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自己的脸
萧千凝有一定程度的洁癖，打架时通常会选择性失忆，可是一旦闲下来，她的洁癖就会变本加厉，善见城的街巷与外界大同小异，萧大姑娘如今只想着洗澡这件人生大事，并没有仔细观摩的兴致。
可是她身体里的某神兽就不会了，五千年的封印生涯，让它与整个北天神域严重脱轨，想要融入现世的心简直迫不及待。
上古神兽忘记自己方才做出的不理愚蠢人类的决定，好奇地问：“如今的北天神域尊谁为主？”
萧千凝：“……”
这是什么蠢问题？
她想起古史，在远古神域时代，妖族是古神萧其薰统领，人族以她的夫君人祖君行风为尊，这对夫妻完全就是独揽北天神域大权，神兽老大爷封印时消息闭塞，不知道光阴流逝时代变迁，这不奇怪。
萧千凝：“很多啊，妖族有妖族青帝，海域有海皇陛下，至于人族嘛！各个国家都有集权于一身的君主。”
焱灵玄狐听得糊里糊涂：“说本尊能听懂的话。”
萧千凝一掀眼皮，“种族不同，我说的是人话，大人听不懂只能从自身找原因。”
神兽大人阴沉着声音说：“你怎么和本尊说话的？就这么急着找死。”
萧千凝懒散道：“就这样说的，您老人家在我身体里的这段时间，可能常会遇到这种事，还是要尽快习惯，免得自找气受。”
焱灵玄狐想要臭骂她一顿，可偏不好意思撕破神兽的高贵伪装，只能憋着一股气说：“小兔崽子，给本尊仔细说说，如今的北天神域到底什么个破情况？”
萧千凝没有和一只狐狸吵架的习惯，就还算详细的给焱灵玄狐说了大概。
北天神域，广袤无垠，自五千年前神之末日后，千年沧桑，时至今日，演变为三块势力区域划分。
东大陆，西大陆以及无尽妖域。
这是按照土地疆域划分的，以东海、红海、莫桑比山脉、莫桑比河、柯蒂斯山脉、里海、伶仃洋为界，以东称东大陆，西为西大陆。
东大陆包括天圣帝国、兰陵帝国、奉天王朝、西晋王朝、后秦王朝、南楚王朝、北燕王朝七大帝国以及两百多个小国，辽阔无疆，超过两百个民族生活在这里。
西大陆信仰神圣天权教廷，国家包括欧德加罗王朝，加尔曼帝国，蒙斐拉尔王朝，诺夫诺斯王朝以及一百多个小国，疆域也极其的广阔，其中居住了一百多个民族。
无尽妖域，环以东西大陆，外临无尽之海，以古神萧其薰曾经居住的十述城尊主，万里无尽妖域主城，妖族居住域内，万妖共生。
而如今萧千凝和焱灵玄狐所在的善见城，与耶梦加得岛、阿修罗城，并称为无规则地区。
善见城，神之末日开始的城池，末日过后这里被普通人放弃，但却成了强者聚集的地方，渐渐成了不受国家势力管辖的地区。
……
到了萧家，萧千凝并没有从正门出入。
萧潆在萧家是什么样的待遇，她很清楚，那些守门的侍卫见到她肯定不会轻易放她进去，到那时免不了动手。她现在分秒必争，要洗澡换衣服，没有时间搭理那种仗势欺人的蠢货。
翻墙进院，萧千凝依照萧潆的记忆，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她和安爷爷住的院子，清风雅苑。
地方有些偏僻，却十分幽静，前方种着一大片药圃，周围漂浮着清新的药香。里面也十分的雅致，并不算破旧，毕竟照顾萧潆的爷爷是药剂师，更是九品高级炼丹师，萧家不会亏待他，也就是因为这个，萧潆才不至于没有安身之所。
烧好水连续洗了十几次，确认自己身上没有残留的味道之后她才停下来，条件不允许，萧千凝只能换上萧潆的衣服，好在衣服洗得很干净，她没有多嫌弃，也没有那个资格嫌弃。
坐到梳妆台前，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正想要梳理，透过锃亮的铜镜看到自己的脸。
一时间，她愣住了。
镜子里的，不是她的脸。
萧千凝盯着这张陌生的脸在看，随后，焱灵玄狐猝不及防的来了一句：“小崽子，你这是怎么长的？比起本尊的英俊潇洒，就差那么一点点。”
镜面倒映着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面容，眉眼美到极致，像是用沾染了黛色的工笔细细画就，一描，一划，浓淡相宜。
多一分，则重妆俗艳。
少一笔，则寡淡清薄。
她的眼睛有种勾魂嫣媚的妖，颜色有一点浅，清透，薄淡，浓密的羽睫低垂出淡淡的剪影，遮挡了几乎所有影进虹眸的光，就像是蒙了一层经久不散黑色妖雾。
萧千凝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神兽大人，这张脸不是你给我弄的。”
焱灵玄狐很无语，“死丫头，在你眼里，本尊就这么闲着没事干？”
萧千凝断然道：“我什么都没说，是您老自己说的。”
焱灵玄狐哼了一声。
看着镜中人，萧千凝觉得有些熟悉，“这好像是我的脸。”
她从十四岁开始，便去了缥缈轩假扮萧宁，用的也一直是萧宁的脸，十年时间，她从未露出过真面目，会忘记自己长啥样也无可厚非。
焱灵玄狐逮到机会，没有一点心慈手软，冷言冷语的讽刺：“连自个儿长什么样都能搞错，你眼眶里装的那啥玩意是摆设吗？真是出息大了。”
萧千凝托腮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咸不淡的反问：“那大人还记得自己长什么样？”
焱灵玄狐：“……”
一只几千年没照过镜子的老狐狸，它能记得个球啊？
萧千凝连战连胜，再次将上古神兽说的无言以对，神兽大人自觉不能狐善被人欺，开始卑鄙无耻的往人伤口上撒盐，“话说回来，那些背叛你的人类，准备怎么办？”
“你们人类就是屁事多，动不动背后捅刀子，玩这种背叛的路数，就不能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吗？”
萧千凝凉凉的一笑，“我们人类就是这样，自古以外就带着某种劣根性，神兽大人，我很欣赏您的天真烂漫，单纯不做作，但人类是充满了欲望的种群，对于所求的东西，通常会不择手段，阴谋诡计齐出，您作为和北天神域脱世五千多年的神兽，还是希望您可以更早习惯这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