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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玉牒清语

    母女两个旋即出了凝月宫,刚到门口就遇着了熟人。

    高德禄甩着尘尾赶上前,见是她们两个,立刻满脸堆笑起来:“哟,可是巧了不是,陛下正让老奴过来给娘娘和公主捎个话呢。”

    “刚才不是才着人来捎过话,怎么又有话说了?”陈盈甚是讶异。

    高德禄一笑:“陛下恐娘娘许久不住宫中,怕是有些事情不大明了,所以让奴才来传个话,太妃娘娘她老人家身子近来不大舒爽,娘娘去了多说些有趣的,也让太妃娘娘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切,她还以为他巴巴的派人来是为了什么呢?原来就是要她小心说话呀。

    “得了,本宫知道了,劳烦阿翁回去告诉皇上,就说我一定会听他的话,好好哄一哄太妃娘娘的。”

    “是,那老奴就回话去了。”高德禄可喜她能明白周弘治的苦心,躬身自去复命去了。

    陈盈一路领着熙熙到了延禧宫,早有宫娥看见她们,进去禀报给太妃娘娘了。

    旋即,便看门帘掀起,亦是出来个熟人,笑迎着她们道:“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可是大安了?”

    陈盈扶起她来:“本宫身子已经大好了,许久不见,苁蓉姑娘可安好?闻听太妃娘娘凤体不虞,不知眼下如何了?”

    苁蓉站起身来,微微颔首:“托娘娘们的洪福,奴婢甚好。太妃娘娘才将提起过皇贵妃娘娘,说是多年不见,娘娘怎的也不知回宫里看看?今次回来,又听说带了位小公主殿下,太妃娘娘正惦念得紧呢。”

    几句话就把事情给说通透了,陈盈听得了然,知晓太妃娘娘心底里必是怪罪她远走皇宫多年,又着实是想见见小公主殿下,是以才派了苁蓉出来。

    若不然,只凭她单身前往,太妃娘娘定是不会见她的。

    遂笑了一笑,牵住熙熙的手,对苁蓉道:“有劳太妃娘娘惦念,我这就进去瞧瞧娘娘。”说着,便跟在苁蓉等人身后进了殿。

    入内便看太妃娘娘斜卧在靠窗户旁的美人榻上,神色恹恹,果然有些不济的迹象。

    瞧见她们母女来,太妃娘娘便搭着宫娥的手半坐直身子道:“本宫还当皇贵妃你不会回来了呢。”

    陈盈赧然,早料到此次来不会听到什么好话,便道:“是臣妾不好,这两年里没能来给娘娘报个平安,亦没有在娘娘面前尽过孝心,倒是不知娘娘年前病的那样厉害,是臣妾的不是。”

    她左一句右一句,句句都责备自己,太妃娘娘有心要训诫她两句,话到嘴边也不好说出口了,只好轻咳了一声:“罢了,本宫都听说了,当年你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太医说须得好生静养,不能回宫就不回罢。不过,你带个孩子回来是怎么回事?”

    瞧瞧,她就说没有孩子这个韩贵太妃是决计不会见她的,没说两句呢,就提到熙熙了。

    正好,她本意就是想把熙熙带来给太妃娘娘看看的,听罢,忙把小丫头从背后扯出来,对太妃娘娘笑道:“娘娘,这就是熙熙了。”又低下头来,摇一摇熙熙的手,哄着她道,“熙熙,叫皇祖母。”

    “皇祖母。”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开了口,晶亮的眼眸不住地打量着面前那个穿着富贵典雅的老妇人。

    韩贵太妃细看了看她的模样,虽说年纪尚小,可眉眼却十分俏丽,是个美人坯子。

    又听她说话声音清脆,举止亦十分大方,丝毫不见忸怩,像是个皇室里出来的,心底不由就欢喜了几分。

    便伸出手去招了一招,同熙熙说道:“过来,过来一点,让皇祖母瞧瞧你。”

    熙熙有些迟疑,陈盈便在她身后轻轻一推,笑了一声:“去吧,来时你不是才问过皇祖母是谁吗?快去陪皇祖母说说话吧。”

    小丫头得了她的许可,这才敢走上前去,偎在韩贵太妃膝下,由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

    韩贵太妃瞧她不怕生,就更欢喜了两分,便问她:“今年多大了?”

    小丫头伸了伸手指:“我两岁半了。”

    “哟,两岁半说话就这么利索了?”韩贵太妃喜笑颜开,拉住她的小手,又细细的问她叫什么,喜欢吃什么,来宫里住的如何等话,小丫头俱都一一答了,几乎没有一丝错处。

    韩贵太妃素来是喜欢孩子的,清庭清妍幼年时候又多亏她养育着,一直以来她都盼着宫里能再多添些子嗣,偏偏后宫妃嫔不争气,除了李妃竟没有一个能怀上龙种的。

    再后来,陈盈专宠御前,旁人就更没有机会了,可喜她如今诞下了子嗣,且还是个无关皇位的公主,她心里高兴,对于陈盈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也就谅解了几分。

    一时想起清庭清妍小时候,韩贵太妃便抱着熙熙,同苁蓉笑说道:“瞧这丫头伶牙俐齿的,比清妍当年还要能说呢。”

    苁蓉也惊喜着,想不到皇贵妃带回来的小公主这般乖巧可爱,全不见娇怯,不愧是皇家子嗣,便凑趣道:“清妍公主当年学说话的时候,逮着谁都要说两句的,现如今来了个小公主,咱们耳边又不得清净了。”

    韩贵太妃想到清妍当年要找人说话的情形,一时乐了起来,搂住熙熙问陈盈道:“可曾上了玉牒了?”

    陈盈笑道:“陛下说熙熙做乳名尚可,用作大名儿就不大中听了,是以还没有上玉牒。”

    韩贵太妃听完,沉吟了半晌,才道:“清庭清妍名字都起的甚好,熙熙便也从清字起吧,她这么机灵,能说会道,不如叫清语如何?”

    清语?

    陈盈念了几遍,随即拍手笑道:“这可真是个好名字,那就从太妃娘娘的话,玉牒上就叫清语吧。”

    难为她和周弘治还想了那么多名字,都没有太妃娘娘起的这个名字好听又好记。

    太妃娘娘不想她答应的这么快,愣了一愣才道:“你没必要迁就本宫,若是觉得不好,换个名字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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