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2章 哗然大变
原来拐角处还有一个门，那个门很新，看样子是临时搭造的，四周没有人设防，倒是有不少的劳力在那里进进出出。
“看样子他们是把铁运到那个地方了。”凤九指着其中一个搬运箱子的人说道。
门里面的温度似乎很高，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满头大汗，光着膀子，脸又黑又红，手里还拎着像是打铁的工具。
“待会我们混进去。”凤九说道。
柳河看了看四周，此时他们二人躲在车底下，短时间不会被人发现，但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这时，他突然看到有两个人朝后面走去，样子似乎挺急的。
“我有办法了。”柳河突然说道。
顺着他的视线凤九看过去，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就是他们了。”
他一听，顿时有些难为情，“主子，他们是男的，你过去不太好吧！”那两个人明显是去方便了，他是个大男人无所谓，可主子到底是个女的，看到那样的情景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凤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说着，她拍拍柳河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行动了。
柳河跟在凤九的身后一边行动一边还在想着，他的眼界还是太窄了，主子都能放得开，他为什么不能？就因为凤九是女的？是不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认为女性是弱者？他看着前方身形矫健如猎豹一般的人，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嘴角浮出一抹极浅的笑容，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有人过来了。”凤九连忙拉着柳河跳上了悬梁，他们两个人趴在悬梁上，大气都没敢出，也幸好这里没灯，不然肯定瞒不住敌人。
等到那四个人离开之后，凤九和柳河才从悬梁上爬下来，刚靠近拐角的地方，就听到正在解手的两个人在说话。
“李二，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张亮一边解着腰带一边说道。
闻言，李二抽了口烟袋锅子，然后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他娘的，谁知道呢！”
“你是不知道啊，每次来这个地方我心里就直发毛，这个山谷根本不是人该来的地方。”一想起满地的白骨，还有脚踩在上面的声音，张亮就害怕，甚至做梦的时候都梦到那些冤魂来找他追魂索命。
李二狠狠的吸了口烟袋锅子，眼睛微眯着，“害怕也没用，既然来到这里就老老实实的干活，别东张西望，别乱说话，这里不比别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亮要哭的心都有了，“说实在的，我后悔了，当初要不是因为给的银子多，说什么我都不会来这么个鬼地方。”
“瞎想什么呢！”李二拍了下张亮的脑袋，笑他没出息。
“别的我倒不担心，我就怕我们有命来没命回去。”张亮吸了口气，声音低落，“我媳妇刚生，我才刚当上爹，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娘俩可怎么办啊！”
“我说你害怕什么啊！”李二见过没出息的，可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你老老实实干你的活，干完活他们还能不让你走？！”
张亮知道李二听不进去他的话，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地方是龙潭虎穴，只怕上头的不会放他们离开啊！而且他又不傻，私自打造兵器可是重罪，是要掉脑袋的，一旦被人捅了出去，别说他一条命了，就是十条命都不够赔的，早知道是来这么个鬼地方，当初给多少银子他都不干。
李二的一锅烟也已经抽完了，招呼了一下张亮两个人正准备离开，突然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凤九和柳河把两个人拖到柴房，脱掉他们的衣服之后又用杂草把他们盖住，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凤九和柳河才离开。
柳河还从来没穿过如此脏的衣服，尤其衣服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差点没把他熏晕，他手里拎着工具，一步一步朝兵器房走去。
这一路上，算是相当的顺利，主子和他没费什么功夫就进去了，刚一踏进去，一股热浪像是火舌一般迎面扑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架在铁板上烤着一样火辣辣的疼。
凤九和柳河的脸上，身上脏兮兮的，再加上这里的铁匠都很忙碌，根本没注意到李二和张亮已经被人掉包了。
“看什么看，赶紧干活儿！”一个监工的手里拿着鞭子走向凤九和柳河，语气很冲。
凤九和柳河什么话都没说，连忙埋头干活，监工的看到他们乖乖听话，便拿着鞭子离开了。
干活期间，凤九打量着方圆四周才发现这个地方大的惊人，这里的铁匠加上打杂的工人，足足有百余人还多，再加上四周都是土山，这里的动静很难传到外面。
“凤无夜好大的手笔。”凤九拎着一桶水，悄声说道。
柳河正准备说话，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打铁的动作一顿，微垂的眼睫之下是一双低沉，内敛的眸子，“主子，我想我们今天的运气不太好。”
凤九是背对着大门的，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能让柳河露出这种表情的，事情肯定不简单，至少对己方是不利的。
“凤无夜来了。”柳河悄声道。
什么？凤九心中大惊，凤无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如果现在离开肯定会惊动他们！”柳河说道。
凤九点点头，“倒不如静观其变，不过有一件事令我感到很疑惑。”
“什么事？”
“我刚才看了铁匠们制作的箭头，表面上看和军队上的没什么两样，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现在制作的这一批箭头硬度和锋利的程度还达不到军队上用的。”凤九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仿真程度足以鱼目混珠了。”
“难道这就是凤无夜的目的？”
凤九淡淡一笑，说道：“凤无夜老奸巨猾，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况且他今天晚上能够亲自来幽冥山谷，足以证明他很看重这一笔生意。”她眼底精光一闪，“亦或是这笔生意的利润能够让凤无夜动心。”
柳河点点头，说道：“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在不惊动他们的前提下混出去。”
“我想我们暂时混不出去了。”凤九看了一眼门口，心中暗道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
“凤无夜过来了？”即使不用看门口柳河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九用手抹了把台子上的烟灰，然后往自己和柳河的脸上摸了摸，说道：“估计凤无夜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来。”
门外的张波跟在凤无夜的身边，说道：“侯爷，现在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按照预算好的工期，应该会赶出来。”
闻言，凤无夜点点头，“那就好，记住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声张，更加不能被外人知道。”
“是，属下知道了。”
“等事情结束，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凤无夜叮嘱，如果这件事情被传到东王的耳朵里，可是要掉脑袋的。
“放心吧侯爷，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张波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还有一件事，堡主这两天就回来了。”
“现在两国打的正热闹，听边境那里传回来的消息，姬如恪快坚持不住了。”凤无夜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笑，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跟他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是皇子也不例外。
“听说东王这两天没少发脾气，而要金国退兵的唯一条件是把君夜成交出来，侯爷，您觉得东王会把人交给金国吗？”张波问。
闻言，凤无夜别有深意的一笑，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回答张波的问题，反而问他，“依你之见呢？”
张波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自古以来君王的心事最难猜，更何况像他这么一个小人物从来没有与东王接触过，怎么可能揣测出王上的心思，“侯爷，请恕属下无能。”
侯爷背着手，迈着不紧不慢的官步，幽幽道：“东王这个人，好面子，贪婪，为人自私，疑心病重，但是你要知道一点，君夜成再不好，也是他的儿子，如果他就这么轻易的把人交出去，你觉得东望国的百姓会如何看他？金国又会如何看他？满朝文武官员又会如何评价他？种种考量之下，东王都不会轻易把人交出去。”
闻言，张波笑了笑，说道：“侯爷，您的话中似乎还有别的意思，东王不会轻易把人交出去，那是不是证明若是有那么一天，王上还是会把人交出去？”
“真有那么一天，也是因为君夜成的存在威胁到了王上的地位。”凤无夜太了解那个男人，什么都比不上那个位置更重要，为了它，王上什么都能牺牲，哪怕是他的孩子。
莫名的，张波感觉到一股寒意，王宫，王位，在寻常人的眼中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可只有真的接触到了之后，才会发现高处不胜寒，得到王位的同时已经失去了所有，有可能是自己爱的人，也有可能是爱自己的人，身边到处都是心怀叵测，勾心斗角，指不定哪一天就遭了祸了。
想想，还是当个寻常老百姓更好，每一天只要把自己的日子经常好就够了，只是，那么普通的生活，与他而言，却是遥不可及的。
“走吧，跟我进去看看。”凤无夜站在冶炼房门口，说道。
“是。”
刚一走进去，凤无夜便皱起了眉头，现在的天气算不上多冷，可这里的温度却过于温暖，甚至有些闷热。
“侯爷，要不我们出去吧！”张波说道。
闻言，凤无夜摆摆手，什么话都没说便走了进去，比这环境更恶劣的地方他不是没有待过，以前他能受的，现在依然也能。
冶炼房里面的人很多，每一个都很忙碌，到处都能听见锤子打在铁上面的声音，有些乱，很嘈杂，甚至人与人说话都要扯着嗓门，也幸好这里面有规定干活的时间不允许交头接耳，不然的话，场面会更加的乱。
看完这一切，凤无夜满意的点点头，“张波，你做的很好。”
“谢侯爷夸奖。”
一圈巡视完之后，凤无夜的眼睛突然定格在东南角的两个人身上，不知怎么的，他看着那两个人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张波顺着侯爷的视线看过去，疑惑问道：“侯爷，那两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凤无夜没说话，视线一直在凤九和柳河身上打量，直到身形偏瘦的那个人转身之际他才算是松了口气，“没事，认错人了。”看来他真的是老了，凤九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别说他们的消息很隐秘不可能被别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幽冥山谷这种地方只怕是有命来没命出去，当初还是花千珏把根据地安排在这里，四周更是布下了层层的陷阱与阵法，别说人了，就是老鼠也跑不出去。
“侯爷，这些铁匠们都是我一个一个筛选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张波说道。
凤无夜眼睛微眯，“那就好，不过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是。”
“我们出去吧！”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凤九和柳河才算是松了口气，刚才凤无夜的视线一直看向这里的时候，别看凤九表面上挺镇定的，但手心早已经冒汗了，她紧张，但是又不能把紧张的情绪传染给柳河，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一定逃不过凤无夜那个老狐狸的眼睛。
“凤无夜走了。”凤九吁口气，说道。
柳河是那种无论身处哪种环境都能做到镇定，头脑清明，刚才凤无夜看向这里的时候，他就像是没事儿人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打造出来的兵器居然还有模有样的。
凤九笑了笑，看来当初花费大力气把柳河挖到这边，真是无比明智的选择。
“再过一会儿我们混出去。”凤九悄悄说道。
凤无夜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途中经过大门的时候凌雅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马车消失的越来越远，心才算是回归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