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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发前夕

    颜以曦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个……那是因为我年少不懂事嘛。”

    “你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陆彧尘凉凉道:“说起胡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这是不是你经常说的,像什么城墙拐角一样厚?”

    颜以曦无语望天。

    究竟是什么,让陆彧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她明明记得,第一次见陆彧尘的时候,这孩子还是很腼腆的呀。

    时间回到十年前。

    那个时候,颜以曦还没有被扔到别院,依然在她的院子里当着霸王,由于她性子活波,嘴又甜,将军府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即使她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众人也只是一笑置之。

    直到有一天,她跑出去约架,被揍得很惨,一瘸一拐地回到将军府,被管家撞见,用响破天际的男高音,向全府上下宣告了这个消息,那一天,整个将军府都沸腾了。

    在颜玵淮和丰安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注视下,颜以曦颤颤巍巍地敷了药。

    第二天,颜玵淮就带着陆彧尘出现在了她面前。

    “曦儿,这是阿尘,从今天开始,他会一直跟着你,做你的侍卫,保护你的安全,他性子好,你不要欺负他!”颜玵淮一脸警告地看着女儿,“还有,跟着他学些一招半式。打架就算了,还让人揍成那样,再有下次,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闻言,颜以曦顿时嬉皮笑脸。阿谀奉承一番后,颜玵淮终于走了。

    “你叫阿尘?”颜以曦打量着陆彧尘,只见他虽然个头就比她高一点儿,但是眉眼间的正气已经凸显出来了。

    颜以曦上前一步,捏了捏陆彧尘的胳膊。

    “你……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陆彧尘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退后一步。

    “我就摸摸而已。”颜以曦摊了摊手,“你的肌肉还算结实,看起来也算是练家子,以后,本姑娘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你了。来来来,让我再摸一下!”说着,颜以曦就朝陆彧尘逼近。

    陆彧尘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摸别人?”

    “你都是我的人,摸一摸怎么了?”颜以曦说着,立刻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小帅哥,以后跟着我,准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陆彧尘顿时羞红了脸。

    从那以后,颜以曦时不时就要调戏一下陆彧尘,而陆彧尘,从最初的满脸通红,毫无招架之力,到后来就算听见了,依然面不改色,直到现在,已经可以反击了。

    “哎,我又摧毁了一个西漠的花骨朵啊。”

    一想到这里,颜以曦就无尽的感叹。

    ……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颜以曦坐在椅子上,脑子还很懵。

    昨天晚上,西漠皇帝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先是说了一大堆关怀的话,继而一脸慈祥地看着她,缓缓道:“曦儿啊,此去宣朝一行,必然是要吃些苦的,但是,舅舅相信,你不会调皮的,对吧?”

    “什么?”颜以曦愣了一下。

    “明日就要出发,你娘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行礼,这一次,你就带着阿尘和芳若去吧,身边总得跟着人,我们才能放心一些。”西漠皇帝拍了拍颜以曦的肩膀,“这一次也算是弥补了你娘当年对宣朝的亏欠,无论如何,你可不许再出什么乱子,否则,先不说朕,丰安都饶不了你,知道了吗?”

    颜以曦浑浑噩噩地点着头,她不记得西漠皇帝还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她满脑子都是那一句“明日就要出发”。

    等送走了西漠皇帝,看着自己面前的芳若,颜以曦鼓着脸,一脸委屈道:“把我锁在皇宫里也就算了,连日子都不肯提前告诉我,姑姑,你说,你们是不是欺负人?”

    芳若和蔼地摸了摸颜以曦的头,“小郡主,大家还不是担心你会闹出什么事情啊,宣朝自然是不比西漠的,在那里,除了皇贵妃,没人能护着你。你要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否则是要吃亏的。”

    颜以曦垂下眸子,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不过,你不要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芳若笑了一声,“圣上让我和阿尘跟着,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我们在,断然不会让你受欺负,你就放心吧。”

    “就是,你怕什么?”

    陆彧尘说着,大步踏进来,“我可是听说了,这一次,你是要自己选择夫君的,要是都不合你的心意,不选就是了,就当是咱们去宣朝游玩一次。”

    “没那么简单。”颜以曦微微摇了摇头,“既然是宣朝提出的和亲,我就一定会被许配给哪一位皇亲贵族,可以说,我几乎没得选择。”

    “不要悲观,说不定,你还能找到你心心念念的夫君呢。”陆彧尘挑了挑眉,“你可不是这样喜欢悲春伤秋的人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难得抒个情,气氛都被你破坏了。”颜以曦不满道。

    陆彧尘耸了耸肩。

    ……

    颜以曦看着面前的父母,心里很不是滋味。

    无缘无故顶替了他们的女儿,享受了快十五年的亲情,说毫无愧疚是假的,她一直想着,如果能够留在他们身边,也算是还了这份情,可现在,她却只能选择远走,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曦儿,宣朝山高路远的,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丰安坐在马车里,握着颜以曦的手,泪流不止,“娘以后不能再护着你了,你要自己多留心,莫要叫人欺负了。”

    “好。”颜以曦重重地点了点头。

    “爹没什么好交代你的,只有一句话。”颜玵淮看着颜以曦,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西漠是你永远的家,如果受了委屈,咱们就回来!”

    颜以曦强忍着泪水,握住他们的手,“女儿不能在你们膝前尽孝,还请爹娘多多保重,日后,女儿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爹娘可不要嫌弃女儿啊。”

    “你这丫头,我们怎么会嫌弃你?”颜玵淮笑骂道:“也不知道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你是我们的女儿,天底下哪有嫌弃儿女的父母?”

    “那就最好了。”颜以曦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女儿这一次,一定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到时候带回来给你们看看,所以,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你能嫁出去,娘就已经很满足了。”丰安擦了一下泪水,“你七舅舅很好说话的,身边有个人照应,我们也能放心些。我们家欠你七舅舅的实在是太多了,你要像孝敬我们一样孝敬你七舅舅,知道吗?”

    颜以曦应了一声。

    ……

    时间总是无情的,即使颜以曦不愿分离,却还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颜以曦走下马车,走到出嫁的马车前,回过头看着丰安所在的马车,沉默不语。

    丰安坐在马车里,看着帘子外隐隐若现的女儿,泪水肆无忌惮地流着。

    她是个已经“远嫁”的人,是断然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因此,即使要送女儿出嫁,也只能躲在马车里远远地看着,这其中的滋味,实在难以想象。

    颜以曦看了片刻,在陆彧尘的搀扶下,走上了马车。

    当帘子被放下的那一刻,颜以曦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这个自己已经住了十多年的国家,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心里纵然有万般不舍,可她很清楚,她必须要去。

    颜以曦擦去眼角的泪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从现在开始,她必须要学会坚强,因为这个世界上,她所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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