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他已经同意了
她和柳青、和慕宁都合作过，她很信任他们两人，虽然这部戏挑战很大，但她相信这个角色会让她的表演，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人生很短暂，有些事不在年轻还会冲动时去做，等错过了，就会在理智和保守中蹉跎自己余剩的岁月。
另外，她想，她和凌默宸如果最终只能是分开，那么，她演不演这个角色，都是无法阻止和无法改变的。
既然她顺其自然、不顾后果地接受了自己爱凌默宸的这个事实，那么，为什么不也顺从自己的心意，接下这个角色呢？
虽然是这样，但在签合同时，许若瞳还是不敢不叫上李肖。
合同不是跟柳青和慕宁签，而是跟电影公司签。她信任柳青和慕宁，并不表示签合同就可以乱来。
李肖看完剧本后，坚决不同意她签。
“这个本子，的确很有质量。至少在国内，这个题材的片子还没什么人敢拍。因为这个戏探讨的东西层次太深、基调也太灰暗了，国内市场根本不可能接受，甚至片子能不能过审都是个问题。
李肖嗓门提高了：“那你还接？”
许若瞳看着她，平静而坚决地道：“我接，是因为我的确想演汪玥。”
李肖的嗓门又提高了点：“你就不怕那个家伙，把你打入十八层的地狱？”
许若瞳抬头，看着李肖，回道：“他已经同意了。”
李肖根本就不相信，“绝不可能。他绝不可能同意你接演这个角色。”
许若瞳垂下了头，她心里很虚。凌默宸的确是同意了，但他同意时，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部什么电影，和她对戏的又是谁。
“公司的许可证明，我已经拿到了。”
这下，李肖愣住了。
许若瞳趁着李肖意外的时候，赶紧继续地做着说服工作。
“我相信柳导，就算这片子必须要有一个不小的尺度，他也一定会控制好。他并不是那种会故意靠这种激情戏哗众取宠的导演。
何况，我又不是和慕宁真的怎样，就只是演一场让我和他都感动的戏而已。还有，肖姐你刚刚也说了，还有个过审的问题。就算是为了过审，片子的尺度也一定会有所控制的，对吧？”许若瞳这话倒也没错。在国内上映的片子，再露也露不到哪里去。就算拍摄时露了，上映时也一定会统统地剪掉。
李肖沉默了片刻后，紧盯着坐于她正对面的许若瞳，问：“你对他，究竟是怎么个想法？你难道真的就不在意他的想法？”
在意又怎样？
在意他，她就能得到他、和他永远在一起了吗？在意他，她就不用做艺人、不用过她自己的生活了吗？
又是一小段沉默过后，李肖从她的大班椅上站起，在办公室里有些焦虑地踱了几个来回。
许若瞳很少见到李肖这种样子。
她觉得，李肖的这个样子应该不仅仅是在为她的事而焦虑，她好像还有自己的心事。
虽然李肖从不曾在她的面前提及过任何关于她感情上的经历，但许若瞳就是固执地认为，李肖的感情故事很可能会比她的，更精彩、更纠结，。
李肖在办公室里转了几个来回后，重新在大班椅上坐了下来。
“我想你应该是已经想好了，才来找我的。但是，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你，有些事的代价，是你付不起的。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许若瞳依旧垂着头。
她还有什么是付不起的？
大不了，就是凌默宸勃然大怒，彻底地封杀她，然后，她滚出娱乐圈。
可是，对她而言，如果演戏最终只能变成一份收入高一些的糊口的工作，那她做别的工作，不是一样能养活自己吗？
人活着，当然不可能所有的事都顺应自己的心意。可是，如果凡事都不能顺应自己的心意，那么，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难道就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几年前又何必要跟凌默宸那么样地叫劲呢？她不就是为了想要保留住自己最后的那点尊严和自由吗？
不管她爱不爱凌默宸，这一点，许若瞳都不想改变。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她都一定会尽已所能地保留住她自己的那份独立的空间，哪怕那空间被压缩到很小。
而且，现在《爱的尽头》还在筹拍中。等影片开拍、拍完，再到成功上映，至少都是半年多甚至是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那时，凌默宸应该已经和夏梦订了婚了，而她和凌默宸说不定已经分开了。
李肖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你最好再考虑一下，我也要再想想。”
李肖的强硬许若瞳是了解的，所以，她没跟李肖硬争，站起来要离开。可是，她拉开了李肖办公室的门后，却又转回了身来。
“肖姐，这件事我是非做不可的。”
许若瞳离开后，李肖有些烦燥地靠倒在了她那宽大的黑色大班转椅上。这件事，实在是很让她头痛。
她和许若瞳一起工作两年多了，许若瞳的迅速成长与变化，是她亲眼见证了的。她自认也还算是了解许若瞳的。
汪玥这个角色，的确很合许若瞳的脾性。柳青又是合作过的导演，配戏的人又是慕宁，许若瞳的确很难抗拒这个角色对她的吸引力。
可是，李肖觉得许若瞳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她做出决定时，还是太冲动了。
但是，和许若瞳一样，李肖又认为，有些事就是年轻的专利。年轻时不冲动，等不年轻了，往往都会后悔自己的一生活得过于平淡和平庸了。
许若瞳回了静湖。
这几天，凌默宸都没在静湖过夜。
确切地说，夏梦这回不是放暑假，而是毕业了。以后，她都会在云海。
那么，凌默宸陪她的时间，是不是就会越来越少了？
她心里难过到怎么都无法保持平静，就像是有一只手，不时地就会揪住她的心使劲地一拧，让她疼痛不已。
可是，这种痛她已逃不掉了。
只是，她才刚刚适应和习惯了前面的那种痛，那痛已经不算什么了，现在却又迎来了这种痛。
这痛是如此的汹涌、锐利和剧烈，远远超出了她之前的预想，甚至，远远超过了她已经适应了的那前一种痛。
这让许若瞳，很是无措。
她下了床，又下了楼，打开了酒柜。
洒柜里有一瓶高度的威士忌，那威士忌是开过的。这里凌默宸轻易不让人来，这酒八成是他喝过的。
许若瞳脑子里过了一下凌默宸喝酒时的模样。那也是一幅令她心动不已的画面。
爱上了他，他的一切就都变得迷人了。
这该死的、迷人的男人！
许若瞳拿起了那瓶酒，取掉瓶塞，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她先还在酒里加了些冰块，可是后来，她就一点冰块都不加了。因为，她想喝醉，哪怕是半醉，也好过她现在这样的清醒着忍受这种疼痛。
许若瞳如愿地喝至了半醉。然后，她挑了一张碟，打开了客厅的功放，只是音量放得并不响。
音箱里立刻飘出来悠扬的歌声。
一首又一首伤心的情歌飘过，许若瞳的眼泪随着那一首首令人心碎的情歌飘过而落下，也随着那浓浓的酒液不断下肚而落下。
这样的时刻，她的脑子里一遍遍响起的，是凌杰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他这种男人，对女人而言就是苦海。爱或不爱，都会是苦海。不过，不爱会比爱好。所以，你很幸运！”
许若瞳一边哭，一边苦笑：“凌杰，你真是说得太对了！可是，我幸运吗？我幸运个鬼啊！我特么就是个蠢货！超级的大蠢货！”
她以为，她早有思想准备的，所以，她应该能够平静些的。可是，没想到这痛还是击打得她无法承受。
而且，正因为她之前不断地压制再压制，不断地自我欺骗又欺骗，以至于现在这爱情猛烈地反弹，所以来势特别地凶猛。
她又想起凌杰特特对她发过的另一句话：“长痛不如短痛！明知不可为，不若早日抽身断念。”
许若瞳继续一边喝着那烈酒，一边地哭泣。
“我怎么抽身断念啊？我不是没有抽过身，不是没有断过念。可是，他就是怎么都不肯放过我啊。我就是怎么躲，都躲不掉啊。”
她现在终于明白，凌默宸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让她爱上他了。
因为，爱一个人却得不到的痛，真的是挖心挖肺般地难过和心碎啊！
这种痛如此地难以忍受，并且如影随形，怎么都消灭不了。
没有心，才能不疼！
没有爱，才能不痛！
可是，她是人，她有心。而且，她已经爱了，不能不爱了。
许若瞳痛哭着，心里的爱意与恨意同时地升起。
“凌默宸，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该死的大混蛋！现在，你终于满意了，你终于达到你的目的了。”
她一杯又一杯，越来越猛地喝下那些浓烈和**得如火一般的烈酒。
那些烈酒顺着她的喉咙一路流下，就像烈火顺着浇成线的油一样，一路地烧下去。
这样的时候，许若瞳又想起了凌默宸曾经带着切齿的恨意，对她说过的话。
“因为你，我变成了一个无心的人，变成了一个站在透明的空气中，自己也就变了透明的人，变成了一个只能在黑暗中怨恨的人。”
她现在是真的切身地体会到了，只有真正痛到过极点的人，才能变成一个无心的人。
因为太痛，所以宁愿无心。
因为无法再爱，所以才宁愿怀恨。
凌默宸说是因为她，他才变成这样的。
于是，许若瞳一边恨着凌默宸、怨着他，又一边更加地爱他和心疼他。
可是，就算是醉了，心也依旧还是痛得难受啊。
借酒销愁愁更愁。那痛，甚至因为她的醉酒，变得更加地肆无忌惮了。
许若瞳好恨啊，为什么她的酒量要这么的好啊？为什么她总喝也不能醉倒，醉到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才能不痛啊。
那瓶半满的酒，许若瞳喝得一滴都不剩了，就又开了一瓶，然后又继续地喝。
终于，她完全地醉倒了过去。那时，她已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酒了。
半夜时，许若瞳的胃如翻江倒海了一般。可她已醉得完全走不动路了，就直接吐在了地毯上，吐完就继续往沙发上一倒，继续地睡。
第二天，直到下午时，许若瞳才终于迷迷胡胡地醒来了。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她的眼泪再次落下。她不必照镜子，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像个女鬼一样。
她打了电话，叫钟点工过来打扫。然后，进了浴室。
晚上，许若瞳去找了乔乔。
她现在实在不想晚上一个人自己睡，怕会想凌默宸想得痛得睡不着。
苏晓菲和袁援都知道她和凌默宸的关系，她怕她们会在她的面前提到他。但乔乔却绝对不会，只要她不主动提，乔乔就不会对她提。
这一晚，许若瞳和乔乔睡在了乔乔的床上。
乔乔和她聊着在大学时的生活，也聊着她对人生的想法和未来的计划。
许若瞳听得兴趣盎然。只要不让她想凌默宸，乔乔哪怕跟她聊她最不懂的财经和金融，她觉得她都能听得欢快。
这一晚，许若瞳顺利地睡着了。
但是，她只能偶尔地这么和乔乔蹭一个晚上。
又一个夜晚来临，她需要再找个人来陪她，哪怕是只喝酒也好。
苏晓菲在拍戏，不在云海。袁援有男朋友，而且，袁援的酒量不行。于是，许若瞳打电话找了陆云逸。
他们约在了一个酒吧。
酒吧里的光线很昏暗，人很多，音乐更是闹到简直到振破耳膜，在这里，说话基本靠叫，聊天基本靠吼。
这样的气氛适合玩闹、适合喝酒，唯独不适合谈心，因为，许若瞳本来就不想谈心。
陆云逸看着许若瞳约的这个环境，就皱了皱眉。又看到她一杯一杯地猛喝，他立刻就猜到，她一定是心情不好，才会来这种地方的。
好吧，既然她一心求醉，那么，他就陪着她喝，陪着她醉。
但是，许若瞳的酒实在是喝得太猛了，陆云逸觉得，他实在是不能再任由她如此了。于是，他按住了酒瓶。
“瞳瞳，你不能再这么喝了。再这么喝下去，你的胃会喝坏的。”
许若瞳不管，她一个劲地就是要去拿那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