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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帮助敖吟

    桑虞昨夜睡得踏实,翌日过了辰时才醒,昨夜那说要守着她的人已不在房内,也不知是何时离开的,简单梳洗后,桑虞推开窗户,见园中一簇海棠开得正盛。遂想以之化一身衣裙,转念又思及昨夜凌央送来的那一箱,总不好拒了人家的好意,且钟离阜总念叨让她衣着不要太随性,暂随了他,免得耳边呱噪。

    她无奈关上了窗,从凌央送来的那一箱衣物里寻了一套颜色相近的穿戴,琢磨着钟离阜一大早是去了哪里?神神秘秘的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窦扣,窦扣你在吗?”

    门外是凌寻的声音。

    昨日凌央说他并未告知妹妹窦扣已死之事,桑虞虽不愿认这个名字但也不想麻烦,便应声:“我在,你进来吧。”

    凌寻推了门进来,把手上托着的点心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新研制的口味,你尝尝。”

    桑虞心思不在此处,敷衍的‘嗯’了一声。

    凌寻又问道:“那个……小五她还好吗?”

    桑虞点头:“能吃能睡能跑,挺好的。”

    凌寻忽而走过来拉住桑虞的手,忧心问:“那你呢?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吧?”

    桑虞莫名:“我这不好好的?为何这样问?”

    “一月前,有一晚禁阁那边漫天兽啸,其声甚是凄厉,我整夜担忧,可第二日爹跟哥都说没事,我想着你是麒麟之主,有何异样会不会关乎到你。”凌寻又好好把桑虞瞧了瞧,笑道:“现在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桑虞回想一月前,正是窦扣身死,麒麟离主而归,且死前一晚破身毁约,应是触怒了兽灵。这下换她忧心了:“那晚之后可有何异样?”

    万不可因她之过而连累凌家。

    “第二日便消停了,那之后庄里也没出什么事。”凌寻走道桌前拿起一块糕递给桑虞:“热的才好吃,你快尝尝。”

    桑虞心不在焉接过,想着窦扣既已破身,唯有一死方能阻止麒麟主血脉外流,以护凌家与兽灵的世代契约。

    凌寻见桑虞边吃边出神,便又寻了个话题道:“对了,最近总有一个姑娘来找哥哥,每次来都要住上几日才走,长得还算漂亮,不过我觉得你比她好看。”她撅嘴一跺脚:“哥哥明明喜欢你,却又对那姑娘不拒绝,如此三心二意,真是气死我了。”

    “姑娘?”难道是敖吟?

    “嗯。正巧这几日在呢,住在隔壁苑,你要不要过去会会她。”

    说得像正宫抓小三似的,桑虞啼笑皆非:“许是我相识之人,若真是她,倒是一位不错的女子。”

    凌寻叹气:“看来你是真不喜欢我哥。”

    “喜欢有很多种。”桑虞边说边朝门外走:“走吧,听你的去会会她。”

    敖吟对桑虞的造访显得惊讶万分:“你……你不是……”

    桑虞打断她的话,对一旁的凌寻道:“寻儿可否去帮我做一些紫薯糕,刚才的新品我觉得太甜。”

    凌寻看了看敖吟,又看了看桑虞:“你们还真认识啊!”

    桑虞推了推她:“去吧,我的好妹妹,你的手艺别人可替不了。”

    明显要支开她嘛,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听的,凌寻嘟囔:“泥馅都用完了,还得重新煮,怕是你们聊完了还吃不到。”

    “我就是想吃你做的紫薯糕,哪怕等一天一夜也是值得的。”

    待凌寻离苑而去,桑虞转过脸与敖吟对视,正色道:“我为何没有死,你去问凌央,他会告诉你。”

    敖吟却凄然一笑:“也好,你回来了,他就不会再颓废度日了。”

    “想来你这些时日花在他身上的心思似乎没有得到回报。”桑虞叹一气:“感情之事确是强求不来。”

    “即便是求来了又如何?”敖吟眼中含泪:“他不喜欢我也好,免得多伤一人。”

    桑虞不解:“此话怎讲?”

    敖吟凭栏坐下,犹豫片刻后才道:“不瞒你,下月初七,我就要嫁予南海新任龙王。”

    “既是如此,你为何屡屡在此徘徊?”

    “为了能再多见他几次。”

    桑虞问道:“为何联姻?”

    “西海水域缩减厉害,居于西海的水族不断外迁,领土小兵力弱,实难御敌。”

    “上古至今,四海共存,即便是再缩减,四海亦不会全然干涸,天象气候如常,并无大改,西海缩减意味着海域流动使得其他海域扩张,到时天帝自会重新划分海域,龙王未免杞人忧天。”

    “你所说的,父王怎会不知,但天帝已不管四海之事多年,一直以来四海相互制约倒也相安无事,眼下三方冷眼看我西海此番境遇,未有相助罢了,北海还连连犯我边境落井下石。”敖吟苦笑:“其实此次与南海结亲是我自己求来的,那南海老龙王重病在床,已不理政事,新主是他的第三个儿子,我曾见过几次,虽未言明,却看得出对我有心,索性遂了他,既能帮父王分忧,也能了结我这错付的痴心。”

    “南海龙王敖钰?”桑虞挑了挑眉:“我好像有三万多年没见他了,那时他还挺能喝还能唱,身壮如牛,怎的现如今重病在床了?”

    当初她还未迁徙到幽谷之时,与族人居在南海一处孤岛上,某日偶然救下了在与水妖恶斗的敖钰,此后二人便成了朋友,时常把酒言欢,笙歌达旦。后海岛逐年下沉,桑虞便领着族人迁到了幽谷,此后去见敖钰的次数也少了。

    “说是偏信驻颜神药,不仅催老还坏了身子。”敖吟突然反应过来,讶异道:“你认识那老龙王?”边说边来回上下又把桑虞看了一遍,眼中满是疑问:“你确实同之前不一样,周身散的灵力亦非寻常妖仙,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看起来仙岁修为同我相差无几,如若不然,难不成你年纪与那九万多岁的龙王一般?”

    “驻颜神药?”桑虞不忍笑了出来:“他若看到我这张脸估计什么药都吃不下去了。你可知我比他还年长两万岁,驻颜术我族最是擅长。”她看着敖吟那不可置信的神情越发觉得逗趣:“你唤他做老龙王,不过我可不喜人家唤我做老婆婆。”

    桑虞说完从掌中化出一片龙鳞又道:“你把这个拿去给敖钰,见此物他会允你一事,这是他当年承诺于我的。你告诉他,想要驻颜就来阴山幽谷寻我,此番之后还嫁不嫁由你自己决定,我帮你是因为觉得亏欠凌央,亏欠凌家,你是个好姑娘,我不想凌央错过你。”

    敖吟颤颤接过,心里虽然有莫大疑问,却无心探究,她现在只想去见凌央,既然已无顾虑,她便不再轻易放弃。

    “虞儿。”

    敖吟顺声朝苑口的月洞门看去,见一牙色长衫的清秀男子款款而来,灵力之厚亦非寻常。

    这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桑虞不悦,未予回应。

    钟离阜走近了又道:“我四下寻不着你,听婢女说你同凌家小姐来了这里。”他看了看敖吟,问道:“是相识之人吗?”

    未等桑虞接话,敖吟朝钟离阜行了一礼:“我是西海龙王之女,未知仙长是何人?”

    钟离阜神色淡然:“原是西海龙女,本座乃阴山神尊钟离阜,与你家兄也算有些渊源。”

    提及敖聪,桑虞心里虚了一虚。

    敖吟一听,赶忙跪地匍匐行礼道:“晚辈不知道仙尊大驾,失了礼数。”

    钟离阜仍是一副清汤面容:“倒不必如此,说起来山神之职不及四海之主,你父尚比我高一个仙阶。”

    “尊位之仙,天界之帝,瑶池王母,上古石祖,为三界共尊,您委身于山神指点万千妖兽修行,在四海九州可是美名遍传。”

    钟离阜不喜阿谀奉承之语,抬手让跪在地上的敖吟起身,又侧了身去看着桑虞道:“为何不说话。”

    桑虞睨着他:“要说什么?”

    “你不问我去了哪里?”

    “脚长在你身上。”

    敖吟听桑虞如此傲慢无礼,冷气直抽,却又不敢插话。

    “昨夜你睡了,我思及你心里仍是气我,便去了趟附近的城镇向几个凡人问了些哄人的法子。”钟离阜从掌中化出一支发簪:“那商贩说此款最受女子喜欢,你看看喜不喜欢。”

    又化出一糖人:“我看一男子买这个给他身旁的女子,那女子笑得甚是欢喜,我便也买了来给你尝尝。”

    又化出一植株:“这是一个外域商人贩售的稀有花种,说是其花香气独特,还有驱蚊虫之效……”

    正当钟离阜准备化出第四样,猛的被桑虞拽了手下来。  先不说如此呆板生硬的哄人方式让桑虞尴尬不已。这还有晚辈在呢!他仙尊的形象和名声还要不要了!

    桑虞把三样匆匆收下,拉着钟离阜闪身而去。

    留下敖吟久久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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