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承诺已失
若是在寻常,梦玉是决计不敢这么跟苏承夜说话的,但此时她实在太过生气,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不该对君上不敬的。苏承夜停了梦话的后之后脸色就很苍白,惊愕的看着面无血色的白灼,是啊,姜玲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怕是不知道把话说得多难听了。再怎么说白灼也是他的君后,听到这些话怎么可能...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看到了白灼对他所作所为的反应,可结果呢?结果就是这个他执着了三百年的女人生死一线。
睡着了还皱着眉,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东西。
苏承夜抚摸白灼的脸庞,摸到一行泪水,那股揪心的疼痛又来了。白灼给他的感觉就是冷到了骨子里,疏离淡漠,仿佛时间所有都与他无关。她表现得很强势,似乎世上所有东西都上伤不到她,就算伤到了也不知疼痛,可在梦里却哭得那么惨。
白灼昏睡了三天三夜,苏承夜便陪了她三天三夜。生怕她醒不过来了,好在医丞还是有点东西,白灼的求生意志也很强,这才没让白灼挂了。半夜的时候,白灼睁开了眼,看到她床边坐着苏承夜,一手翻阅着书卷,一手抓着她的手,白灼眸光微沉,盯着苏承夜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承夜察觉到白灼的手有动静了,手有些颤抖,低下头,看到白灼真的睁眼了,再眨两下眼,果然没有看错,瞬间陷入狂喜之中。
“你醒了!”
苏承夜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不过一瞬,他看到白灼根本没有看着他,而是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苏承夜很愧疚,他如果不跟姜玲故意做那么一出,或许白灼不会变成这样的。悲伤过度?白灼的反应让他欣喜,也让他难过。
“对不起,我跟姜玲其实...”
“与我有什么关系?”白灼抬眸,盯着苏承夜的眼睛,“你若当真喜欢她,便娶了她吧。”
苏承夜愣了,心里的愤怒突然如飓风般将自己摧毁,“你不在意本王爱上别的女人?”
“随你,我不过是你的踏脚石而已,对吧,君上?”白灼翻了个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竟不知自己会伤得这般重,“我也不过是要借着你的势力推翻文吟,推翻天启一脉对四域的长期统治而已。所以,你也只是我的踏脚石而已。”
苏承夜心头火起,差点儿没把白灼拽起来,“你的意思,你对本王只有利用,而没有其他的东西?你根本就不爱本王?”
“爱之一字,于我而言,太过奢侈,我受不起。”
苏承夜的脸有些扭曲,他觉得自己对白灼真的不是一般的在意,好不容易在这两天明白了他这是爱上了白灼,好像毫无理由,又似乎是因为他丢失的那十年记忆使然。可现在白灼却要跟他说,他们之间只有相互利用?只是对方的踏脚石?这让苏承夜如何不气呢?
房间的气氛很低沉,白灼背对着苏承夜一言不发,苏承夜阴沉的盯着白灼,隔了许久才说道:“那你受不起也给本王受着!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白灼闭上了眼,“是吗?我想得到的,得到了,可是结果呢?他又走了不是吗?承诺过的如果做不到就不要随便许诺!不管是什么不可抗力导致那个承诺实现不了,都是会受不住的。我并不是没有心....我也会难过,会疼的....”
眼泪无声的划过脸庞,苏承夜突然觉得自己的愤怒全都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般。沉默在房间蔓延,好像无限期。他坐在白灼身旁,抿着唇,他刚才...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火?他将白灼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细细回想了一遍,他猜想,那十多年来,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样的承诺?可因为他的失忆,那个承诺便无解了?所以...白灼才会对他那么生气?白灼说他们之间只有利用没有爱,他是不信的,若那些年什么也没有发生,白灼对他毫无感觉,那白灼何必特意吩咐做醒酒汤给他?姜玲到她面前说那些话时白灼又怎会伤心过度?从内而外都冷的人会去在意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吗?会为一个她不爱的人伤心过度吗?不可能!
“我们...那十多年...对不起,我会想起来的。”
白灼眼神一暗,再没说话,苏承夜轻声走了,白灼将被子拢了拢。她希望苏承夜想起来吗?希望的吧,可想起来了他还能去勾搭姜玲这些人吗?她不愿苏承夜跟除她以外的女人有关系,可有的时候是必须的。她不认为苏承夜会喜欢姜玲这样的人,充其量也不过是因为她爹是大将军这一身份,而大将军又极其溺爱姜玲,若是能借此把大将军拢在手上,那是最好不过。可即使明知只是利用,只是苏承夜的手段,她也还是很难过,知道他与别的女人亲密无间,她实在没有办法保持平静。
苏承夜让北影去联系辞风,可怎么也联系不上,直到七日之后,辞风才回了消息,传了一封信给苏承夜,信中说道:
君上,辞风恭喜君上与主人良缘终得果,也许将来的路并不好走,但属下相信君上与主人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一定不会走向寂灭。
属下知道君上找我所为何事,也知道君上迟早有一天会找到属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才大婚几天而已,想必是主子又做了什么事惹得君上不高兴了吧?主子一直这样,不怕死,不要命,但不会真的让自己死掉,毕竟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完。
君上,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一定不要让主人看到,看完之后也不要怪主人,主人已经无力承受了。事情还得从主人被天帝强行召回说起,那日君上得知天帝要把主人强行从凡域拉回来的时候,你便一早守在了升仙门等主人,主人一上来,你便把她拉回了南荒,想要将她锁在南荒慢慢磨着她,让主人死心塌地的跟着君上,可那时主人因为藤雨村的事情不得不离开南荒,你只能放主人离开,但还派了属下跟着。
两千多年前,主人是渊城少主,有人想要害主人,主人说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弟弟,虽然她也不清楚这个弟弟到底是哪路神仙,她猜测那是她的母亲与某个位高权重者的骨肉。渊城大劫,赤云神火变成灭世的孽火,有人用渊城亡魂炼制噬魂珠,主人那时年少不懂事,早早便离开渊城逍遥快活了,那时的少主认识了那一世的君上,视君上为亲弟弟,一路上保护君上爱护君上。之后,渊城大劫之时,主人便将君上交予慕容仙师,自己独身回了渊城,救了一小部分人,自己却葬身火海。据说那之后君上去了渊城,抱着主人的尸骨痛哭,之后便不见踪影。
不知什么原因,主人的亡魂只失了一魄,但即使如此也无法再投胎,便有人将主人的魂魄塞进了一个婴孩身上,与那婴孩共用身体,可控制权却一直在主人身上。那孩子不忿,便在主人的弟弟的引导下犯下大错,让赤云兽放火再现渊城大劫的景象,并将此事嫁祸给主人。往生海功德石上也给主人记上一笔,不知为何,渊城大劫的帐也记在了主人身上。后来,主人与司衡殿左使秦彻成亲那天,左使将主人压上神罚台,还让主人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云澜仙尊的残魂灰飞烟灭。主人心如死灰,临死前知道了身体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便将那灵魂锁在功德石中,希望功德石能将她身上的怨气洗去,最后能入轮回。可两场灾祸都与那人有关,此等罪孽是入不得轮回的。
之后,机缘巧合下,功德石被藤雨村的张裕陵弄到手,张裕陵放出了梓颜,大开杀戒,罪孽便又多了一笔。主人就是因为这件事离开了南荒。主人收回了功德石,但让那梓颜跑了,也没法,那时主人功力耗尽,自保能力都没有。君上再次将主人带回南荒,企图在天帝娶帝后时盗取天帝的南岳令,可那次天帝早有准备,南岳令没盗走,反而把天帝的帝后给拐走了,撮合了魔君与帝后。那之后,主人便与天帝彻底决裂,天帝甚至将主人除去神籍,四域通缉。
后来,您就一直在找主人,终于在凡域找到了,那时她不知何故修为尽失,爪子还没人剪掉了,被撒上毒药,再也长不出来,主人的手就是被这毒药弄的。君上爱上主人应当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或许更早,也或许是一见钟情。那时主人应当也爱上君上了,只是因为她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不愿把君上牵扯进来。那时,我第一次见到那么低沉的君上,那么卑微的君上,一次次推开,又一次次凑上去。之后君上终于打动了主人的心吧,主人终于不排斥君上的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