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母上还是在生儿臣的气么？”轩辕胤元瞧着上官莞莞淡然清冷的神色，视线在端详到她身上那单薄的红色金凤螭龙长袍跟里边隐约通透的芙蓉色薄纱时，面上的笑容刹那间凝固了，英气的眉目也忽然拧起，瞳孔深处寒意逼人。
上官莞莞没在意轩辕胤元的这一些反应，由于她已知道这孩儿的幽沉，因此不会在意他表面上流露的情绪。
“元儿多思了，你是母上的孩儿，母上怎会生你的气呢？”上官莞莞淡微微的讲道，口气中没一丝起伏，要人几乎没法窥探她此时的心思。
轩辕胤元敛下双眼，瞧起来有些像垂头丧气的孩儿，可不多时，他却忽然有抬起头，唇角挂满笑容，天真无邪的道：“母上，你会不会和父皇生孩儿？倘若你有了自个的孩儿，肯定便不会这般痛爱元儿了。”
痛爱？上官莞莞转眼瞧着忽然变的天真无邪的轩辕胤元，瞳孔收了收，随后淡漠一笑，拿起一边的衣裳披在他身上，道：“起来吧，床帷上全都脏了，本宫令宫女们给你更换整理，你先去书房的睡榻上躺会。”
轩辕胤元瞳孔深处诡光流动，他顺从的穿了衣裳，伴随着走进书房，坐在了睡榻上。
“主子娘娘，灶房的食材预备好了”红莓小心谨慎的隔着珠帘禀告。
“派人把九皇子的宫殿收拾稳妥，褥子纱帐全全都更换”上官莞莞揭开褥子包裹在轩辕胤元的身体上，平静的对红莓讲道。
“婢子遵命”红莓仓促的离开。
把轩辕胤元安顿好，上官莞莞便起身预备去熬饭，可才抬掌便给轩辕胤元再一回狠狠的捉住，他凝望她淡漠的面颜，漆黑的眼睛显的非常认真真的道：“母上，你会跟父皇有孩儿么？”
上官莞莞砖头瞧着他，从他那张可人的小面上压根找不出丝毫算计的印迹，她避重就轻的道：“即使母上跟父皇有了孩儿，你也仍然是母上的长子。”
轩辕胤元热切的视线忽然黯沉下，拽着上官莞莞胳膊的小嫩手也骤然下了力道，上官莞莞柳眉微拧，却听轩辕胤元带着二分狂躁的道：“我不要母上跟父皇生孩儿，我不要……”
轩辕胤元激烈的反应令上官莞莞有些惊愕，可她唯一想起的便是轩辕胤元骇怕失去她的关爱因此才会这般，便道：“元儿，母上不会不管你，母上同意过孝蕙中宫肯定会好好照料你，也同意你父皇要辅助你变成皇太子。”
轩辕胤元瞧着上官莞莞温侬娇美的面颜，他并不想做皇太子，可是……
“作了皇太子会怎样？”轩辕胤元忽然认真儿急切的问说。
上官莞莞淡微微一笑，抬掌扶了扶他略带凌乱的头发，缓慢的束起来，道：“皇太子便是储君，是未来要代替你父皇变成大兴天子的人，天子，便是皇上。”
“作了皇上是否是想干嘛全都可以？”轩辕胤元视线沉沉的追问。
“作了皇上，便可以拥有整个四海天下”上官莞莞答复。
拥有整个四海天下？轩辕胤元抬眼凝望上官莞莞淡漠澄澈的眼睛，忽然从睡榻上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上官莞莞，笑嘻嘻的道：“那等儿臣作了皇上以后，母上亦是儿臣的了，母上永远全都不会离开儿臣了，对不对？”
上官莞莞微楞，直觉跟她说轩辕胤元这句话别有深意，可是他纯真真的笑脸跟期盼的眼光却要她看不出丝毫破绽，因此她便答道：“等元儿作了皇上，母上就是大兴国的母上皇太后，自然不会离开你。”
轩辕胤元瞳孔深处划过一丝令人捕捉不到的诡谲跟霸气，他笑着放开上官莞莞的手，难的乖顺的道：“只须母上不离开我，元儿就会好好听母上的话。”
是她的错觉么？上官莞莞有些失神的瞧着自个的‘儿子’，先前在基地多年的训练要她嗅出了一丝危险跟不祥的预感，可她转瞬之间就把那类诡异的情绪给压回了心底，没讲话，起身去了偏殿的小灶房。
由于已是深夜，因此上官莞莞也便简单了烧了两三道一般的家常菜，可轩辕胤元却吃的异常的香甜，还令站在一边的红莓添了两回饭。
吃完饭，收拾碗筷时，即使平日侍奉轩辕胤元的宫女们全都懵了，她们喃喃的道：“九皇子可从没有吃过这样多饭……”，三碗，整整三碗呀，以往，她们侍奉皇九子用膳时，全都是费劲心计，可是殿下一直全都吃异常少，而且总动不动就发脾气，时常嫌她们烦，极难侍奉。
可是如今，九皇子竟不必人劝就吃这样多饭菜，九皇子吃饭多了，圣上便不会责罚她们了，因此她们对上官莞莞除却畏惧以外又升起了敬慕之意。
九皇子除却孝蕙中宫以外，还没听过谁的话呢。
上官莞莞见轩辕胤元已用完饭，便问红莓：“九皇子的寝殿可收拾好啦？”
“回禀主子娘娘，已整理好了”红莓答道。
“早一些睡吧，夜已深了”上官莞莞拂了拂略带蹙褶的长裙，起身对一边的宫女吩咐道：“深夜寒凉，不要令九皇子着凉”
“婢子知道”侍奉轩辕胤元的两名宫女，碧玉、柳絮二人福身接令。
上官莞莞瞧了一眼那两名相貌秀丽的宫女，点了下头，带着红莓转头踏出了书房，前往寝殿。
寝殿中，烛光昏黯，守殿的宫女见上官莞莞来了，立马跪拜在地。红莓向前推开寝殿正门，上官莞莞才踏入，便见轩辕永琊坐在窗前，柳公公恰在为他更衣。
“圣上醒啦？”上官莞莞有些困惑的问说，如今才三更天，离早朝还是有俩多时辰呢。
轩辕永琊虽然睡了几个时辰，可依旧一副疲累的样子，他合着沉睿的眼睛，低醇的道：“边关密报，肖元帅驻守的边关夜遭突袭，死伤惨重。”
上官莞莞微愣，随即走向前为轩辕永琊整理衣襟，委身拂平袍摆上的褶子，刻意避过这话题，淡微微的道：“圣上日理万机，可是也是要珍重龙体，妾身会预备些羹汤送过去。”
轩辕永琊身体微僵，他慢慢张开双眼凝望着脸前垂头细心为他整理龙袍的美丽少女，剑眉轻轻黜起，可却在她抬眼之际，瞳孔深处的情绪又隐匿在了如漆黑深夜一般的眼瞳当中，他道：“寡人听柳公公说元儿犯头疾，你去照料他了，元儿如今怎样啦？”
“九皇子仅是饿了，用完膳后已睡了”上官莞莞整理好轩辕永琊的衣裳，淡然的笑着，伸手又接过柳公公递上来的墨狐斗篷，缓慢的为轩辕永琊系上。
上官莞莞这样温婉的举动跟话语，不禁的令轩辕永琊有一类错觉，好像脸前这少女和自己已相守了一生，如若一个一般的妻子一般，温侬娴静，在每日晨起时为丈夫更衣，嘱咐些家常叮咛。
可是，她永远全都不会是这样的女人，轩辕永琊残忍的打破了自个的幻觉，由于他非常清晰脸前的青葱少女压根不会这般温侬静美，她黯掩锋芒，心思叵测，正一步一步的算计着自个，只是，他还没揣测的出她到底要什么。
“中宫好像对朝政不敢兴趣”轩辕永琊淡微微的张口，可话语中却黯设陷阱。
上官莞莞浅笑，道：“妾身小家碧玉，连字全都不认识几个，哪儿明白的朝政，圣上是在怪妾身不可认为圣上分忧么？”
轩辕永琊瞳孔深处沉了沉，随后冷清一笑，道：“中宫真会讲话，中宫虽然不若其它嫔御有才华，可却字字斟酌，步步谨慎，这却是其它嫔御望尘莫及的。”
“妾身多谢圣上夸赞”上官莞莞仍然笑的恬静，恰如纯真少女一般，她整了整轩辕永琊身上的斗篷，转头对红莓道：“圣上要回乾清宫了，这天儿还非常黯沉，你派几个侍卫提着灯笼引路，免的抬辇驾的舍人看不清路，滑脚颠簸，要圣上受惊”，说罢，又对柳公公道：“夜深露重，当心照应圣上，不要令圣上着凉。”
柳公公跟红莓急忙道：“主子娘娘安心，奴才会谨慎的。”
“中宫真是关怀寡人呀”轩辕永琊睥睨着上官莞莞，似想从她的温婉中瞧出啥端倪。
“圣上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的天，妾身自然关怀圣上”上官莞莞仍然从容淡然。
轩辕永琊轻轻黜眉，随即他不再言语，负手踏出了宫殿……
坤宁宫的小灶房中，上官莞莞净手作了两碗人参鸡汤跟几块香酥绵软的点心，派人送去了乾清宫。黎明前，窗外的天儿漆黑如墨，劳累了一夜，上官莞莞恰在寝殿的睡榻上小睡了片刻，而后在五更天时，起身更衣梳妆，乘凤辇前往慈宁宫向皇太后问安。
慈宁宫的殿宇前，早已停满了各色辇驾软轿，宫中的有分位的嫔御基本全都早早的到了，上官莞莞下辇之际，抬眼瞥了一眼殿宇正中，可见众嫔御此时恰在殿中饮茶谈笑，万紫千红一片，当中以懿妃最为瞩目，她坐在皇太后的右侧，今日身穿紫红色金丝绣牡丹长袍，烟霞压百褶长裙曳地，乌发盘起的坠马髻上珠翠伶仃，步椅眼，满身奢贵羡煞旁人。
坐在她身边的庆妃、婉妃二人今日却显的黯淡了很多，装扮也极为一般，发髻上唯有简单的几枚钗环，身穿一般的芙蓉青绿罗裙，清雅婉跟。
上官莞莞瞳孔深处清透，她抬步踏上了层层叠叠的汉青玉石阶，殿宇外，值守的舍人见了，立马跪地跪拜，随后高亢尖利的宣道：“主子娘娘驾到——”
殿宇内原本嬉笑交谈的声响刹那间寂静，诸人的视线全都聚拢到了殿宇外那满身殷红凤袍曳地的绝色娇美少女身上。
这便是皇上才册立的中宫，果真是绝色佳人，众多不曾见过上官莞莞的嫔御全都内心称赞，自叹不若，她们的视线随着上官莞莞踏进殿宇红毯的步伐而凝聚，随后纷纷起身跪拜在地，齐声道：“妾身、贱妾参见主子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长乐无极。”
“全都起来吧”上官莞莞声响青翠，她抬起澄澈如泉水一般的视线朝殿宇之上看去，可见皇太后笑容慈跟的瞧着她，笑容吟吟：“中宫来了，快到哀家边上坐，来人，上茶。”
皇太后的慈跟笑容令众多嫔御未免心生嫉妒，由于他们看的出来皇太后非常喜爱这小中宫。
上官莞莞娴静一笑，在皇太后边上的姑姑仓促前来搀抚时，抬步踏上雕着凤纹图腾的汉青玉石阶走至了皇太后边上的芙蓉榻上端坐。
懿妃从上官莞莞进殿之际，视线便不曾离开她的身体上，她瞳孔深处阴沉，神色傲然，只是因皇太后在场，也是有二分隐敛，可却没停止对上官莞莞的端详。
“主子娘娘还真是早呀，害的我们姊妹在慈宁宫里等了全都快半个时辰了，这茶，也吃了几盏了。”懿妃忽然张口，似笑非笑的讲道。
宫女捧来了茶水，上官莞莞抬掌接过，她垂眼浅笑，神态乖巧优雅，她道：“本宫竟令懿妃等了这样久？”
懿妃双眼一狭，她讽笑说：“主子娘娘是中宫之主，自然而然是架子大，嫔妾们等等亦是应当的。”
上官莞莞慢慢的吹着茶碗中漂浮的茶叶，在诸人的凝望中，不急不慢的噙了一口茶，随后抬眼非常无辜的惊异道：“懿妃言重了，本宫并未有意令诸人姐姐久候，只是教导的姑姑们全都告诉本宫，今日是向皇太后晨省的头一日，是要起早一些，可时间却定在卯正二刻，本宫适才进来之际，恰是卯时，可却不晓得，姐姐们早便已赶到了。”
上官莞莞不动声色的点出了诸人早来的刻意，使的殿宇中的人面色有些僵。
懿妃也一愣，面上刹那间露出二分难堪，她柳眉拧了拧，非常不甘心的瞧着上官莞莞那单纯的天真，似和世无争的娇美面颜，恨的咬了两口牙齿，可随后却是又道：“今日既是中宫晨省，嫔妾们自然而然是要早到的，岂能令主子娘娘等我们呢。”
上官莞莞轻垂长睫，知道懿妃是在找台阶下，便笑说：“懿妃真会说笑”
皇太后坐在当中，却似没看着上官莞莞跟懿妃你来我往的争锋，她笑容仍然，手里捧着茶碗，缓慢的品茶。
“主子娘娘真美，嫔妾早闻娘娘慧才美貌，今日一见，果真是有沉鱼落雁之姿，怨不得大兴平头百姓全都说娘娘入主中宫，是重现了娥皇女英共侍帝舜这万古佳话，只是很遗憾了孝蕙中宫去的早，不然娘娘跟孝蕙中宫必是要娥皇女英嗟叹不若了。”此时，在座的嫔御当中，一名姿色秀美，身材妙曼，声响如脆莺，身穿芙蓉色绣团福长袍，梳着飞星逐月髻的女人开了口，她话语中满含倾慕赞叹。
上官莞莞抬眼瞧了她一眼，而那女人则是非常恭谨而跟煦的对她点了下头。
“还是潘贵人会讲话，这张嘴儿也甜，声响也动听，怨不得圣上总夸赞你贤德过人，连娇媚妖娆的傅常在全都不可以及”懿妃听了这话，却非常拈酸噎醋的插了一句话。
诸人还没回的味来，坐在下席，和潘贵人只隔着汪贵人的傅金桂面色难瞧起，她冷不丁的瞧了一眼潘贵人，眼中阴冷带刺，似恨不的把其生吞活剥一般，可碍于此时身在慈宁宫中，因此亦是不敢过多放肆，只冷呵了一下，可敌意却已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