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欲往何处

    秦桑没有料到此次前来风寒国会出现这种意外，不由得有些自责，这兵荒马乱的，边境肯定都戒严了，他们肯定没办法轻易越过去。并且周围全是乱民与巡逻的士兵，他们的身份又有些问题，一旦被发现，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莫念溪倒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一路上哼着小调，浑然不知忧愁，看的秦桑也是无奈。莫刹知道秦桑内心的担忧，想了想就没有再往前面走，与秦桑商量道：“我们先找一个小镇歇歇脚，看看情况，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先找一个远离战火的地方住着，等到战争过去，我们再回去丁零山。”

    “这个主意好。”秦桑还没有说话，莫念溪就双眼一亮，急忙表示同意。

    秦桑照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下子，笑骂道：“你这是想四处撒野吧。”

    莫念溪干笑一声，小声嘟囔道：“还不是我们住的地方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一年到头除了你和爹爹，我就没有再看见过其他人了。也不能说没看过，不过那是人吗？一个个神神叨叨的，简直跟鬼一样。”

    莫念溪看着神色软和下来的秦桑，立即舔着脸上去说道：“娘，你就让我在外面好好玩玩，我会注意安全的。这么多年了，娘口中的那个仇家怕是早就放弃寻找我们了。”

    乍然被提及这个被以往许久的谎言，秦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莫刹反应够快，连忙说道：“那个仇家势力庞大，还是小心一点好。”

    莫念溪扭头，不高兴的说道：“爹，你到底是想回丁零山还是住外面啊。“

    莫刹看他一眼，对秦桑说道：“听你娘的，你不必看我意思。”

    莫念溪做晕倒状：“爹，你真是够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是听娘的？能不能有一些自己的决断。”

    秦桑抿唇暗笑，又看莫刹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只好轻轻嗓子说道：“念溪，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爹，我错了行不？你就可怜一下我这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儿子，你看看前几天那两个姐姐还有那个棺材哥哥，他们明显也是在被人追杀或是别的麻烦缠身，但是他们依旧四处溜达啊，没有找一个深山老林藏起来。”莫念溪是第一次出来，初次见到外面的繁华热闹，知道了爹娘口中描述过的说书杂耍什么的，自然不想再回去那个冷僻的地方。

    秦桑想了一下，柳昀跟她皇兄现在应该正忙着应和战事，他们如果一意前去边关，倒是有可能暴露身份，不妨就依照莫刹的意见来。

    “好，我们在外面多待一段时间，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够乱跑，乱跟人说话。”秦桑不放心的叮嘱道。

    莫念溪忙不迭的应声，兴奋地跳下了车，看看周围，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由得抱怨道：“爹，你怎么每次都是停在这种鬼地方。得，今天晚上接着露宿吧。”

    莫刹浑不在意儿子的抱怨，坐到秦桑身边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赶路这么久，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秦桑摇摇头，“你太紧张我了，经过这么多年的调养，身体早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秦桑说完之后，就看见莫刹脸色一凛，有些戒备之意。莫刹下车就将莫念溪给扔到了车上，自己将车赶到一边的小树林里，静心观察情况。

    果然没有过久，小道上就出现了一群人，莫刹看他们衣衫破烂，是流民无疑，就松了口气，走出去找到一个貌似是领头人的样子，问道：“冒昧打扰一下，请问附近有没有什么小镇在收留流民。”

    也是碰巧，这群人正好是打劫柳玖溪的那行人，见状就说道：“你们可以往西面去，大概三十里地，遇见的第一个小镇就是，那里收留难民。”

    莫刹道了声谢，就回去了，将情况给秦桑说了。秦桑看看天色，约莫着暮色将起时应该能够赶到，再看看莫念溪，就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早些进城早些安心。”

    莫刹点点头，就去赶车了。秦桑不知道是不是重新踏上故土的缘故，这几天一直梦见柳玖溪，梦里的柳玖溪，长高了，也变得漂亮了很多，面容却是模糊不可见的，后来倒是能瞧清楚了，却是跟前几天看见的那个少女长得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身段，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秦桑失笑，柳玖溪大概不想再看见她了吧，谁会想要一个行为不检点还抛弃自己的母亲呢？

    莫念溪不知道秦桑在笑什么，就凑过去问道：“娘，你刚刚笑得好难看，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能不能说一说。”

    “你就老实一些吧，省的你爹一会儿进来揍你。”秦桑不太想要提起来旧事，就拿莫刹吓唬他，果然百试百灵，莫念溪顿时老实了。

    莫念溪莫念溪，到底是念溪还是不念溪，秦桑看着手腕上那个已经带了很多年的五彩绳，心里暗叹。

    柳玖溪喝了药，身体察觉好多了，就是又失明了，躺在床上数羊，等到莫孑进来看到她在那里碎碎念，心里的那点怒气陡然就没了，说道：“主子怎么了？”

    “看不见东西了。”柳玖溪顺着声音看过去，“莫孑，我饿了，想吃东西。”

    “马上就好，主子再等等，络笙正在做。”莫孑看她双眼无神，心里一突，突然觉察到柳玖溪失明的次数越来越多，间隔越来越短，又开始焦躁。

    “主子，我们再在这里停留三天，三天后就走。”

    柳玖溪惊诧，夸张的说道：“三天？你怎么不说一天呢？三天能做什么？”

    柳玖溪就算是看不见，也能想象出这人肯定是面无表情的对着她看，不肯退让丝毫，气的卷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莫孑。

    正好络笙做完饭进来，看到两人这样，有些惊奇，“莫孑，你做什么了？竟然惹得圣女生这么大的气？”

    话音未落，柳玖溪就扔了被子做起来，“谁说我气了？我生气也不见得有人来哄，干嘛要生气？”

    “主子，你喜欢的爆炒鸡丁。”络笙第一次见柳玖溪这样子，不知道怎么应对，莫孑却是习惯了，直接接过来饭菜，走到床边说道。

    “想吃。”柳玖溪的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摸索着揪住莫孑的衣服，“虽然我尝不到味道，但可以想象那种味道。”

    莫孑的身体僵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夹了一筷子的鸡肉送到了柳玖溪的口里，“主子，你要是想要恢复味觉，只能解毒，要想解毒，只能去丁零山，所以”

    柳玖溪不耐烦道：“你让我先吃饭行吗？真够唠叨的。”

    莫孑只好闭上嘴，一心一意的喂柳玖溪吃饭。被晾在一边的络笙只觉得自己的双眼有些瞎，见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