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春桃哭泣

    凤九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这是身为杀手的本能，她将春桃搀扶她的手拉开，摇摇头，声音有些微弱，道：“我没事。”

    春桃边哭边说道：“小姐你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没事。”说着，她就要蹲下为凤九检查伤势。

    凤九皱皱眉，刚想伸手阻拦却因为伤口的疼痛让她停止了动作，看到春桃那双含泪的眼，她轻叹口气，索性随她去了。

    春桃将木盆里面的水端过来，抬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要是痛你可不要忍着。”在她的印象里小姐是最害怕痛的了，现在浑身伤成这样，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喊痛，可是现在的小姐，更加的让人心疼，心怜。

    凤九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安抚似的笑容，淡声道：“没事的。”

    春桃小心翼翼地将凤九的脚放到盆里，拿起搁置在一旁的帕子一点一点动作无比轻柔地擦拭着，擦着擦着，凤九发现春桃没了动作，疑惑之际她看到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春桃的脸颊滴落下来，落在木盆里激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凤九轻叹口气，这就是为什么她阻止春桃为她擦拭伤口的原因，如果只因为脚上的伤口就这样，那么接下来的如何继续？想罢，她伸出手接过春桃手中的帕子，淡声道：“春桃，我饿了。”

    闻言，春桃慌忙的将眼睛里面的泪水擦掉，脑袋垂的低低的，小声道：“那奴婢这就去做吃的去。”说完，小跑似的夺门而去。

    “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啊！”凤九暗暗感叹。

    跑到外面的春桃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躲到角落处捂嘴痛哭起来，刚才为小姐擦拭脚的时候她简直是触目惊心，那还是脚吗？脚背和脚底都是伤，尤其是后者，皮开肉绽，鲜血淋淋，还有泥土和细小的石头嵌入皮肉中，她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回来的，可是其中的痛苦，单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疼，心疼！如果可以，她宁肯自己受这些罪也不要小姐来承受，那要多疼啊！

    等到春桃回到屋子的时候，凤九也已经将自己的脚包扎好了，前胸的伤口她也已经处理过了，可是后背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因为磨烂的衣服和皮肉扯在一起，单靠她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清理干净的。

    凤九看到春桃肿的老高的眼睛，也不戳破，她笑笑，说道：“春桃，替我拿身衣服来。”

    “好的，小姐！”

    春桃将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递给凤九，当看到凤九在撕扯粘在背后的血衣时，她吓的魂飞魄散，急忙上前阻止凤九，急道：“小姐，还是奴婢来吧！”说着，她万分小心的将粘在凤九背后的衣服给弄下来。

    只见凤九的整个后背一片血红，皮肉上还粘着沙土，春桃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不知道小姐身上的伤会如此严重，明明自己身受重伤，可小姐还是为了替自己出口气，强行向那刘二动手，她真的是悔之恨之，早知如此，当初小姐让她低头，她就应该低头才对，这样，小姐或许就不用遭受这份罪了。

    凤九没有理睬春桃，任由她在那里大哭，她动作缓慢的站起身，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往下淌，她先是将伤口清理一番，然后缠上绷带，由于这里没有什么药材，她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

    等缠好绷带，她整个人虚脱般的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两样东西，心蓦地一暖，不论前世今生，这是她得到的第一份温暖，她想好好的珍惜，好好的保存，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希望再见那个人一面，至少让她说声谢谢，这也是她第一次对人想说谢谢。

    拿起旁边的窝窝头，凤九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没办法，她实在是太饿了，天知道这具身体到底饿了几天，再加上她从山的半中腰爬到山顶，这肚子早就饿的饥肠辘辘的。

    春桃抹抹眼泪，然后端了杯水走到凤九跟前，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小声道：“小姐，喝点水吧，别噎着。”看着凤九瘦弱的身板，春桃真是心疼不已，没办法，她们主仆二人早已是凤府的弃子，被人扔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无人过问，甚至连月钱都没有，平日她们就靠绣品过日子，生活很是清苦，现在眼看着小姐浑身是伤，她就是想拿些好吃的给小姐补补都没有。

    等到凤九将三个窝窝头塞进肚子之后，又足足喝下一大杯水，这才满意的将杯子放下。

    “扑通！”

    凤九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春桃跪在了地上，她不明所以的问道：“春桃，你这是做什么？”

    春桃用手背抹抹眼泪，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她咬咬唇角，声音带着哭泣后的沙哑，道：“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如果当日奴婢肯向二小姐低头，那么小姐就不会生我的气，也就不会把奴婢关进柴房，那么小姐就不会被人装进棺材中从悬崖上推落。”越想，春桃哭的越厉害，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如果她肯认错，那么至少还有她来保护小姐，小姐就不会被人陷害，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从春桃的话里凤九约莫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估计是这丫头被人陷害，护主心切才导致了被关进柴房，现在这丫头觉得自己受的罪都是她造成的，内心自责，愧疚。

    凤九坐在椅子上轻叹口气，说道：“春桃，你先起来吧！”

    闻言，春桃猛地抬起头，蓦地又低下了，小声道：“奴婢不敢。”

    “难不成你还要我亲自扶你起来吗？”凤九沉声道。

    一听凤九要亲自扶她起来，春桃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开玩笑，小姐受那么重的伤，她才不忍心让小姐扶她呢！春桃小心翼翼地看着凤九，说道：“小姐，您不怪奴婢？”

    凤九唇角一勾，打趣道：“怪你什么？这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语顿，她拍拍春桃的手背，轻声道：“你做的很好，我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

    “真的？”春桃不敢置信的问道。

    “真的！”凤九点头，表情认真地说道，对于这个一心护主的丫头，凤九只有感激，感激身边有这么一个一心为自己着想的人。

    “谢谢小姐不怪奴婢，以后奴婢一定什么事情都听小姐的，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春桃语气欢快的说道。

    凤九在心里叹口气，眼睛注视着春桃，说道：“春桃，以前我是不是对你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