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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秀兰坐在炉子边做棉鞋,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这马上过年了,她得赶紧给薇薇做双新棉鞋出来,今年是建国后的第一个新年,也让孩子高兴高兴。

    感觉到有冷风吹过来,抬头就看见女儿偷偷把窗户开了条缝,“你这孩子,赶紧把窗户关上,刚退烧,又想生病不是?”

    白薇“啪”关了窗户,笑嘻嘻道“妈,我这透会儿气,你看屋里还烧着炉子呢!”

    秀兰指着白薇,“就你理由多,病刚好就淘气,是不是想受罚啊?”

    这时阿盛掀开门帘进来了,看见这情况,“薇薇醒了啊?怎么刚醒就惹你妈生气呢?你妈这为了照顾你都两天没合眼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说着连连给白薇使眼色,白薇看见了连忙道:“妈,我错了,我不该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又爬到炕边,伸手拉着秀兰,“妈,你都两天没合眼了,躺炕上睡吧。”

    秀兰也实在是困了,没睡是等着问问丈夫,不放心白英。

    “家里安排好没?白英呢?”

    阿盛把秀兰推到炕上,“你就放心吧,白英那么大的人了,我让他看着药铺呢,不是还有张叔,张婶吗?你好好休息吧!”

    秀兰也实在困的不行了,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熟了。

    白薇在旁边看着,心中明了,原来家里还有个药铺,那就是城里还有个房子,一家人应当是常住城里的,白英?应该是她的哥哥了。

    “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城里?”无论是县城,市里,都叫城里,这样说没有问题。

    阿盛坐在炕边揉了揉白薇的头,“怎么?刚跟爷爷奶奶没呆几天就想回城里了?”

    也许是这具身体的本能,让她感觉眼前这个应该叫爸爸的人,是很亲近,可以无限包容她的人,很放松的感觉,自然而然的,白薇伸手抱着阿盛的手臂,“爸爸,我想你了,也想哥哥了。”

    阿盛对于女儿的撒娇很享受,哄着女儿道,“薇薇啊,今天就是腊八了,你看马上就过年了,你就呆在老家等着我们,爸爸明天早上回城里,等安排好药铺的事情,然后去车站接了你大哥,爸和你大哥还有二哥就一起回来了。”

    白薇装作很失望的样子,“好吧,我等你们。”

    “啪,啪,啪。”大门又响了,阿盛看了眼妻子,没有被吵醒,赶紧出去开门了。

    阿盛一边脚步匆匆的跑过去开门,一边问道,“谁呀?”

    “嘎吱”门一打开,只见门外是一个头戴大耳朵棉帽,脖子上围着灰色围巾,嘴里吸着气,鼻尖通红,看不出具体长相,只能看见一双眼睛极其灵光的酗子,正双手互相插在袖子里跺着脚呢。

    阿盛看见这个情景,直接上手“啪”一下拍在酗子脑袋上,“不是让你看着药铺吗?跑回来做什么?”

    这就是白英了,白英嘿嘿一笑,一手正了正帽子,挨打也不在意,头上带着帽子反正也不疼,一手推开门就挤进去,“爸,你先让我进去,外面这么冷,你就不心疼我冻着?”

    阿盛关上门,“臭小子,心疼你?我还不如心疼我自己呢?去,去,去,先去正屋跟你爷爷奶奶打声照顾。”

    白英跑到正屋窗底下,趴在窗外招呼一声,“爷,奶,我回来了,太冷了,我就不进去了,我直接回去钻被窝了啊!”

    老爷子在里面喊着:“薇薇刚退烧,你去看看。”

    看二孙子应了,老爷子笑骂道:“这小子。”

    老太太愁眉苦脸道,“这么大雪,也不知道我大孙子在外面怎么样?冷不冷?阿盛说都坐上火车了,”又惊呼一声,“哎呀,火车上可没有炉子,火车那么快,那风得多大呀?诶呦,我大孙子受罪了。”

    老爷子见不得人愁眉苦脸,不耐烦了,“行了,明天就到了,别唠叨了,烦人!”

    老太太看老爷子不耐烦了,赶紧住嘴不说了。

    白英进了东厢房,看见自家妈正睡着呢,从炕头爬过去把冰手捂在白薇脸上,小声道,“薇儿,有没有想二哥?”

    这声薇儿,儿化音特别重,音调上扬,这样哥哥跟妹妹逗着玩的感觉,白薇从来没有过,此时经历感觉很有意思,完全能从这声亲近的叫声中感觉到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白薇缩着脖子,躲着白英的魔爪,阿盛在旁边轻拍了一下白英的背,“你妹妹刚退烧,你的冰手不准摸你妹妹。”

    白英也知道妹妹刚好,收回了手怪叫道,“爸,你就是不疼我,你看我刚回来,你都拍了我两下了。”

    阿盛拿了两个碗出来,随口道,“你欠收拾!”将炉子上的粥端下来盛了两碗,递了一碗给白英,看到旁边用过的碗,“薇薇,你刚吃过了,现在就不吃了啊!”

    白薇其实也不饿,只是看他们两个人吃的香,看着眼馋。

    白英看白薇的馋样,将碗递到她面前馋她,白薇对其怒目而视。白英再逗了两次,看白薇转过头都不看了,忙把碗递过去哄道,“好了,转过来,二哥喂你。”

    白薇这才转过来让白英喂了几口,“好了,二哥我不吃了,你吃吧,我刚都吃过了。”

    白英又确定了一遍她真的不吃了后,端起碗呼啦呼啦几口就把一大碗粥喝完了,将碗递给阿盛,从兜里掏出帕子抹了嘴,就躺下了。

    阿盛也将碗摞在一起,又给炉子里添了煤,感觉屋里煤气味有些大,先去给妻子将被子拉了拉捏好,才将门帘架起,给屋子里换换气,“你们两个躺被窝里里,小心冷着。”

    白薇知道自己现在身体还虚,早在阿盛拉门帘时就躺被窝里了。

    阿盛抬起胳膊在手腕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离下午吃饭还早,秀兰这两天照顾孩子累了,先睡一觉,一会儿起来做饭。

    “白英,你那边物资没有烧炕,你跟薇薇两个睡在那头。”

    炕很大,并排睡四个人都不觉得挤,就这样阿盛跟自己妻子一个被窝睡在外侧,薇薇跟着白英一个被窝睡在里侧。

    白薇感受到白英睡在自己身边,白薇穿着秋衣,白英穿着毛衣,手在被窝里拍着白薇的背,“薇薇,你知道你这次生病有多危险吗?今天你要是还没有退烧,我们就要送你去医院了,以后你可不能再淘气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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