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跑,多谢相助(上)
自从有了“逃跑”的想法,奚慕妍立刻将其纳入规划。
是夜,奚慕妍辗转反侧,琢磨着“逃跑大计”,可是,一夜未眠,也不曾有丝毫进展。她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也没有人和她说话,说不定明天早晨她就被这些人秘密解决了,现在真的是一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局面了。奚慕妍长叹一口气:“妈妈,救我啊!”
第二天一早,奚姜达率众人前来送沈懿轩、沈亦晟归国,与之一起的还有满满好几车的金银财宝、奇珍异宝,美其名曰为“进贡”。殊不知,昨天一晚,奚姜达几乎将整个云栖皇宫都搜刮干净了,送出的这些宝物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奚姜达毕恭毕敬地和沈亦晟寒暄着,沈懿轩扫了眼众人,未发现某人,嘴角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沈懿轩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寻了上位坐下,这坐姿有几分慵懒,慵懒中又透露着旁人不可侵犯的庄严。面对这样的沈懿轩,奚嘉宁只敢远观,未曾靠近。
看奚姜达和沈亦晟聊得差不多了,沈懿轩也不急,缓缓出声:“今日,为何不见长乐公主?”
这一问拉回了大家的思绪,一时间,无人敢应声,奚姜达的面上也是尴了一尬,倒是奚嘉宁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微微行礼,“回殿下,长乐姐姐昨日受了惊吓,回去以后便病倒了,现在正休息呢。”奚嘉宁说话的语气真是温柔,仿佛弱柳扶风。
沈懿轩抬头看了奚嘉宁一眼,目光未做过多停留。只是,这一眼,却让奚嘉宁乱了心绪,一时间双颊绯红,无处安放的双手紧紧攥着裙摆,眼神飘忽,早已不敢抬头再看沈懿轩了。
沈懿轩继续摩挲着扳指,语气轻飘飘的:“哦?病了?本王看她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不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沈懿轩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奚姜达、奚嘉宁两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别人不清楚,他们父女可是清楚的很要如何处置奚慕妍。奚姜达心中的算盘早在他勾结沈亦晟时就打好了:先将云栖国的兵防布图出卖给沈亦晟,再在沈亦晟攻城前晚设宴拖住康宁帝、皇后以及众大臣,好让沈亦晟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趁乱杀了康宁帝、皇后、长乐以及那个刚学会走路还不成气候的小太子,最后,在沈亦晟的大军破城的前一刻出来投降,这样既减轻了百姓伤亡,也不会让众人怀疑奚姜达有谋反之嫌。至于沈亦晟,这笔买卖他可是只赚不亏,轻而易举地攻下一个城,既拿了军功,又可在父皇面前表现一番,压一压素有“天和战神”之称的沈懿轩,而他要做的,只是在云栖投降后,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扶持奚姜达做个护城主什么的,日后,云栖还不是唯他是用。
奚姜达、沈亦晟二人的如意算盘打得是不错,也确实整体上按照计划进行着,只是未能杀死奚慕妍和他弟弟奚煜祺却是出乎意料的,没人知道当天是何人趁乱带走了小太子,也没人知道当天奚慕妍是如何在一片乱糟糟的氛围中爬上了城墙,上演了一出“殉国”戏码。沈亦晟认为一个小娃娃和一个痴傻的女人不成大事,便未往心里去,只是奚姜达心中却结下了个疙瘩:虽说康宁帝及其皇后已死,但朝中大臣较多效忠地还是康宁帝,若说康宁帝一家死绝了,大臣们无可效忠之人,奚姜达出来主持公道倒也说的过去,但是现在小太子生死不明,还有一个碍事的长乐公主,况且他分明感觉到这个公主和往日里大不相同,若是长乐再和沈懿轩扯上点关系,这可就难办了!不行,他一定要及早处置了奚慕妍,以绝后患。可是,
现在……
想到自己思考的时间过长,免得露出破绽,奚姜达走上前来,屈弓着腰,毕恭毕敬地回答:“回殿下,殿下有所不知,长乐从小身子骨就弱,昨天更是受了惊吓,又着了凉,现在确实在卧床休息呢。”
沈懿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生病了是该好好休养”。
听到这话,奚姜达松了一口气,可是沈懿轩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刚放松的奚姜达绷紧了弦。
“可是本王觉得昨日长乐公主说的一句话颇有道理,虽说康宁帝和皇后已故,小太子下落不明,但本王以为,长乐公主是云栖的嫡长公主,在这种国家大事面前,倒也是有资格说上一句话的。不如二王爷请长乐公主出来,她昨天要与本王商量的事可还没有结果呢,派人去告诉她,本王就在这里等她!”说罢,沈懿轩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坐在上位,真的像是不走了。
面对如此强势的沈懿轩,奚姜达自然是为难的,他可惹不起沈懿轩,但他更不想在此时放出奚慕妍,直觉告诉他,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一时间,骑虎难下,奚姜达只能连续不断地“这”“这”“这”“这”着。倒是奚嘉宁沉下了心绪,再一次走上前来,“爹,长乐姐姐昨日已服了药,今日也休息了大半日,想必身子也没那么虚弱了,不如就请她来,确实这件事,长乐姐姐应该在场。”奚嘉宁握着奚姜达的手,暗暗发力,眼神上也传递一二,奚姜达明白了奚嘉宁的意思,摆手道:“来人啊,去请长乐公主。”
奚姜达看了奚嘉宁一眼,示意这是一招险棋,但奚嘉宁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要奚姜达放心。毕竟在奚嘉宁心中,奚慕妍是一个美则美矣,毫无头脑的废物美人,根本不配与她相比拟。一向眼高于顶的沈懿轩,自是不会看上这么个蠢女人,至于她那张脸嘛,奚嘉宁不知道在心中发了几遍誓,一定要毁掉!她放奚慕妍出来,只是想在沈懿轩面前搏个温柔、识大体的形象,但此时的奚嘉宁要是知道,这将是她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时,现在的她,打死也不会放奚慕妍出来了。
长乐宫内,奚慕妍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思考她的“逃跑大计”呢,听见来人,顿时警觉地坐起身来。
来人是个宫女,“公主,走吧!”这宫女的语气丝毫不客气,神情中也没有半分尊敬的意思。
“诶,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奚慕妍轻叹一声,耸了耸肩,表示无奈,不过管他呢,只要能出去就还有一线希望,总比关在这个不知道是哪的破地方好。想着,奚慕妍便脚步轻盈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