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美苗寨
“我们进去吧。”梧桐走过来小声道。
“好。”
一人一鬼径直走进了木屋，奇怪的是，没有遇到任何阻挡，更奇怪的是，屋外看着虽然残破不堪，但是屋内竟然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屋内角落里还烧着一盆炭火，炭火上吊着一个铁水壶，火盆旁边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茶。很明显是刚刚有人在这里烧火喝茶取暖，像是普通农家过着很悠闲的日子。
“人呢？”张秦不知是在问梧桐，还是在自言自语。
但其实他在等梧桐的回答。
梧桐却没有回答，从来不务正业的梧桐这次却是在认真的检查屋内的每一个部件，包括茶杯里的茶她都没有放过。
“你在找什么？”张秦也四处看了起来。
“我记得之前那太监在这里开启过一道门。”
“一道门？”
“对，应该是有机关的。”
一人一鬼在屋内转了一圈，这间屋子徒有四壁，确实不像个有机关的地方。
“还有一个地方没找。”梧桐道。
“哪里？”
“火盆下。”
说完张秦走过去试图搬动火盆。
这火盆是铁的，里面烧着炭火，铁的火盆很烫。不过张秦是玩火的专家，伸手就端住了火盆。这一搬才发现，竟然搬不动。
靠的近了，张秦发现，火盆上有一个字，只有一个字，不过张秦不认识这个字。
“你来看下这是个字吗？”张秦厚着脸皮问道。
梧桐看到字后陷入了思索，可能她也不认识这个字，她围着火盆转了一圈，转到张秦的对面，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个‘苗’字，不过你那边是倒着的，我这边看才是正的。”
“字是倒着的？难道，火盆是倒着的！”
张秦试图用力转动火盆，果然，这个火盆是可以转动的。
转过来后，张秦看着这字，写得跟一幅画一样，根本就不是‘苗’字，于是道：“你家的‘苗’字是这么写的？”
“我家的‘苗’字真的是这么写的。”梧桐很认真的说着：“因为这是苗文。”
“轰隆”
这时屋内靠山的那一面墙壁缓缓打开了，这木屋是贴着山修建的，靠山的那面墙打开了一道门，也就是山被打开了一道门。
张秦一眼看去，与其说是一道门，不如说是一个山洞来的恰当，山洞内黑的已经无法形容，湘西各种山都有大大小小的山洞，但是从没见过像这么黑的。可以说即使你在里面已经吻到了一个人，你也看不见这个人。
如果走进去的话，会感觉不是自己走进去了，而是被这黑暗吃掉了。
“进去吗？”梧桐问。
张秦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能看见里面吗？”张秦问。
“能。”
还好梧桐能看见，张秦虽然是修道人，但是面对这种地方，不觉心里有些发毛。就像绝世高手突然失去了双眼，他同样会紧张。
“我看见是个山洞。”梧桐又说道。
“我也知道是个山洞。”张秦觉得自己又白问了。
“我是说一直通向里面，很远。”
张秦心里发怵，这似乎是最坏的回答，比白问还要糟糕。
“你也看不见尽头吗？”张秦问。
“看不见。”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他们还站在洞口没有进去，梧桐都听见了张秦的心跳声：“还进去吗？”
张秦摸了一下腰间的赶尸铃，铃舌上的缺口还能摸着。
“当然！”张秦斩钉截铁的答道。
张秦向洞口走去，刚到洞口，突然回头，看着梧桐，开口道：“我可以牵着你吗？”
梧桐愣了一下，接着抿嘴一笑，没有说话。但是把手伸了过去，递给张秦。
张秦握住梧桐冰冷的手，虽然是冰冷的，但起码比完全没有知觉要好。
在黑到如此程度的洞里面，一个人进去是会完全没有知觉的。
一人一鬼牵着手走了进去，他们被洞内的黑瞬间吞噬了。
进洞了，黑暗笼罩了他们，张秦想努力适应一下洞里的光线，但这是徒劳的，因为没有光线，像被关在了棺材里。张秦回头看了一下，洞口都不见了，身后竟然没有一点光亮。
“为什么洞口都看不见？”
“可能因为是晚上吧。”
也是有些道理的，外面本身光线就弱。
一人一鬼一步一步的走在这条不知有多长的洞道里，在这里面也完全感觉不到时间，若不是张秦的心跳还能听见一点声音，梧桐可能会觉得自己是走在了通往阴间的长路上。
“我们走了多久了？”
“不清楚。”
“你是苗族的吗？”张秦觉得应该多说点其他的，这样至少会让空气不那么沉闷。
“是呀，不过我是熟苗，对赶尸蛊术什么的我可不懂。”
“什么是熟苗？”
“就是受外族文化影响比较多的，有的一出生就是在汉族环境下长大，与汉人没多大区别。”
“那么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生苗。”
张秦没有问了，他知道生苗意味着什么，几乎没有与外族人接触过，赶尸蛊术什么都会。也许这个洞里就布满了蛇虫鼠蚁。
好在暂时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这无穷无尽的黑真的很糟糕。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外面天已经亮了，也许还没有完全亮，也许已经过了一天了。好在梧桐一直陪着他，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修道人有一天会和一只鬼生死相依。
“你是什么族的？”梧桐突然问道。
“土家族。”
“土苗是一家呀，这么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咯。”
“你信不信我松手。”
“你敢吗？”
张秦确实不敢。在这个洞里，张秦对梧桐的依赖明显要多一些。因为张秦完全看不见，梧桐还能看见一点。即使说出去可能会被人笑话，道士竟然要依赖鬼，但现在，他确实是已经依赖了梧桐。
又不知走了多久。
“我好像看见前面有光！”梧桐打破了洞内的宁静。
“真的吗９有多远？”张秦有些激动。
“这似乎无法估量，只是一点光而已。”
一人一鬼奔跑起来，尽管不知道距离，但是起码有光了。
很快他们便到了发光的位置，是山的另一边，这里是山洞的出口。
天刚蒙蒙亮。
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张秦不敢相信。
“这就是苗寨？”
只见山水相抱，晨雾缭绕，各式各样的吊脚楼架在山水之间，飞檐鳞次栉比，像一幅肆意泼洒的山水画，张秦看得如痴如醉，他几乎已经忘记刚刚是从一个黑得没有时间的洞道中走出来了。
出来是梯田，上面布满了冬霜，有一条小路沿山侧蜿蜒，尽头处有一条较为宽敞的道，那是入村的主道。
有一行人围拖着几口棺材顺着道进村寨去。
苗民淳朴善良，但是却看见有苗民从寨子里出来见到这一行人都闪闪躲躲逃了回去，像看见了会吃人的东西。
张秦虽然不是苗族人，但对于苗族服饰还是见过的，这一行拖着棺材的人一看就不是苗族人，且不说陈村长儿子的遗愿，就单是这如梦般的画卷，也不能让这行人进寨破坏。张秦拿定主意，脚下生风赶了过去。
“你慢点。”梧桐叫了一声，但速度不减追了上去。
几乎只在地上点了两三次，他们就已经到了那条进寨子的道上。
终于看清，是五口棺材，已经到了寨子门前。
也许是张秦故意为之，腰间的赶尸铃“叮、叮”的响着。
领头的人听到铃声转过身来，看是个陌生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上！”
领头的人自己没动，手下十多个人分散开来围住了张秦，也围住了梧桐，只是他们应该是普通人，看不见梧桐。
十多个人手里都拿着弓弩，上面的铁箭还带着露珠，更显几分寒意。
“咻、咻”
十多支铁箭破空而来，铁箭封死了张秦周围所有方向。
张秦看都没看一眼，径直往领头的人走去。
梧桐转身飘向空中，弄起一阵旋风，十多支铁箭全都改变了方向，又是“咻、咻”几声，全部刺在了射箭人的脚下，但没有伤到一个人。
十多个人惊愕得面面相觑，只觉得撞到鬼了，这人看也没看一眼，只顾走路，竟然凭空起了一阵风挡回了他们的箭。
“不好！”领头的人被吓的脸色一白，但嘴上却是叫嚣：“你是什么妖人！在这里还没有人敢与我们作对！”
“哼。”张秦没有理会，右手伸出，一道火焰凭空挥出，烧着了领头人的衣服。
领头人瞬间跳了起来，大叫道：“快给老子灭火！”
他手下十多个人像刚从梦中惊醒，纷纷从旁边的水田里捧了水往领头人身上泼去，十多个人手捧的还是有些少了，领头人又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灭了火，再抬起头来已是灰头土脸。
“你给我等着，今天别想走出这里！”
领头人带着十多个手下灰溜溜逃去，连棺材都不要了。
“神仙啊！”
“大家快出来看呀，神仙来救我们了！”
“真是神仙啊？”
“那还有假？我刚刚亲眼看见他凭空放出火来！”
“那是火神吧！”
“是啊，火神来救我们了！”
一时间寨子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都是苗寨里的村民。个个欣喜若狂，有的甚至跪下叩拜苍天，抬起头时已老泪纵横。
“他们在干嘛？”张秦问一旁的梧桐。由于生苗苗寨里的人都是说的苗语，张秦半个字也没听懂。还好有个苗族姑娘梧桐。
“说你是神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