头顶上有金光洒下。
仰头看去，高高的天空中悬挂着一团夺目刺眼的金色光球，神威澎湃，张扬肆意地挥洒着光线，将她整个笼罩其中。
来这里……来这里……
熟悉的无声召唤从金色光球中传来，白慕璃痴迷地仰望着它，热血在身体中翻滚咆哮。
这个梦境从半年前开始她便天天做，白慕璃一直想要告诉母亲，却从未有机会说出口。
召唤声越来越响，震荡的头脑里全是这个声音，再也容不下其他。
白慕璃迈开短短的小腿飞快朝着金球跑过去，刚跑出两三步，一道光劈入世界，天旋地转之后，她惊醒了。
“可恶！每次都是这样！”
猛地从床上弹起，白慕璃望着面前的房顶，气闷不已。
“慕璃？慕璃你醒了吗？我在门口等你！”
枕边的传音珠里小胖子的声音一直在重复，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起珠子回话，“我马上就出去！”
话音落下，手中的传音珠咔嚓裂开，里头的青烟飘散出来，围绕珠子舞动，将整颗珠子消融不见。
白慕璃觉得稀奇，却没有时间深究，翻下床穿上鞋子匆匆跑了出去。
门外的墙角边蹲着个黑乎乎的小影子，见有人从小门出来，赶忙起身。
“慕璃，你可算来了！”
白慕璃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们去山洞吧。”
“等等，我们坐这个去。”
小胖子从掏出一张折纸，在手里甩了甩，折纸瞬间化成一只大鸟，将两人衔到背上，带着他们冲入天空。
“你的宝贝可真多！”
白慕璃摸摸大鸟光滑的羽毛，望着脚下变小的楼房建筑，眼睛亮晶晶。
小胖子腼腆地笑了笑。
纸鸟载着两人飞快冲出白家族地，来到族地边缘紧挨的妖兽森林中。
“山洞在妖兽森林里？”白慕璃有些紧张。
妖兽和妖看似前缀相同，实则天差地别。妖乃是世界诞生之初的智慧种族，自诩为万物之灵长，妖兽却是没有灵智的畜生。
极东地域中原始森林众多，妖兽森林只是其中之一，内里全是残忍恐怖的妖兽，若是不小心撞上，只怕要被当成佐料下嘴。
“你放心，山洞就在森林外围，马上就到了。”
小胖子紧盯着下方，待看见前头一株参天大榕树时，眼睛一亮，将纸鸟的脑袋往下推，纸鸟便随之俯冲而下。
他们都是今天才学的灵修课，身体里一丝灵力也无，这纸鸟是专门给没有灵力的人设计的，只需要扳动纸鸟的脑袋就可以控制飞行的方向和速度，十分方便。
落地后，纸鸟和先前的传音珠一样消融不见。
小胖子向榕树西北方走了半盏茶时间，停驻在一道石壁前，指着石壁对白慕璃介绍道，“就是这里。”
“这里全是石头，哪有什么山洞？”白慕璃疑惑。
“眼见的不一定为真，这里看似是一堵石壁，实际上有个山洞，只不过被阵法遮掩，我们发现不了罢了。不信的话，你伸手试试看，手掌是能穿过去的。”
白慕璃上前伸出手，在本该碰触到坚硬石壁的地方，赫然摸空横穿了过去。
“果然是真的！你怎么知道？”她高兴地回头询问。
“因为……”小胖子说了一半，双手猝不及防用力，将她推了进去。
惊愕的白慕璃两脚踩空，瞬息之间只来得及看见，他那张往日胆怯的脸上，此时满是惊慌和扭曲，耳边隐隐传来他后半句话语。
“因为这里是我看着布置的，慕璃，对不起，谁叫你有那么好的天赋……”
看着好友的身影消失在结界中，小胖子双手颤抖，脸色发白。
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天前，家族资质测试之后，自己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面对的是父亲冷漠的脸庞和斥责的话语。
“想不到我对你寄予这么厚的期望，你却是个黄阶中等资质，白烨廷，你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你的资质仅限于此，我就只能将家族分配到的资源用在你弟弟身上，你大概倾尽一生也只能修炼到第一级，一辈子屈居人下！”
“廷儿，你是为父最喜爱的长子，为父不愿意看见你做个人下人，在你尚未出生前，为父曾历经辛苦寻得一道逆天法门，能够将他人资质转嫁与己身。
白慕璃是天阶中等资质，是最适合的对象，你按照为父的交代，将她带去妖兽森林……”
“你要清楚，所谓的朋友不过都是一时，等白慕璃成了高高在上的天才，哪里还能看到你的身影？就算她能帮助你一时，难道还能帮助你一辈子？”
“孩子，只有爹和你娘才是真正为你着想，去吧，别让我们失望。”
眼底的愧疚烟消云散，白烨廷挺起了脊梁，对着石壁轻声开口。
“慕璃，我爹说得对，我不能处处只仰仗你。他们都嫌弃我笨拙不同我玩耍，只有你常常照顾我，但我不甘心一直这么下去，我也想要万众瞩目。
我会……永远将你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