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密谋
金发青年没回答,抽泣了一会,擦了擦眼泪,认真道:“都死了,我父母都死了,我没有亲人,我老师是看着我长大的,也不要我了。”
苏笛怔住,没想到是个苦命的孩子。
她叹了口气,抬手把青年落到腮边的泪拭去。“好点了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伤心了呢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小声哭,哭过了之后就好了。”
青年眨眨眼,小狗一样往苏笛怀里蹭了蹭。
苏笛僵在那里,似乎很多很多年以前,在弟弟很小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么一次,弟弟被邻居孩子欺负,不敢告诉爸妈,跑到苏笛这里哭,那一次,苏笛是真心心疼这个弟弟,也是这样搂着他。
可是后来呢?后来父母误会是自己欺负了弟弟,把她狠狠打了一顿,弟弟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从此以后,“弟弟”这个词就在她的字典里抹去了,她没有弟弟,只有一个白眼狼,只有长大上学要姐姐给他交学费,毕业了要姐姐给他买房子的吸血鬼弟弟。
眼前的青年没来由地让苏笛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个姐姐,或者说,自己还有个弟弟,虽然那简直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在这个世界,她又何尝不是一个亲人都没有?
苏笛叹了口气,搂着青年的手紧了紧,下巴抵在青年的头上。
两个人这样坐了很久,谁也没说话,直到门口有声音传来,苏笛认出是那日跟随青年的侍卫,好像叫什么利奴斯。
青年看见侍卫,从苏笛怀里脱身出来,招呼也没打,转身跑开了。
简直莫名其妙。
苏笛摇摇头,青年的行为令她不解,然而另一件事却更令她困惑。
每次接触青年,都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抽离,转移到了青年身上。
但她不好问,这是根本没法形容的事情,而且看着青年的样子也没有大碍,可是那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能量?电波?这些东西能被感知到吗?
更令她揪心的是,她的头疼,似乎越来越频繁。
距离上次发作短短几天,一个大雨夜,苏笛居然头疼欲裂。
她从剧院冲出来,冰凉的雨水砸在脸上,竟然完全感觉不到冷,身上像燃烧着一团火。
自己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
等到头疼终于过去,苏笛发现自己手扶着墙壁,头靠在石壁上,站在角落里。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刚才为了摆脱头痛不知道疯狂跑了多远,现在苏笛只觉得全身都沉重得像灌满了铅,一点都动不了。
她顺着墙壁慢慢滑下身体,蜷缩在角落里。
天边雷声隆隆。雨势丝毫不减。
苏笛茫然地看向四周,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看见眼前是一片还没来得及重建的废墟,墙壁上还有烧焦的痕迹,以及坍圮的石头,一派破败景象。
她忽然笑了,真是好笑啊,本来觉得困在过去已经够悲催了,现在想来,至少伦敦还有杜杜,还有威尔,还有那些她熟悉的作家。
眼前,在这距离现代不知道几千年的异国,自己要孤独地死在这了。
如果这是命中注定,那就这样吧。
苏笛闭上眼,体会着雨水的冰凉。
墙那边传来声音。
马蹄声,由远及近,听声音,不止一匹马。
苏笛警觉,往墙根躲了躲。
好在今晚夜色很沉,乌云遮住了月光星光,加上大雨倾盆,没人会注意到断壁残垣的墙角。
可是这样的夜晚,那几个人来这做什么?
等到马蹄声停止,听上去几个人下了马,马打着响鼻。
苏笛偷偷从墙壁上的小洞里向外看,几个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什么“刺杀尼禄”。
刺杀尼禄?
苏笛依稀对这个古罗马历史上最残暴的君主有些印象,恶行罄竹难书。这些天在这里呆着,对这位皇帝的荒唐也有所耳闻,什么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要用金子建宫殿等等。
她只知道历史上的尼禄很短命,因为暴政很快就遭到了人们的起义,推翻了他的统治。
至于他是怎么死的,苏笛不知道,难道就是这样被“刺杀”了?
看那几个人的装束,是士兵要政变么?
苏笛对这个国家的政治毫无兴趣,按照先生的说法,历史是不可改变的,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无法逆转,所以这些人的成败早就已经注定了,只是她这个历史学渣并不知道结果罢了。
反正不关她的事。
转身离开,却碰到了破碎的石头,有了动静。
“谁?”
“没人吧,这种天气,怎么可能有人。”
“还是去看看的好。”
说话间,一个士兵装扮的人向苏笛这边走过来。
苏笛慢慢后退,绕开墙壁,奔跑起来。
无奈跑不过追上来的男子,男子一把抓住苏笛的胳膊,亮出了腰间的长剑。
一道闪电划过,苏笛惊讶地认出,这个男子,她见过。
是那日跟随青年的男子之一。
男子似乎也认出了苏笛,但显然他们刚才密谋的事情更重要,男子不假思索拿起剑向苏笛刺来。
蓝色的光闪过。
苏笛抓住了男子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清男子的招式,手腕上的手环第一次有了反应,而被她抓着的男子似乎痛苦异常,竟然一时不能动弹。
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袭来,苏笛觉得有什么东西进入了男子的体内,自己抓着男子的手腕竟然变黑。
“妖女!你做了什么!”男子惊恐万状。
苏笛也盯着变黑的地方,大惑不解,她有毒吗?
她放开男子,看了看自己的手,什么都没有,一切完好如初。
男子捂着手腕惊慌失措向后退去,苏笛也不敢停留,她可不能保证后面几个人追来了她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迅速离开。
手很烫。
刚才抓着男子的左手,好像有了独立的意识,兴奋而执着,似乎要去做什么。
苏笛感觉像被自己的手引领着,来到一个高大的门前。
手像燃烧一样,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有。
苏笛把手放在门上,竟然让门震动了两下。
吓得她收回手,滚烫的感觉消失了。
她张开手,手心手背都仔细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自己不会疯了吧?
“报告大人,有个民女夜闯皇宫。”
听到士兵的话,苏笛有点无语,自己居然来的是皇宫?自己来皇宫做什么?
她转身要走,几支长矛抵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