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珍惜

    2001年秋，祁小羽背着父亲自制的画板步入梦寐以求的艺术高中，感恩父母的同时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努力学画。不出所料，祁小羽对美术的热爱和天赋使得他从入学起即显得出类拔萃，课间总有众多同学向他请教，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更使他信心满满，祁小羽向他的梦想努力着。

    唯一让他略感不悦的，还是因为经济原因，他没有条件拥有好的画笔、颜料和画纸，只能通过微薄的生活费里尽可能的节省出一些钱，用来购买作画最基本的工具，即便这样，祁小羽那三十六格的颜料盒里始终只有最基本的十二色颜料。

    但他并不气馁，通过经常性参加一些校内或校外的美术绘画比赛，赛后所获的奖品便是作画的工具，同时，日常同学有求请教于他，请他课外教画，也可以“理所当然”的使用人家的作画工具。

    手里拿着一些家境不错的同学的画笔，祁小羽感叹，也很享受这种方式，因为只有在此时，他才能真正拥有全色颜料盒去淋漓尽致的作画，作画的时候不必再担心三元钱一罐的颜料很快用完，不必担心因失误造成画纸破损，而舍弃五角钱一张的画纸······就这样“艰难的”度过高中一年级······

    2002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祁小羽经历了一场懵懂的初恋，而后上天意外的给他送来一个漂亮的小妹妹。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周末，祁小羽像往常一样回家，进家门的瞬间便听到里屋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屋里父母已在忙来忙去，已经上小学的弟弟正拿玩具逗小妹妹，父亲看到祁小羽进门，乐呵呵的向他走来。

    “咱家的新成员，喜不喜欢？”

    原来，这个女婴是父母刚刚抱养回来的。说起来也是缘分，女婴亲生父母家本就生活困难（女婴上面已有一个姐姐）外加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随即产生送人抱养的想法。

    起初，是小姨家抱养去的，但是小姨将女婴抱回家后小姨夫满脸不悦，母亲刚好带着礼品去看望刚抱回来的孩子，听闻详情便不乐意了。

    “你不喜欢就别答应人家抱回来呀，做人怎么能这样！”

    无奈，小姨夫铁了心不想要这孩子，小姨从中为难······

    母亲丢下一句话“你不媳闺女，我抱回家养！”

    就这样，家里戏剧性的增添了一个新成员，不管怎样，当时祁小羽心里对父母的决定及对他俩的慈悲心充满敬佩，瞬间感受到父母的伟大。

    多年后小妹从一个当时还未满月的女婴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多年来父母确实做到了，并对小妹视如亲生，甚至，比对祁小羽和弟弟都要付出更多的疼爱······

    谈起懵懂的初恋，对于祁小羽来说是又爱又恨的感受，爱，即是对初次被触动心弦的那种感觉的期待和不舍。恨，即是对初恋玩弄情感的愤愤不平。

    高中二年级，时下有很多文化课成绩一般的学生纷纷从普通高中转学到艺术高中，借助艺术类专业作为跳板，经过短期系统性的美术培训，期待高考后能顺势进入靠普通文化课成绩很难考进的本、专科院校。

    尤其，相比同类本科院校，艺术类考生只要专业课成绩通过，文化课考进四百分甚至三百分即可顺利的升入本科院校，不乏有众多对艺术类专业并无兴趣的学生被家长不惜重金安插到艺术高中。

    期间，祁小羽班上来了至少十名转校来的同学，学校为了“照顾”这些家里付过高昂学费的学生，为他们提供诸多便利条件，专业课成绩优秀的同学旁边都被安插了一个新同桌，祁小羽的新同桌名叫“顾小颖”。

    顾小颖或因性格开朗，很快便和班上同学玩成一片，对于平常沉默寡言的祁小羽，她却从不逗弄，就这样“相安无事”度过一个月。

    某个周末，祁小羽独自在画室作画，他很享受这种环境，无人打扰，旁边放着从二手市场淘来的九手“随身听”里“阿杜”嘶哑的歌声，时不时的卡带都无法搅扰祁小羽作画的热情······

    “有人在画室呀？”

    祁小羽正沉浸于作画，隐约听到有一个女孩的声音，扭头一看是自己的同桌顾小颖，她轻声轻脚走到祁小羽身边，乐呵呵的看他作画，祁小羽打趣道：“看来我的周末并不孤寂呀，你怎么也想起今天来学校画室”。

    顾小颖撅撅嘴···

    “谁说我只有今天才来画室，我每周末都来的，你没发现而已······”

    原来顾小颖总在周末来画室，呆在窗外静静看着祁小羽作画······“”

    “我想跟你学素描，中午我管饭，怎样？”

    祁小羽笑而不语，顾小颖不同于以往大大咧咧活泼好动的常态，没有继续追问，静静的看着他作画，临近中午作品完成。

    “走吧，我请你吃饭，另外，这幅画送你”祁小羽起身道。

    顾小颖顿感意外，内心窃喜。

    殊不知祁小羽兜里只有准备用来购置颜料的十元钱······

    俩人来到学校附近一家小面馆，两份三元钱一碗的刀削面外加一份小凉菜刚好十元。短暂的午饭时间，祁小羽面对这个新同桌第一次聊了很多，俩人相谈甚欢，甚至对顾小颖才算有了初次了解。

    顾小颖和其他转学来的同学一样，原来就读一所还算不错的学校，话说顾小颖文化课成绩换到这所艺术高中还算不错的，结果就是，祁小羽答应尽力教她素描、水粉画，顾小颖也很痛快承诺为祁小羽辅导文化课······

    以后的每周末，学校画室里不再是祁小羽一个人的身影。

    顾小颖也在课间为祁小羽认真辅导力所能及的课题。

    某个周末，俩人再次来到小面馆，这一次更深入的聊天，顾小颖了解到祁小羽妹妹的身世，并向他道出自己也是家里抱养的女孩，和祁小羽家情况一样，她上面也有两个哥哥，但两个哥哥经常欺负她，看着平日里活泼开朗的顾小颖，第一次在他面前面露伤感。

    此后，祁小羽对顾小颖莫名的怜悯，唯有用心教她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