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九章 搬进新家
如同绾绾说的那样,回来的人都道那乌衣巷里住着的是一位董夫人,因老爷带着随从外出行商,途经苏州,适逢那位夫人待产,不宜走动,便留她在苏州住下,现如今那老爷还不曾回来,家中只有董夫人和生的一位小姐在。
周弘治听罢,下意识便问起那夫人是几时到的苏州。
侍卫便道:“属下打听过了,说是三年前过来的。”
三年前?
与皇贵妃失踪的日子差不离。
只是,看那身边的女孩儿也有两三岁的年纪了。
皇贵妃当年离宫并未曾有孕,若真个是她,孩子是哪里来的?
他想劝告自己,或许那个女子并非是他的皇贵妃,可细想那样的容貌那样的身量,除却皇贵妃,又有几人可得?心中不觉就又迟疑了几分。
高德禄进来伺候,原以为他早该睡下了,谁知一开了门,见君王还在窗前坐着,不由低低弓着身子,小声道:“陛下,还没有歇息哪?”
周弘治未曾回头,只是无声凝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
都说月有阴晴月缺,人有悲欢离合,如今月儿都已成了满月,可是人为何还没有团圆呢?
“高德禄,宫里最近可有消息来?”他怅然良久,忽而莫名问了一句。
高德禄一怔,片刻才想起来回道:“禀陛下,宫里最近无甚消息,太子殿下有良臣辅弼,处事并无不是之处。”
“如此,那我们就在苏州多住一段日子。”
他转回身来,淡淡抬首:“这里的房子,明儿一早你就退了它。”
哎?退了?
退了以后要住哪里呢,这悦来客栈可是苏州当地最好的一家客栈了。
既然说要多住几日,为什么要退?
高德禄有些摸不着头脑:“陛下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周弘治点了点头:“既然咱们是微服私访,自是要到民间住去,才算得上体察民情。明儿一早你去乌衣巷里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闲置的房子,买一间下来。”
买……买一间?
说好的就多住一段日子,怎么又变成买房了?
高德禄低着头,想了一想便明白过来,旋即拱手低眉道:“喏,老奴遵旨。”
话毕,退出去轻轻合上了门,便赶紧招手唤来近身随从的侍卫,这般那般嘱咐了几句,又道:“记住,一定要买那董夫人家旁边的宅子,不拘多少银两,只要他答应把房子腾出来,就都给他。”
“这……是!”侍卫们虽也有几分不解,但看他慎之又慎的模样,当下也不敢多问,忙就依言照办去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是花钱买宅子,又不是花钱买命,那住在陈盈家隔壁的邻人,闻听有个豪绅老爷,喜他这一处院落干净雅致,要出大价钱来采买。
邻人初时或许有几分不舍,待看那哗啦啦的几张银票甩到了面前,喜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就点头答应了,不到正午时分,就带着一家老小,连旧日里的家什都不要了,租了两个大骡车拿上钱就另换了住处去了。
晌午时分,绾绾就一阵风儿似的跑进来,叽叽喳喳同陈盈说道:“夫人,咱们隔壁换了一户人家啦。”
“换人了?换了什么样的人家?”陈盈并未在意,一面细心给小丫头熙熙喂饭,一面含笑问道。
绾绾叉住了腰,好半天才眨巴眨巴眼睛道:“没……没见着是什么样的人家,就看门口一车一车的家伙什儿往院子里拉,想来是个大户。”
大户人家做什么选在乌衣巷里呢?还买人家住过的宅子?
“那谁知道呢,兴许就看那地儿好呗。”绾绾嘻嘻地笑,“从前不是有算命的说过吗?说咱们这儿是风水宝地,专出贵人呢,或者那个人家就是听了算命的话才特意搬过来的。”
陈盈失笑摇摇头:“算命先生的一张嘴,都快要点石成金了,哪里就像他说的那么好了?”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她这个皇贵妃娘娘还不是照样沦落到这里来了?
“不管那么多了,既然隔壁来了生人,往后你可不能像从前那般随便过去串门了,总得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家,才好打交道。”
陈盈因为有所顾忌,对于不熟悉的人总带有几分警惕。
绾绾早已习惯了她的谨慎小心,点一点头忙道:“放心吧,夫人,我不会闯祸的。”说着,看她自个儿面前的饭碗还没有动一口,忙又道,“夫人,还是让我来喂小姐吃饭吧,你再不吃饭就该凉了,仔细吃了凉饭肚子疼。”
“不着急,熙熙马上就吃饱了,等她吃饱了我再吃也不迟,你去玩你的吧。”陈盈笑着谢过她的好意,擦擦熙熙的小嘴儿,接着给她喂饭。
熙熙虽说只有两三岁的年纪,可因为她教育的好,寻常穿衣吃饭都能自己动手,今儿也是因为她早起的时候有些不大舒服,陈盈心疼她,就比往日里多宠溺了一些。
幸好小丫头会撒娇,也会识趣,吃完了饭,也不需要人哄,就自觉地跳下来找绾绾玩去了。
“主子,你看,这屋里头的桌椅都是新换的,还有那床和被褥,也都是新的,诚然是比不得宫里头的那一套,可在当地也只能买着这么好的了。”
高德禄推开了门,一面领着周弘治往屋里走,一面道。
周弘治目光顺着他的话四下打量了几番,见这一处不过是寻常的两进两出的院落,干净是干净,就是小了一些。
但这些都没什么,只要想到隔壁住着的就是与皇贵妃极为相似的女子,他的心情便陡然愉悦起来,看那桌椅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了。
因着屋子里就进来了他们两个,紫苏和紫穗两个大宫女还在隔壁房间里收拾,屋子里一时寂静下来,隐隐便可听到窗户外头的鸟叫声和蝉鸣声,还有小女孩子的欢笑声。
周弘治在屋子里静静站了一会儿,直等到那边厢再没有人语声传来,才抬手指着窗户外头的一处空地道:“哪里是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