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渐入正轨
陈歌原本《阿爸的菜园》就是一部叙述家长里短的农家剧，但是当他进了剧组之后，才惊奇的发现，这竟然是一部戏曲电视剧！
什么是戏曲电视剧？就是平常的对白说的都是地方方言，而到了关键剧情的时候，演员以唱戏的方式将台词唱出来！
陈歌好歹活了四十多岁，也经历过黄梅戏席卷国内的时候，一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唱的万人空巷，街头的老头老太太见面就是“你挑水来我浇园”。
黄梅戏兴起的时候，陈歌刚刚二十来岁，那时候的他血气方刚，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依儿呀嗨呀的东西，他喜欢听的是汪峰，是老狼。
那时候他就搞不懂，为什么那些老头老太太都喜欢听戏，什么京剧、豫剧、黄美剧，他听着就烦，可是到了四十多岁，他就明白了，人到了一定年纪，什么情情爱爱，什么热血青春，都比不上夏天的树荫下一个人坐在摇椅上喝茶。
《阿爸的菜园》这部剧用的就是一种本地的小戏种，这个小戏种在本地很火，逢年过节的时候县城里都有戏台子在唱这个。
陈歌过来演的是一个村民，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认识的群里人，他们要做的是站在一个小巷子里，看着两个演员在那里对唱。
“那不是杨守河吗？这部戏是他演的？”当主演出场的时候，陈歌身边立即有人把其中一个主演认了出来。
“杨守河是谁？”陈歌问道。
“杨守河你都不知道？前两年那个《回乡》就是他演的！”
经人这么一提，陈歌对照以前的记忆，终于记起来这个杨守河是谁了。
《回乡》是两年前播放的一部电视剧，听说很火，那时候陈歌还在上初中，班里到处都是讨论这部电视剧的同学，就连老师平常也会说一说。
可惜老梁沟太偏僻了，按了电视机也没信号，从小到大陈歌几乎就没看过电视，所以关于这部电视剧的记忆非常少，不知道杨守河也正常。
“这部戏演的是个啥？”用唱戏的曲子来唱台词，难免会有一些词不搭调的情况，出现这种情况，演员唱的别扭，听的人也别扭。
“杨守河演的是爹，那个小青年演的那个是儿子，那个当爹的种菜种的好，有一个大菜园，儿子要娶媳妇儿，想把那块菜园给卖了……”
一听有人询问，立即有知道剧本的群演开始在群里介绍起来。
“呵呵，崽儿卖爷田心不疼，娶媳妇还得靠老子，我要是有这种儿子，腿给他打折了！”一个年级比较大的群演哼哼道。
“这样的事儿还少吗？我们那边就有一个，为了娶媳妇把自己老娘赶到他姐姐家里，一个人占了老房子。”
“这算什么，你们没听说（巴拉巴拉）……”
陈歌看着画风突然变成街头八卦的群演们，心里莫名的感到几分熟悉，那时候村里一群人守着一台黑白电视机，也是这样七嘴八舌的评论戏里的剧情人物。
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有八卦的天性，陈歌几个人穿着老旧的衣服，站在巷子里当吃瓜群众简直不要太简单，所以仅仅用了一个上午，关于《阿爸的菜园》的戏份就拍完了。
《阿爸的菜园》一结束，陈歌几个人就连忙去了食堂，中午的时候剧组是不管饭的，不过影视城里有食堂，群演可以凭着自己的卡在食堂吃，一荤一素，米饭馒头管够，在这个时代，待遇算是不错的了。
吃完饭，一行人回到了等活的地方，这时候去其他剧组演戏的人也回来了，中午剧组也有休息时间，很少有从早忙到晚的。
“老鲁，《阿爸的菜园》那边戏份已经演完了，今天还有活吗？”和陈歌一起的几个群演看到老鲁回来了，立即围了上去。
《阿爸的菜园》只要半天的工，虽然演的轻松，但是赚的钱少，他们这些靠这一行吃饭的就是来赚钱的，趁着下午还有半天时间，于是开始催着老鲁给自己找活干了。
“嘿嘿！放心！刚刚我跟《刘去威》剧组那边商量好了，他们那边还要十个演士兵的，你们下午过去，算半天的工。”老鲁这个群头不是白当的，这种事情他早就安排好了，跟着他老鲁，肯定不会没活干。
陈歌没有凑上去，他现在在群里还没有混熟，不好意思张那个嘴，但是他也想多赚点钱，所以一听下午有活干，当然很高兴。
下午的时候，陈歌跟着老鲁一群人来到了《刘去威》的剧组，这是一部战争戏，讲的是一个叫刘去威的将军的事情。
刘去威在历史上没什么记载，但是在本地却有不小的名气，传说他十五岁从军，箭术超凡，能百步穿杨，不到二十岁就当了将军，后来滨海有一群强盗作乱，接连洗劫了数个县城，刘去威带人追逐上百里，最后一箭将强盗的头领射死在了f县县城的城门口，导致强盗群龙无首，被一一擒杀。
老鲁说过，有了《刘去威》这部戏，至少一个星期都不愁没活干了，因为这部戏士兵的戏份非常多，而士兵只能让他们这些群演来演。
剧组所在的地方并不在影视城内部，而是在城墙外的一片空地上，此时的这里已经搭建出了一片简易的古代军营，有帐篷、拒马、还有一堆堆的篝火。
陈歌一脸新奇的走进了这里，此时剧组还没吃完午饭，他能看到一个摄影师把摄像机挂在拒马上，自己则蹲在下面吃包子。
这座简易的军营很大，陈歌这一群人走进去仍然显得空荡荡的，地面上的黄土混着沙子看起来应该是刚刚修整过，从场面上来看，剧组应该投入了不少的财力。
“刘导，人我给带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工啊。”
老鲁带着众人熟练的找到了正在啃包子的导演，看起来仅仅是半天的时间，两个人就混熟了。
“人来了？你们先把盔甲和兵器换上，等会儿我们吃完了就开工。”导演三两口塞下手里的包子，伸手招呼道。
对于换服装这件事陈歌已经不陌生了，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穿铠甲，明晃晃的铠甲穿起来还挺有分量，内层是用布缝着橡胶皮，而橡胶皮上则是用铆钉铆着一块块金属片。
一开始陈歌还以为这些金属片是铁片，但是仔细摸过之后才发现这些金属片质地有点软，应该是铝做的。
想一想也是，这个时候的铁价格可不低，一副铠甲如果全用铁片打造，那得花多少钱？相比之下，铝的价格就低了很多，而且不仔细看很难看出这些铝片和铁片的差别。
换完服装，接下来是道具，一杆杆长矛被剧组分发下来，当然，这是道具，钝头的那种，而且没什么分量，拿起来也很轻松。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剧组也终于开机了，副导演领着众人来到军营的校场上，然后一个个的安排位置。
这一场戏讲的是刘去威刚刚成为将军，来到军营之后点卯，发现了两个私自出营的兵油子，面对这种情况，刘去威十分愤怒，他派人把两个兵油子绑回来，并且亲自将其斩首示众。
按理说一个营的士兵少说也得两三千人，他们六十个群演连零头都不够，但是剧组的人很聪明，他们早就在校场上扎好了假人，假人是用木桩和稻草做的，戴上头盔，穿上铠甲，再绑上长矛，剧组把摄像机放在“士卒们”后方，只要不看腰以下的部分，就和真的有两千多士卒一样！
当然，镜头不可能只拍士卒们的背后，当摄像机转到前面的时候，就轮到陈歌他们这些群演了。
站在最前排的群演必须个子高，这样他们才能挡住身后的假人，不仅如此，最侧面的一排也必须要有人，否则斜着一看就穿帮了。
如何防止穿帮十分考验摄像师们的水平，不过陈歌看得出来，这个剧组的摄像师非常有经验，一群人仅仅站了二十来分钟，这个镜头就拍完了。
这个镜头拍完之后，剧组人员马上开始更换场地，准备下一个镜头的拍摄，第二个镜头是刘去威带兵出城剿匪，需要在影视城的城门口拍摄。
拍这段戏的时候也很有意思，陈歌一群人排成四列，十二排，迈着碎步子从城门口跑出去，但是十二排人显然不能满足剧组的需要，所以陈歌他们从正门跑出城门之后，还要在偏门那边绕回来，然后回到队伍的后方重新开始跑。
剧组把摄像头拉的很近，这样就只能拍城门口附近非常小的一块区域，在这块区域里，镜头仅仅能容纳四五排人，所以陈歌他们六十个人形成了一个循环，不算的从镜头内经过，如果仅仅从镜头上看，就好像源源不断的有士卒从城门口跑出去一样。
当然，其中的一些细节都是镜头拍完之后老鲁告诉陈歌的，毕竟老鲁曾经也是一位省内有名的副导演，剧组里的大多数东西他都熟悉的很。
就这样，接下来的两三天，陈歌就一直待在《刘去威》剧组扮演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兵，而他的存款也有条不紊的增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