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6章 抓为人质
“朕不该怀疑他吗?”玄瑾瑜面色阴霾,无论陆非是不是可疑,就算他没有通敌的嫌疑,也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足,无用之人留之何用?
华一天对陆非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能力出众,心思缜密,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如果他有心背叛,按照他以往做事风格,只怕也会写上一份奏折,然后往对方面前一放,大声说一句‘老子不伺候了’之类的话。
如今陆非被人参了一本,表面上看陛下是因为不信任对方,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陆非在战场上失利,不然的话我军为何之前打仗时势如破竹,节节胜利,眼看着就要摘到胜利的果实了,结果不仅没摘到果子,还让果子给砸了头。
华一天道:“现在战事吃紧,贸然更换主将恐军心不稳。”
这也是玄瑾瑜忧心的事,陆非能力出众,可是能力再出众若是没有一颗忠诚的心也是无用。
华一天看玄瑾瑜眉头紧皱,显然他也没想出合适的对策,便站出来提议:“我朝有好的将军,可是好的军师不是说碰就能碰到的,眼下陛下没有好的对策,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陆非怀有二心,我看不如让他们出手。”
玄瑾瑜眼睛一亮,道:“你是说他们?”
华一天道:“我军在前方打仗如此辛苦,也该他们出手了。”
玄瑾瑜留着他们是准备当杀手锏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杀手锏提前,虽然和预想中的有差别,可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么一想,倒也同意了华一天的意见了。
玄瑾瑜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你去通知他们。”
华一天迟疑道:“若是陆非这个人真的有问题,陛下准备如何做?”
玄瑾瑜冷笑道:“朕已经派人去把陆非的家人请到宫里来了,如果陆非怀有二心,他的家人是最好的筹码,陆非此人一向孝顺,他不会置家人于不顾的。”
华一天道:“我去通知云朔他们动手。”
玄瑾瑜沉声道:“告诉云朔,把这池水搅得越混越好,朕倒要看看姬如恪如何面对这个乱局。”
华一天一笑道:“这点陛下尽可放心。”
且说金国那边——
凤-舞二人来到金国便开始行动了,期间两个人已经把该说的,该叮嘱的统统都告诉了君夜成,舞目送着君夜成离开的背影,问道:“大哥,君夜成没问题吧?”
凤坐在马车里,比起舞的不淡定他则是慢悠悠的喝着茶,显然是没把舞的思虑当回事。
舞摸了摸鼻子重新坐回马车,在他的示意下马车开始行驶,车轱辘压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别看街上的道路不太平稳,但坐在马车里面的人却是四平八稳,至少杯中的水丝毫没有溢出来的迹象。
凤拿过茶壶,眸光看着茶汤缓缓的注入杯中,淡声道:“无论成与不成,我们都要成。”
舞挑眉,道:“大哥说的不错。”
凤把倒好的茶从茶桌的一端推向舞所在的方向,幽幽道:“一个人满心要杀另外一个人却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妥协时,那个时候,不知塞雅的表情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淡定。”
舞一笑道:“我很期待。”
南城——
入夜,天黑漆漆的像是浓重的墨泼下来,黑沉沉的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人的心脏,树梢一动不动,偶尔有月光的余晖透过树枝与树叶的间隙洒在地上,点点斑斑,像是夜间的豹子,神秘而又危险。
此时的陆非正在聚精会神的看地图,上一战的失利无论如何也要在下一场中夺回来,拖的越久对己方就越不利,况且还有塞雅这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
“进来。”听到敲门声陆非的头连抬也未抬,注意力,目光依然放在地图上。
来人是王炜,看到陆非这么晚了还在研究战事,不由得忧心的皱了皱眉,陆非的身体并不像习武之人那般强健,况且他一向思虑过重,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般折腾,眼下的局势虽然己方还占有优势,可是这种优势随时会随着战局而发生变化,也难怪陆非会如此忧心。
“什么事?”陆非问。
还陷在思虑中的王炜随着这一道声音七魂六魄瞬间归位,他走到陆非跟前,悄悄道:“今天晚上我看到一个人。”
陆非皱眉:“何人?”他清楚若是一般的人王炜犯不着大晚上特意跑到自己的住处,就为了告诉自己南城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个很普通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他会狠狠的一脚把王炜给踹出去。
王炜贼兮兮的一笑,道:“塞雅这段时日最恨,最想杀的人是谁?”
陆非多聪明的人,从王炜的话里再结合他现在相当猥琐的表情,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东望国把君夜成交出来了?”
王炜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军师就是军师,正是此人。”
陆非清隽的眉眼此时已经冰冷一片,东望国选择在这个时候把君夜成交出来,打的算盘已经是昭然若揭,只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东王居然会真的按照金国的意愿把人交出来,是东望国撑不住了?还是缓兵之计?再怎么说君夜成也是东望国的皇子,如此轻易的把人交出来,就算事后能够抽身而退保全东望国,只怕骂名是背定了,况且就算把人交给金国,塞雅就真的会放过东望国吗?反正主导权在金国的手里,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找什么样的理由敷衍此事就找什么样的理由,只怕到时候东望国会赔了皇子又折了兵。
这一点,他相信自己能想到的,东望国也想到了,既然是赔本的买卖又为什么选择这样的一条路走?其中是否另有隐情还是东望国有什么阴谋?
王炜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一句话落在陆非的耳中已经成了一团绣球,且这个绣球大有越滚越大的趋势。
“可是有什么不妥?”王炜的脑子没有陆非那么好使,看他老半天不说话皱着眉头就知道他肯定在想事情。
陆非疑惑:“东望国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把君夜成交出来?”
闻言,王炜撇撇嘴,道:“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东望国撑不住了呗。”
陆非眸光扫向他,眼底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非是在告诉王炜‘你是白痴吗?’
王炜的脸一绿,这样的眼神他已经很熟悉了,每当自己说了没过脑子的话陆非就会这么瞧着自己!
这家伙,真是欠扁啊!王炜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却拿陆非没办法,真要论打,陆非不是自己的对手况且自己也胜之不武,要论口舌自己差陆非十万八千里,论脑子,自己的脑袋也没有陆非好使,想到陆非时不时挂在嘴边嘲讽自己的话,王炜就泪流满面,他怎么就和这家伙成了好朋友呢!
王炜嘴角抽了抽,不甘心的为自己辩解:“难不成东望国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陆非又看了一眼王炜,眼底的意思明显是在告诉他‘你还有救’。
忍无可忍,忍无可忍,王炜在屋子里转圈圈,显然转圈圈也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以及自尊被陆非踩在脚下的悲愤,他‘嗷’的叫了一声,显然是忍不下去了,把袖子往上一撸,怒道:“陆非,我要和你单挑。”
陆非不紧不慢的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还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和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单挑,王炜,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王炜指着陆非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显然是被气的不轻,每次和这家伙打嘴仗他就没赢过,什么叫损友,这就叫损友!
“你还在想为什么东望国会把君夜成交出来?”打嘴仗归打嘴仗,正事上面王炜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陆非挑眉:“你不觉得奇怪?”
王炜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先是喝了一口降降心头的火气才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他的脑袋没有陆非那么好使,也仅仅是相对而言,他又不傻又不憨的,现在坐下来细细想来也觉得事情蹊跷的很,东望国的国力还不到交人的地步,况且战事还未到胶着的地步,如此轻易的把人交出来东望国就不怕金国在日后狮子大张口吗?
“你说会不会东望国想息事宁人,减少国力的损失?”王炜觉得只有这么个原因能解释的通,早早的把君夜成交出来战事就能平息,用一个皇子换取国家的太平,认真说来也不能算是赔本的买卖。
王炜轻轻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到了,但是你是不是还忽略了东王的性情?”
“东王的性情?”
王炜点头,道:“据我的观察和了解,东王此人是一个极其重视脸面和权利的一个人,一个皇子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再说了,君夜成也不是身怀大才之人,东望国没有他,还会有别的皇子,如果今日被交出的是太子,你觉得东王还会如此轻易的妥协吗?”
王炜一下子乐了,这是倒下一个君夜成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君夜成站起来的节奏啊!
“既然这样,你还在担心什么?”王炜不解。
陆非叹口气,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的眸光扫向窗外压沉沉的夜空,温润的嗓音在这看似寂静的夜空里有着淡淡的寂寥,淡淡的忧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君夜成的到来很有可能会改变这一场战局。”
王炜道:“会不会你想太多了?东望国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妥协,继续耗下去即便能够在这场战争中抽身而退,身旁可还有云国,辰国,墨国在虎视眈眈,国力耗损严重,面临的局面不过是被别的国分解,吞并,这一点,东王不会没想到。”
局面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陆非想的脑袋疼,所有的都是猜测,现在敌不动,他也拿不准东望国究竟要使什么阴谋,想知道塞雅和君夜成之间的谈话内容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你是不是想做梁上君子去偷听?”王炜得意洋洋的问,看到陆非凉飕飕的眼神飘过来的时候,心下一颤,他一时大意居然忘记了陆非最讨厌别人揣测他的心思,而自己不仅揣测了居然还把话给说出来了,即便陆非真的想去做那梁上君子,自己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坏了坏了,王炜的肠子在肚子里七拐八拐,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果不其然,陆非眉梢微挑,似笑非笑慢悠悠的问:“谁跟你说我要去偷听了?”
如果忽略对方眼底的凉意和嘲讽王炜有可能就信了,但陆非是什么人,他是一个能把你卖了你还在倒找钱给他的人,这些年跟在陆非身边,自己的经验都是血泪史啊!
“额!”王炜脸一绿,心里把陆非骂了好几遍,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刚才是我在胡言乱语,你就当做没听到。”
一阵幽凉的风吹来,王炜趴在屋顶上,眼底满是嘲讽,他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非,瞧瞧,所谓的君子此时正撅着屁股趴在屋顶上,要不是地方不对,他早就指着陆非的鼻子开骂了。
或许是王炜的怨念太重,陆非难得的赏了个眼神给王炜,意思是说‘我不是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王炜接收到陆非传递出来的讯息,原本发绿的脸此时黑青一片,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看了看四周,似乎也没什么人,他悄悄伸出脚想一脚把陆非给踹到草丛里。
一道寒光闪过,再看陆非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匕首所在的位置正好对准王炜的脚踝。
王炜瞬间就怂了,无声的干笑两声,然后又悄悄的把脚收了回来,心里已经把陆非的祖宗问候了十几遍。
陆非把匕首收起来放进怀里,手移开一块儿瓦片,顺着缝隙看向屋内,塞雅的武功不弱,陆非不敢把瓦片全部拿开怕惊动了塞雅。
“公主,人带来了!”一个身形中等,容貌普通的男子立在屋内的正中央,神情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