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房间中太闷,便踱步于院中,手中的书不曾放下,可是心中总是有些郁闷,现在的日子过得真是慢,慢的让人快要窒息,爹爹教导的功课每次都能一下子完成,之后便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整日蹙眉托腮于石桌之上,抬眼观望北雁南飞,秋叶泛黄,频作谢舞耀动生命最后一程。清风不解少女情怀,拂凝脂之肌愈加清冷不曾温润,明眸璀璨澈如天河若水,伸手欲承秋叶于掌中紧握,倘若抓住这秋,是否就不会这么凋零落寞。
“烟儿……”周氏在厨房喊声打断了余梦烟的思绪。
“……哎……”余梦烟懒懒的回应着。
“喊爹爹过来吃饭了。”
“好的,娘。”
余梦烟缓缓的起身,十分不情愿的动弹着,父亲这几日不再去张爹爹那里帮忙了,秋收也忙完了,大家都可以好好的歇一歇。每日卖了鞋,就教她学习,不知此时父亲在做些什么。
去了书房才找到父亲,他正在看一本书,面色有些难看,走近看时,这不是她这些时日在研读的《淮新语卷》吗?手里还拿着她写的笔记。
“爹爹……”余梦烟小心的问道。
“你来的正好,我有话问你。”余代勖听见是女儿的声音,便抬头深情凝重的说道,“你过来。”
余梦烟不知所以,慢慢的靠近父亲。
“爹,怎么了?”
“这书从哪里翻到的?”
“上次整理书籍时在书架的后面阴暗的角落里发现的。”
“你有仔细研读?”
“女儿只觉其中道理实在难解,一时好奇,便翻来看看,有何不妥吗?”
“那倒没有,只是你还是一个孩子而已,现在正是天真无邪的时候,研读这类书籍还有些尚早了。”
“女儿不懂之事甚多,书中道理很多不明,全已写在纸上,爹爹可要帮忙解释?”
“你的心思我怎能不懂,可那不应是你所想之事,人生苦短,却也乐长,你在应有的年纪应该做应有的事情。”
“可是我做了,结果闯祸了,而今我静下来了,还会错吗?”
余代勖听了这话,顿时难过不已,看了看余梦烟,看了看桌上的书和笔记,他将女儿拉进怀里。
“烟儿没有错,旁人也没有错,错的是生活的不易,这书你以后不要翻看了,诸多的道理是在日后的生活中才会有所得,这些书籍也是,只有经历了真真切切的生活,才会将其感悟留下来,给后人分享以作示意,更多的还是要亲身去经历才行,他们都是向导。”
“女儿不知为何,自从穿上这女装之后,便觉得没有以前那样快乐,总觉有种东西在束缚着我,思绪也没有以前的简单,日子太过于漫长却又不想它短暂。爹爹可知为何?”
“说明我家烟儿长大了,思想越发成熟了,这是一个人成长的标志,如若一个人在快乐中感悟在成长的路程上所遇到的欢喜悲忧,那么她的成长便有了意义,此生便不会虚度。”
“真的吗?”
“爹地何时欺过你。”
余代勖微笑的说道。
“好,女儿答应你,以后不再看这些书了。”
“好。”余代勖笑着说,“你娘不是喊我们吃饭了吗?走,一起去吧。”
吃饭的时候,余代勖问了余梦烟这些日子怎么不见喜来过来玩,余梦烟摇摇头,说不知道。其实她也在想这个问题,喜来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找她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从前几日没见面的话,都要去她的窗前捉弄。
饭后,余梦烟想搞清楚做这件事,不然内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许久没有出门,余梦烟愈发的佩服她自己了,这样的性子能有这样的毅力,她觉得以后肯定能做成大事!刚出门没走多久就碰上了顾之阅,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因为顾之阅性子把她当成老虎一样,见了就想躲着走,想她余梦烟如今这打扮也是美少女一枚,虽不是特别惊艳。
“站住!”余梦烟喊住了顾之阅,“为何你每次见我都要躲着?难道我会吃了你?”
“……烟儿……是你啊……好……好久不见你了……”顾之阅胆怯的笑着说道。
“是啊,我们的确有时日不见,可是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吃了你啊。你如此这样,我还要不要在乌蒲镇里待下去了?”
“……当然不行……”顾之阅一听余梦烟说要离开,赶紧的抬头说道,“至诚已经离开了,你可千万不要再离开……”
“你很想他?”余梦烟问道。
“……想……我爹娘说我笨……连一个女孩子都不如……如果能有至诚这样聪明的话,也会送我去京城……”
“京城真的有那么好吗?为什么你们都想着去那里?”余梦烟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顾之阅憨厚的摇摇头说。
“唉,你走吧,问你也是白问了,我要去找喜来了。”余梦烟见着顾之阅听话的正要离去,想起什么来喊住了他,“还有,以后不要见了我就躲,我不会再打你了。”
顾之阅听到打这个字,吓得不敢回头,连连点头跑开了。
见着顾之阅这么胖还能跑得这么快,余梦烟想着她还是给顾之阅带来了心里阴影啊,可是没办法,她那暴脾气,当时也是没法忍住啊。
找到喜来时,她正在她家邻居的几个同龄的人在大榕树下玩闹,喜来远远见着余梦烟走来,没有和从前那样立即跑过赖迎着,而是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玩闹着。
余梦烟甚是不解,想着也没有得罪她啊,怎么就对她视而不见呢?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于是朝着喜来走过来,那些孝见到她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立刻跑开了,喜来还没来得及去抓住一个,就被余梦烟给逮着了,她可不在乎这些孝见到是这个反应,因为她的名声就这样,她是知道的。
“喜来,你怎么现在不理我了?我可有得罪你?”
“不曾。”喜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道。
“那你为何不来找我玩?”
“都要我来找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来找我?”喜来面不改色的说道。
“呵,几日不见,有样子了。”余梦烟有点生气的说道,“那好,你我从此不要再相见好了,如今你也找到了伙伴,不需要我了,再见的话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余梦烟说完松开手,转身离去。
“等等。”喜来喊住了余梦烟,“你为何那日不肯见我哥?”
在喜来喊等等的时候,余梦烟脸上有一丝笑意,想着喜来还是不愿意她离开,可是听说到赵至诚的时候,笑意立即消沉下去。
“为何你非要让我说这件事呢?”余梦烟转身直直的看着喜来,“至诚离开那是志向所在,我去和不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我哥想你去送他。”
“呵~~”余梦烟浅笑一声,“你哥想做的事情很多,难道全部都要满足,全部就会做到?”
“你……”
喜来本想说出哥哥的真实想法,可是余梦烟的话让她非常生气。她不想去搭理余梦烟了,狠狠的看了余梦烟一眼就跑开了。
余梦烟有些失落的站在榕树下,望着喜来逐渐消失的身影,不是说好今日是来找喜来问清楚不找她玩的原因吗?为何是如此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