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可是言仕邦有他的顾虑，眼下就算他想放弃，他背后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若是跟着言小冉，反而拖累了言小冉。
“我会考虑。”言仕邦仅此一句，便不想再多言。
“虽然岳父大人与爹之间有嫌隙，可眼下我爹也放弃了前程，终日安于一隅，过得也算怡然自得。岳父大人又何苦执着。”路沈也是希望言仕邦别再作恶了。
“难道爹就不想过含饴弄孙的日子？”言小冉威逼利诱。
“欢儿有没有想我？”言仕邦岔开话题。
“刚开始几天会四处找寻，现在已经把你这个外公给遗忘了。”言小冉说道。
“除了欢儿，还有平儿，安儿，爹都没见过吧。”言小冉仰望天花板故作深沉。
“跟我说说那两个臭小子乖不乖，有没有欢儿那么惹人爱？”言仕邦心里也想见见另外两个外孙子。
言小冉装作没听见，故意不回答，勾得言仕邦心痒痒的。
“平儿性子稳重，很少哭闹，颇有大哥的风范。安儿是个小淘气，喜欢与人交流，很讨大家喜爱。”路沈见言小冉故意不搭腔，于是代言小冉回答了言仕邦的问题。
“谁让你告诉他的，他当初抛弃我，还会真心关心孩子们吗？”言小冉故意说着气话，想逼着言仕邦跟她走。
“哎，小冉你有这个心，爹就心满意足啦。你也大了，应该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爹陷的太深了，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你能来，我很开心，只是爹实在是走不动了。”言仕邦这话说的有些心酸，却又是实情。
当年他一心想求取功名，营营汲汲了大半辈子，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借力打力，扫荡了路振邦的太师府，路振邦也下落不明，整个太师府算是覆灭了。
正当他打算进行第三步的时候，路振邦又活过来了，还有意无意的拆他的台。
既然要打擂，又如何能放过对手的软肋。所以才想对路振邦最在乎的人下手，挫挫对方的锐气。
结果大水冲了龙王庙，底下人阴差阳错绑来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的亲外孙。还让他得知痴傻的女儿变得绝顶聪明还深受器重。
从此他和路振邦一般也有了软肋，他想退出，可是开工哪有回头箭，若是现在退出，那些人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言小冉和三个外孙子外孙女。
他总是认为自己比路振邦狠，所以比路振邦强，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彻彻底底的错了。
他与路振邦虽然道不同，不过都是认准目标不松手的人。
不同的是，路振邦可以为了天下不断择路前行；而他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自己的名利。
到头来路振邦功成身退，而他却如牵线木偶般任人摆布还无法退出。
“真的不能回头了吗？”言小冉懂，只是还是希望眼前的父亲能够身退。
“开弓已无回头箭，若有来世，爹一定好好补偿你。”言仕邦这么多年第一次在旁人面前落泪。
“若岳父有什么难处，或许小婿可以助岳父一臂之力。”连言仕邦都惧怕的力量，这股力量究竟来自何处。
言仕邦只得摇摇头，连先帝都能刺杀得手，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死囚。
刺杀先帝表面是前朝余孽在做事，其实前朝那帮蠢货是遭人利用了。
放眼望去，大周朗朗乾坤，新帝励精图治，朝政安稳，百姓也拍手称快。
可这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不过是大周这些年虚耗后的回光返照。
眼下祁王已经在他们手里，新皇帝杀先帝的事只要一抖落，他们便会拥立祁王做皇帝，倒时候整个大周都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过好你们的日子，勿念。”言仕邦能跟女儿过一天相谈甚欢的时光，他已经知足了。
不知为何，言小冉总觉得言仕邦这话说的不吉利，仿佛他们父女之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重聚的机会。
只是后来言小冉才知道，她当时的第六感有多强，经此一面，言小冉确实再也没能见着言仕邦。
欢聚总是短暂的，离别才是常态，言小冉拖拖拉拉到二月十四才舍得离开。
想想要跟孩子们团聚，言小冉心情好了许多，特地先去路振邦那边把孩子接上一起回府。
“哥，你回来啦。”冷雨素盼了很久，都不见路沈回来，本打算放弃了，没想到终于等到路沈。
“雨素，你怎么在这里？”路沈以为冷雨素早回去了。
本以为他们出来两个月冷雨素和尹琴声已经离开了，没想到两人还在路府死皮赖脸的待着。
而且借口也很勉强，说是过年燃放烟花爆竹，不小心把知州府后院给烧了，知州府暂时没法住人，所以寄住在大舅哥家。
尹琴声好歹以前经商，有的是银子，另外置办一处宅子不难，再不济住以前给冷雨素置办的宅子。
结果这两人倒好，一个说财物也被烧毁捉襟见肘，一个说冷宅住着有阴影，非要跟他们挤在一起，惹得辛富贵都有些烦。
林氏爱热闹，倒是热情的款待了冷雨素和尹琴声这些日子。
言小冉本来的好心情，也因为两个厚脸皮的客人给搅和了，幸好还有孩子们可以逗乐。
“这就是小平儿、小安儿，和我们的卸儿吧。”冷雨素看到几个孩子长得非常可爱很喜欢，若她将来能取代言小冉，也会善待这些孩子吧。
孩子们看到冷雨素，一点都不认生愿意亲近。
言小冉看到这一个个小叛徒，差点没气背过去。没办法，冷雨素顶着一张白莲花的脸，若不是冷雨素三番两次对她下手，她也差点被冷雨素给骗了。
尹琴声并未看向言小冉，因为他知道一旦看过去，他就止不住自己的感情。这段时间他也想过要放弃，只是每当要放弃的时候，他又舍不得。
“为何还要留下来继续纠缠？”言小冉逮到一个四下无人的机会质问尹琴声。
“因为我想见你。”尹琴声直白的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扔下这句话，言小冉便决绝的走开了。
尹琴声细细咀嚼这句话，发现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若当初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反而更接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