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鼓足勇气勇敢地尝过了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你确定？如果不确定，我再试试，看能不能再帮你争取几天。”
许若瞳淡淡地笑了笑：“谢谢肖姐！不过，不用了。我很确定。”
又是短暂的沉默。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许若瞳坐在书房的窗台前，望着窗外夜幕下的建筑和花园，还有不远处街道上的车流不断。
许若瞳原以为，李肖很可能会骂她不识实务、不懂变通，然而，李肖没有。
她甚至没有多劝她一句，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只是平淡地对她说：“好。我会把你的决定告诉他。”许若瞳因此而对李肖又多了一分敬重和感激。她想，这表明李肖是理解和明白她的。
一段很短的沉默后，李肖又道“他一定会再找你的。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
放下手机时，许若瞳终于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短暂轻松，她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与此同时，眼泪让她的双眼变得迷蒙了。
她人生中这第二段的爱情，难道就又这样草草地结束了吗？
爱情，终究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虽然，爱情会是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这爱情的滋味，她已经鼓足勇气勇敢地尝过了。好苦好苦！
那夜的那个梦，已经那么清晰地告诉了她爱凌默宸的结果。她不想最后真的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就算再痛，也只能尽早结束。
了却一段爱情，有时候就是需要壮士断腕般的勇气的。
半小时后，许若瞳的手机又响起。这一次，手机上来电之人的代号只是一个字母：l。
许若瞳的手，微微地有些颤抖。
只是一人简单的字母，可是，她现在对这个字母已有了一种难舍的依恋。
她不知道，这个电话过后，这个字母曾经所代表的一切，是否将从此从她的生命中完全地消失。
她用颤抖的手指，点下了通话键。
出乎她意料之外，凌默宸没有吼她，甚至手机接通后，他都没有如以往每次一样，开门见山地就说出他的命令。
许若瞳只听到手机中，传来他很轻微的呼吸声。
她也不敢开口，怕她一旦说不好，就可能会摸了老虎屁股。
好一会的沉默相对后，凌默宸才终于开了口。
“静湖，过来一趟。”
他的声音很平静。说完，他就如常地挂了电话。
这一趟，是无法避免的。许若瞳并没有考虑太久，就立即起身洗了把脸，又化了个淡妆，然后就开着车出了门。
出门前，在衣柜那一堆五颜六色得令人眼花了乱的漂亮衣服中，她独独地选了一套黑色的小西装。
她黑色的衣服不多。之所以特意地挑了这套衣服，是因为这一趟，她是去埋葬自己的爱情的。
这段短暂的、她未曾说出口的爱情，她所爱的那个男人不会珍惜，至少，她自己要祭奠一下。
而且，他最喜欢穿的衣服，就是黑色。如果这是她和他之间最后的相交，那么，就当这是她与他一厢情愿的情侣装吧。
别墅里，是黑黢黢的一片，让许若瞳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她开了客厅的大灯，才弯腰换了鞋。凌默宸没在一楼，于是，她直上二楼。
二楼也是没有一丁点光。借着客厅大灯传来的光，许若瞳看见主卧的门开着。于是，她直接走进了主卧。
卧室里没有开灯，但借着外面的月光，还是可以知道，凌默宸不在房内。于是，许若瞳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主卧那个面积不算小的阳台。
果然，凌默宸正坐在阳台的一张休闲椅上，许若瞳看见他时，他正轻轻地吐出一口烟。
阳台的灯也没开，但是，今晚的月亮很亮。
许若瞳抬头看了一眼那月亮，居然是一轮很亮很亮的满月。
呵，月圆之夜谈分手，这感觉……
“坐吧！”
凌默宸的声音和通话时一样，还是很平静。
许若瞳真是更加佩服李肖了。她是怎么跟凌默宸谈的，谈完后，还居然可以让他如此地平静。
她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坐下时才发现，两张椅子间的小圆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满了烟头。
难怪会有这么重的烟味。
除了烟灰缸，小圆桌上还有两张a4纸，上面写着字。没灯，看得并不太清楚，但是，许若瞳却一眼看出，那正是楚寒婚礼前一天，她写的那首《殇歌》。
这手稿有一角，被人用力地抓皱了，所以，并没有很平静地躺在圆桌上，而是微微地有点翘着。
许若瞳的心里，有点打鼓了。
凌默宸安静地抽着烟，视线落在眼前月光下静静的湖面，一言不发。
许若瞳慢慢地平静下来，同样也看着那湖面。
月光下的湖面，恰如一位明眸善睐、又含羞遮面的美少女，神秘又安静。
她又想起了凌默宸把她带来这里的第一夜。
往事如昨，月亮还是那轮月亮，只是，人已经不同了。
不过，这不同，也只是她不同了，凌默宸却始终还是那个凌默宸。
凌默宸指尖的烟，又快抽完了。他轻轻地“嘘”出一口烟，终于开口。
“李肖说你宁愿退出娱乐圈，也不想再呆在我身边，是吗？”
许若瞳以沉默，做为回应。
凌默宸冷笑了一声，将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了。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从来都是我给人出选择题，还没人敢这样不经我允许，就把我一脚踢开的。”
许若瞳心口，猛地一抽。
“不过，你和李肖呢都是女人，你们不懂男人，情有可原。所以，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
许若瞳立刻松了一口气。
凌默宸慢慢站起，走了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许若瞳才松的那口气，立刻就又提了起来。她紧张地看着凌默宸，小心地提防着他可能会对她发起的攻击。
凌默宸慢慢地弯下了腰，双臂撑在了许若瞳所坐的那张椅子的扶手上，将她整个人给笼在了他的势力范围之下。
“现在，我给你三个选项，你好好地想清楚来。”
许若瞳的心，提得更紧了。她抬起头，努力地与凌默宸对视着。
“一，爱上我，自愿地、乖乖在呆在我身边，一辈子做我的女人。”
“二，不管你爱不爱、愿不愿意，保持现状，直到我允许你离开。”
“三，既然你这么想要自由……”
凌默宸顿了一下，嘴角微勾，带了丝糁人而血腥的微笑，用接近于低喃的声音，道：“sefy?you！”
虽然凌默宸的口里说着“我成全你”，可许若瞳从他的语气和表情里，一点都没觉得他有成全她的一渺渺意思。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口，眼中不自觉地就露出了几许恐惧。
许若瞳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但她依旧勉强地保持着原状，抬头看着凌默宸。
凌默宸又顿了一下，许若瞳紧张地等着他后面的话，她相信，凌默宸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果然，凌默宸说出了他的条件。
许若瞳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响，“你……你什么意思？”
凌默宸的嘴角，又勾了一下，道：“就你理解的意思。”
许若瞳的心，瞬间下沉。
两人的脸相距只有十公分，虽然凌默宸的脸背对着月光，但许若瞳还是看清了他的那双眼睛。
那双美丽又充满了危险的眼睛。
那双眼，此刻正向一盏隐在黑暗中的探照灯一般，在照着她。
她的恐惧、慌乱、挣扎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简直是纤毫毕现、一览无遗。
不用试，她相信这个男人可以。
连楚寒这么强大的男人，都被迫撤离，连陆云逸如此关心她的发小，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他控制却什么也做不了，她还能指望谁可以来拯救她？
“你不必现在就急着做决定。我可以再给你三天的时间。”
许若瞳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道：“不必了。”稍顿，她又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
凌默宸的眼，明显地咪了一下，仿佛是好意地提醒道：“冲动是魔鬼，知道吗？”
许若瞳自嘲地笑了一下：“有一些事，不是我可以选择的。”
过去的这几年，她不就是这样度过的吗？
可是现在，她做不来了。
在“许若瞳”和“凌默宸黑暗中的女人之一”两个身份中，她宁愿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许若瞳”。
这个问题，在刚刚过去那三天的苦苦煎熬与抉择中，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她知道为此她一定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只是，她没想到凌默宸居然会附加了一个这么变态的条件。
然而，在心里她并不相信凌默宸真有时间和耐心，陪着她玩这样的一场游戏。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她想，当凌默宸心中对她胆敢挑衅他的怒气终于出尽了，他就会真正的、彻底地还她自由的。曾经，他不是就放过她么？
“我选三。”
答案说出，许若瞳在心里轻轻地嘘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嘘完，她就看到凌默宸的那双眼睛，正如猛兽般地慢慢地、慢慢地咪起。
她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就随着他双眼的咪起，而慢慢地握紧了。
她还未来得及放松，就又紧张了。
凌默宸就一直那么地、咪着眼地看着她。
“扑通、扑通、扑通”，静谧的静湖，许若瞳仿佛听到了自己越来越激烈的心跳声，就如同古时战场上那激荡的鼓声。
这就像是一场以沉默为战斗方式的对峙。
而这场对峙的结果，将直接决定她未来人生的走向。
银白色的月光，就如舞台的主灯光柱一般，静静地照着这片静湖，照着这个阳台，也照着这片战场。
许若瞳的心弦，绷得越来越紧，双手也握得越来越紧。
紧绷的空气，突然被凌默宸“呵”的一声轻笑，给打破了。
“好，很好，非常好！”
凌默宸语气不断加强地、接连地说完了三个“好”，就站直了身体，走到了阳台的栏杆边，双手撑着那栏杆，看着他面前那一池月光下静谧的湖水。
许若瞳不知道他那三个“好”，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心内的紧张，并未因此而稍有减少。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他，就只能听天由命又满含眷恋地看着，凌默宸站立于她眼前的背影。
他的双臂仿佛在用力地撑着阳台的栏杆，这让他的腰背挺得笔直，就仿佛就算是天踏下来了，他的背也不会弯垮下去。
这的确是一个强大无匹的男人。
他一直用他的强大，为她撑起一片事业的蓝天，为她扫除一切的前进的障碍，也为她出气报仇打小人。
然而，他同时也用他的强大，建造了一座坚固得让她无法逃脱的监狱。良久，凌默宸平静地道：“你走吧！记住我的条件，不然，你知道我会怎样。”
许若瞳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她知道，以后，她可能再也不能挨得这么近地看到他这样的背影了。
她与他的距离，就仿佛是天与地的距离。从此，她最多也就只能站在离他远远的地方，默默地想念着这个身影了。
她既想在这一刻多一点地看看他，将他的身影永远地印在她的脑子里、心里。她怕时间一长，记忆就会模糊了。
可她又想一走出这所别墅的大门，就可以立刻地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听到凌默宸的命令，她拿起了小圆桌上的那份她前几天才谱就的《殇歌》手稿，慢慢地站起。
虽然凌默宸看不见，她依旧朝他的背影，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然后才转身要离开。
凌默宸却又突然道：“等等。”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到凌默宸也已经转过了身来。
“你不必退出娱乐圈。我答应过你，会扶你登上影后的宝座。我说话算话，承诺不变。”
对此，许若瞳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愁。
不论是喜是愁，她都只能说：“谢谢您！”
凌默宸看着她，淡淡地道：“没事了。”
于是，她再次深深弯腰，朝他鞠了一躬，再次转身。
这次重回静湖的时间很短，所以，许若瞳带过来的东西并不多。
她走进了卧室，开了灯。将《殇歌》手稿和她前不久才刚从华锦园取过来的工作资料，都收拾进了一个手提袋中。至于衣服、化妆品和其它什么的，她都不想收了。那些东西，基本上都还是她上回住在这里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