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抓捕
“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这种样子的汉人?你的皮肤比那些贵族小姐都要好。”尼禄好奇地打量着苏笛。
这种问题,放在一般男人身上会显得非常猥琐,也会令女人不适,然而尼禄提问的语气,像孩子一样单纯。
一个古代名声在外的暴君,为什么会如此天真?
“还有你的鞋子,很漂亮,你自己设计的吗?我喜欢这种样式。”
“鞋子?”
透过纱帘,苏笛看见尼禄摆弄着她的鞋。
“脏死了。”
想起刚淋过雨,踩过泥,苏笛自己都嫌弃那双鞋。
“我刚让他们洗过了,质地也很特别。”尼禄继续称赞道。
苏笛轻微地撇撇嘴,真是个癖好奇怪的暴君啊。
披衣出来,苏笛吃了点东西,倦意袭来。
尤其看到那一张华丽的大床,什么都不想了,毫不犹豫躺了上去。
床帐后面,尼禄站在那里没动。
“嗯?你……唔,陛下还有什么事吗?”
半晌,一个孩子气的声音响起:“我害怕。”
苏笛不由好笑,历史书上记载的暴君,是蒸发了所有情感和血肉之后的文字,而在生活里的尼禄,只是个孩子啊。
她招招手,尼禄欢快地跑上来,跪在苏笛身旁,寻找着合适自己的位置。
他忽闪的大眼睛里竟然是那么纯净,完全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让苏笛想起先生。
这样的尼禄很让人安心。
苏笛轻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额头上滑过,痒痒的。
直到眼前一片亮光,苏笛才醒过来。
看天色,早已日上三竿。
尼禄不知去向。
苏笛坐起来,看着红色的床幔,仔细想了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不是一场梦。
她等了一会,周围似乎没人,便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
身上只有薄薄的衣服,苏笛犹豫了一下,昨天的衣服显然已经不能穿了,她要以什么面目见人?
目光转向转头的石桌,上面摆着叠好的长袍。
苏笛打开长袍,准备穿上,这才发现自己完全不懂该怎么穿。
这是两个长方形的布,苏笛见过似乎是某种顺序围起来,穿过某个臂下,在肩头打结。
可是她只知道穿好之后的样子,从来不知道该怎么能穿成那个样子。
苏笛把两块布翻过来覆过去地摆弄,依然无解,只好跟浴袍一样围在身上,在侧面简单打了个结。
勉强弄好,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听上去像是带着武器与衣服摩擦的声音。
“陛下。”
苏笛回头,是提格利努斯。
两个人见到对方,都一愣。
苏笛惊讶一个侍卫竟然能直接来到皇帝的居所,而提格利努斯显然惊讶在皇帝的寝宫能见到苏笛。
“是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完,又都笑了。
苏笛看着提格利努斯深陷的眼窝和明显的黑眼圈,知道他昨天一定一夜未眠。
皇帝把行刺的事情交给了他,想来他应该是尼禄最信任的人了。
“啊,你起来了9有提格利努斯,你来得正好。”
尼禄的声音响起,苏笛回头,看见尼禄带着几个侍女走了进来,侍女有的端着盛水的盆,有的拿着托盘,尼禄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束鲜花,献给自己。
“谢谢。”
苏笛接过鲜花,下意识地闻了闻,嗯,很香,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花的香味了,还是自然的气息更令人舒适。
四处看了看,一个侍女主动递过花瓶,苏笛犹豫了一下,问“有剪刀么?”
“剪……刀?那是什么?”尼禄和提格利努斯面面相觑,两个人都很茫然。
苏笛皱眉,也许这个时代太早了,剪刀还没有发明出来?那怎么剪根?
想了想,目光落在提格利努斯的佩剑上。
苏笛走上前,指了指佩剑:“这个拔出来,借我一用。”
提格利努斯皱眉,看向尼禄,在宫殿里,是不能拔剑的。
尼禄却一脸好奇,全然没顾禁卫军长探寻的眼神。
提格利努斯只好拔出剑,按照苏笛的要求,把花的根斜着削掉。
看着长度差不多了,苏笛心满意足地把花插入花瓶。
“这样这些花能开很多天,很香的,很快就败了多可惜。”
苏笛笑道。
尼禄听了苏笛的解释,也笑逐颜开。
“你穿的什么啊,乱七八糟的!”尼禄指了指苏笛身上的长袍。
苏笛很无奈,她不会弄这些啊。
尼禄走过来,很认真地解开苏笛胡乱系着的扣子,苏笛有些紧张。
然而尼禄一脸认真,注意力全放在长袍身上,按照正确的穿戴方式,重新给苏笛穿上罗马贵族习惯的服侍,在摆弄衣服期间,他的手指,甚至都没有碰到苏笛的肌肤。
看着尼禄认真的神情,苏笛有些羞愧,为自己,那些不该的想法。
尼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好了!这样才对,真好看!”尼禄开心地拍手,像欣赏一件艺术品。
苏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边早餐已经摆好,按照现在的时间,说是早午餐更合适。
提格利努斯和尼禄早已吃过,苏笛不打扰他们君臣聊政务,独自在不远处的石桌上用自己的早午餐。
提格利努斯跟尼禄汇报处理后续,然而不远处尼禄的吼叫声吓了她一跳。
“他们怎么能都要谋反!统统杀光!杀光!”
在提格利努斯说的一串名字里,苏笛听到了塞内加。
她不由放下勺子,看见提格利努斯转身离开。
“等一等!”
苏笛说完,有些忐忑。
塞内加在历史上是尼禄的老师,可以说充当了尼禄的父亲的角色,是唯一能够约束尼禄的人了,苏笛记得历史书上说,在塞内加死后,尼禄变本加厉更加任性妄为。
难道这才是尼禄变得暴虐的原因?
苏笛不想等到尼禄被反叛杀死那一天。
人都是自私的。
至少一个平安的环境对她来说很重要。
如果因此干预了历史,她只能说对不起了。
苏笛心里默念。
“你有事吗?”
苏笛站起来,她知道,如果直接劝说,尼禄肯定听不下去。但这也太荒唐了,仅仅从那个被抓的人口中听到一个名字,就要把这些人都处死?如果那个人信口胡说呢?皇帝居然如此天真?
苏笛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什么,我只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塞内加吗?”
苏笛点头,“昨天晚上我也在,依稀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塞内加,并不在他们之中,甚至,塞内加还拒绝了参加他们的行动。”
尼禄忽闪着大眼睛:“真的?”眼神里透着惊喜,看来这个皇帝也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师居然参与谋反。
苏笛认真点头:“真的。”
“那个叛徒,为什么要这么说!颠倒黑白!”
尼禄咬牙切齿。
“因为忠于你的人没有了,让你没有朋友。”苏笛简单地说。
“朋友?”尼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