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有讲究
次日上午,慕容矜照例去了江家,只是针灸结束之后,却还没见席临过来。
慕容矜先是有些惊疑,而后不禁好笑。
如今,竟已经习惯了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眼前,那张总是带着微笑的面庞,似乎早已从一开始的不耐,变成了如今的不讨厌,甚至是习以为常……
这才多长时间?竟就让事情发展成了如今的模样?
慕容矜摇摇头,微微的叹了口气,自己这行为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收起奇奇怪怪的心思,慕容矜告辞回家,岂料刚踏进家门,秦昱便迎了上来。
“秦叔,怎么了?”慕容矜微敛了眉问。
“无事,小姐莫急。”秦昱忙道,“是云楼公子过来了,我让人领他去正堂稍坐,猜测小姐差不多要回来,便先行到这边等了。”
“……知道了。”乍一听闻那两个字,慕容矜心中一阵复杂,尤其想起自己方才的反常,更是不由心下尴尬。
“小姐。”见慕容矜愣了会儿神,就要抬脚往正堂的方向走,秦昱立时开口叫住了她。
“嗯?”慕容矜顿住步子回头,怔然道,“还有别的事?”
“我……我只是觉得,云楼此人城府较深,小姐与之来往,还是要小心为上。”秦昱从见到云楼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极难对付的人,看着他三番五次登门,难免有些担心。
毕竟,若是一个不甚,很可能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放心,我有分寸。”慕容矜微微的笑,冲着秦昱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公子请先用些茶点。”一个小丫环端上几碟小点心放在桌上,立时低下头退了出去。
席临拿起一个花瓣形状的桂花糕,把玩片刻,轻轻咬了一口。
不错。
味道似乎比他的御膳房做的还要好。
席临对于吃食并不忌口,却也算不上嗜甜,只尝了一小块,便不再动了。
再次打量起屋中的摆设,席临不由挑了挑眉。
昨日来得匆忙,先是顾着和慕容矜讨论小洛的事情,后又说了些江家私事,再之后更是问题不断乱成一团,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如今一探究,倒真让他觉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这整个府邸,风格基本和慕容矜的喜好相一致,皆是以风雅为标准,每一处的景,每一个地方的摆件,都将雅致展现到了极致。
可若是仔细研究,却不难发现,那些看上去清雅的东西,其实也大有讲究。
比如屋中燃着的香料,是鲜少为人知的和清香,它的成分极为讲究,绝对称得上个非比寻常。
还有那个屏风,看似普通,实际上却出自于一代名家之手,只是那人清高傲气,行止由心,轻易不动手做这些东西,真不知道慕容矜是用的什么法子才说动他亲自动手的。
还有屋中挂着的那副画,是一位才子的真迹,那人一身傲骨,曾以才情名动天下,后厌倦世俗归隐于山水之间,他的字画,似乎很少流于市井。
……
仅仅只是待客的厅堂,这里边的一件件东西就各自都有来历,若整个园子算下来,慕容矜手中握着的宝贝,可能足以羡煞一众才子痴人了。
俗话说的好,真正的雅致,非是在家中放满知名人士真迹,让人一眼便明其珍贵所在,而是每一个物件,看上去平凡无奇,实际却大有深意。
就比如容府,若是阅历不够见识不足之人过来,看见这些不起眼的物件,想必也只会认为它平平无奇而已。
“云公子。”正感慨间,便听到了慕容矜的声音,席临回头,就见她已经独自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席临笑着起身,上前迎了两步,“今日的针灸都顺利么?”
“挺顺利的。”慕容矜轻声说完,走到另一旁坐下,招呼着席临也坐了回去。
“方才云公子在想什么呢?似乎有些出神了。”丫环进来给慕容矜上完茶,又迅速退了出去。
“只是觉得,你这府中,宝物众多。”席临勾唇笑了笑,扫了一眼屋子。
“宝物谈不上,只是心中喜欢,便留心收藏了一些。”慕容矜抿了一口茶,“其实有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在早些年前,往往都是不值什么的。而且,这些物件,大部分也都是别人送的,我是觉得精致才一直保留。”
“喏。”说着,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画,道,“那个,是一位病人几年前送给我的,当时我年纪尚小,出门采药时无意中碰上受了重伤的他,就帮忙处理了一下伤口。
后来,他就给了我这幅画作为谢礼,那时候的他刚崭露头角,一幅字画并不多珍贵,我便收了下来,因着喜欢画中意境,就一直留到了今日。”
说完,又指了指屏风,“那个,是几个月前,另一位病人送的。当时他患了急症,我碰巧路过帮他治好了病,他说自己是手艺人,想亲手做点东西给我以示感谢。
我推脱不掉,只能应了下来。直到前些日子,他托人把屏风送到睢安城,我看了之后才知道他的身份。”
“这么说……你救下的人里,竟有许多当世名人?”席临不可置信的问。
“许多不至于,但碰上一些却还是有的。”慕容矜道,“天下虽大,但我云游四海,能遇到那些隐士名人也不足为奇。”
“有道理!”席临轻笑了一声,拿起桂花糕又吃了一小口。
“可是味道不好?”慕容矜看他吃东西那般斯文秀气,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是!”席临解释道,“我只是不贪嘴,再喜欢的食物也不会刻意多食。”
“你这习惯……”慕容矜顿了顿,玩笑道,“倒真像是身居高位者的自我约束。”
听到“身居高位”四个字,席临的手顿时微微一抖,险些以为慕容矜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
兀自平静内心抬头看去,见她神色并无异常,席临才偷偷松了一口气,轻咳一声道,“姑娘说笑了,这只是自小养成的习惯而已。”
慕容矜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而问道,“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席临这才想起正事,起身把一个方形的木盒子拿到了她面前,“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