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
到了京城,余梦烟并没有和钟离粟一起回去,而是去之前住过的客栈里歇息,梅茹钟离粟只好让梅茹留下来照顾她。
自从云瑶离世后,就再也没有谁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了,这梅茹虽是没有云瑶那般善解人意,可也是一个可心的丫头,做事说话各方面都还是很得人心,让人见了也是喜欢。
晚上,梅茹退下之后,余梦烟关上门,从包裹里拿出了温佶舒送给她的弹弓,这曾经是温佶舒最宝贝的东西,是它让温佶舒和他的母亲能够联系,还记得第一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将这个拿出去和冯玉玩,被温佶舒发现后当场给打了一巴掌,还训斥了一顿,都最后,他把这个弹弓送给了她,让她更加感觉到温佶舒对她的心是与她一样的,只是道最后,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如今她要将这个亲手还给温佶舒,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不需要任何的念想留在身边。
望着这把弹弓,余梦烟还是有些不舍的,她想到了温佶舒的母亲,到底是受了怎样的苦才让温佶舒这样不承认自己对她的爱?成婚那晚的话再一次萦绕在她的耳旁,关于他生母,冯玉也曾经与她说了一些,只是温老夫人太强势,换掉了当时府里很多知道关于他生母事情的丫鬟和仆人,在他母亲离世之后更是换了接近过他母亲的人,这样温佶舒就算想知道一些关于母亲的事情也无从找到任何线索了。
可就算这样,温佶舒内心有他的苦衷,她是那样的主动,作为女子,她真是的将群书都白读了,为了她的爱情,所有的自尊全可以没有,只想温佶舒能接纳她,最后却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这弹弓,唯有还回去,才会与他断得彻底,也对得起钟离粟对她的一片深情。
也不知道温佶舒是在落霞峰还是在哪里,余梦烟一整晚都在想着与温佶舒在一起的发生的事情,直到天亮,梅茹过来敲门,她才醒过神来。
“梦烟姑娘早安。”梅茹见门开了,行了礼说道。
“梅茹早安。”
“今日大人说要与姑娘一起去看荷花,以补救前些日子落湖之过,不知梦烟姑娘可要准备一番?”
那次去赏荷,只有满湖的荷叶,未见一个花苞,还落了水,之后就想着以后再也不要靠近水边了,这钟离粟还真是一个记事的人,挑了这么好的一个时机补过,不过她还是很害怕,毕竟自己的身体受过伤,心里还落下恐水的疾病。
“今日虽是好天气,那荷花也是美艳至极,只是我还有他事要做,不能赴约。”
“……可……”梅茹有些面露难色,“可大人已经准备好了,他说那日落水肯定让你留下心里阴影,所以就安排了在湖上建了一处亭子,一直可以走到湖心,这样就不用乘舟泛湖赏荷,不会有落水的危险了。”
原是这样一个周到的人,余梦烟竟没有了推辞的理由了,为了赏荷,都能在湖心上建一处亭子,想想就是满满的感动。
“……好……”余梦烟毫无抗拒的回答道。
梅茹听了高兴极了,连忙进去替余梦烟挑选了好几套衣服供她选择,余梦烟左挑挑,右瞧瞧,决定今日穿一身以白色为底,水蓝色纱衣的衣衫,打扮的清新素雅,将梅茹准备的鎏金簪换成了平日里的行云流水簪。看得梅茹差点晕倒过去,艳羡着余梦烟这倾世的容颜。
“梦烟姑娘还是等等再出门吧。”梅茹拦住要出门的余梦烟说道。
“为何?”
“姑娘如此美貌,还不得惊动长安城,待我去拿了帷帽过来你再出门吧。”
说着梅茹激动的关上门,抑制着她强烈的心跳,立即跑去找帷帽了。
对于梅茹这丫头,余梦烟算是有些了解了,她哪是怕她惊动京城,明明是想要钟离粟第一眼看到她这个打扮,如此护主,倒是让她想起了云瑶了,从认识云瑶的那天起,她的嘴里就没有停止说过少爷二字,一直将周硕明挂在嘴上,生怕一时不说就会忘记,日常里更是处处为周硕明着想,衣食住行更是照顾得十分的周全,为了周硕明愿意住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不曾想过想要离开,当周硕明遇到危险时,可以付出生命只为保他周全,而云瑶对她的呵护与陪伴也是历历在目,铭记于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看看她了,得了时间一定要去找她说说话。
敲门声打断了余梦烟的思绪,开门见到梅茹拿着一顶帷帽递过来,会心的笑了一下。
“你家大人有你这样的丫头还真是省心不少。”
“那可不,大人对我也好,所以见他对姑娘一片痴心,当然要将你的打扮只给他看,让他更加对梦烟姑娘着迷。”
“你这小嘴,看我不打你!”余梦烟扬起手欲要打下去时,见到梅茹笑着躲闪,只好放下手,“你家大人呢?”
“早就在外面等候着了,我们这就下去吧。”
“好。”
余梦烟转身藏好了弹弓,戴上了帷帽,在梅茹的指引下下楼去了。
见到余梦烟出来了,钟离粟立即上前迎接,这种喜不自胜的样子让余梦烟很是过意不去,也更加坚定了内心所作出的决定,今日之后,她一定尽快找个时间将弹弓还给温佶舒。
当钟离粟也进入了马车,他好奇为何这次出来要戴上这帷帽,于是在马车开动后取下了帷帽,余梦烟抬眸的那一刻,钟离粟感觉他的呼吸就要停止了,时间也仿佛停止了,余梦烟真是太美了!!得余梦烟者,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富贵荣华,皆是虚无缥缈,唯有这样的佳人,才是世间最稀有,最愿得之。
“……”
钟离粟一时之间失语了。
“可是奴家丑?”余梦烟羞答答的问道。
声音也是天籁,听得钟离粟耳朵都要酥掉了。
“烟儿,我的烟儿。”钟离粟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一把将余梦烟紧紧的搂壮里,生怕被人抢跑了。
“……离……离粟……”余梦烟有些拘束,想推开钟离粟,却是徒劳。
“烟儿,你真是让我无法自拔……我该要怎么做才能……才能不让我这样痴迷于你……烟儿……此生不要离开我……可好……”
“这些日子,你怎么总在说胡话?”
钟离粟松开了余梦烟,似有心事的躲避着余梦烟的眼睛,微微撩开帘子看了一眼,情绪有些低沉的说道。
“如能早点遇到烟儿就好了,我就不会陷入思念的漩涡那么久,才要爬出来却又要经历眩晕之伤,可烟儿却说我总说胡话,你可知这是无法控制的?”
“真不知你这状元头衔怎么得到的,那些圣贤之书全被换成了见我的甜言蜜语,如此油嘴滑舌,余梦烟真是有些胆怯。”
余梦烟听后忍笑说道。
钟离粟望着余梦烟含蓄的样子,这妆容,足够他怀念一辈子。他仿佛有些害怕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在未得到余梦烟的应允前,从未有过这种担心,那时想的唯有怎么赢得余梦烟的心,如今赢得她的心,却要害怕失去,难道这就是爱之深思之远吗?
他忍不住又将余梦烟抱在怀里,满腹心事的说道。
“这样的官衔我何曾媳过呢?见到你之后更加视它如粪土,只想与你一起生活在竹篱之旁,你依靠在我的肩膀上看夕阳,是怎么得到它的,我已经忘记了,如今只想与你比翼双飞,听一汪泉水,看一轮明月,抓一缕风,度一世情。”
这样的话语,再次撩起余梦烟停留在第一次情窦开时的美好遐想,她想,原来走过千山万水才能得到理想中的爱情,父亲的话或许有些错误,她并没有为了弥补心上的伤而去另一处找一剂药来为自己的心敷药治伤,她想象中的美好还是可以存在的,只是可能要辛苦一点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