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还恩，凤城行动（下）
飞月同奚慕妍一同在城主府住下。
“你可查到了今日同样通过第二关的那位公子的身份？”奚慕妍问飞月。
飞月摇了摇头回答，“不曾，这个人身份神秘的很。不知是何势力，明日的比赛你要当心了。”
飞月和奚慕妍已经离开谷中十日了，这一日，唐墨离终于抽出点了时间来到了山谷。只是进谷的时候唐墨离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谷中的机关动过了，难道是出去玩了？”可转念又一想，唐墨离觉得这样的可能不大，就算奚慕妍呆的无聊了，嚷着要出去玩，可飞月是不会同意的，那么……
唐墨离疾步走进谷中，看见飞月留下的一封书信，终于印证了他刚才的猜测，“飞月果真带着她去了西域凤城！”可惜他现在抽不开身，否则一定立刻马上赶到西域，“艾沙岂是个能让你好来好走的人，这个傻丫头！”唐墨离从没有这么担心过一个人，现在的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都扭在了一起。
唐墨离快马加鞭地赶回公主府，唤出亲信，急声吩咐，“快派人到西域凤城寻到飞月，务必将她们平安带回！”
而此时城主府中的奚慕妍，虽也累了一天，但此时却无丝毫困意。西域的昼夜温差极大，夜晚风凉，奚慕妍便裹了件袍子在院中踱步。
“不知道唐墨离这会儿在干嘛？他有没有发现我已经离开了啊？如果我帮他把药材蓉去的话，他应该会很开心吧！”奚慕妍想的入神，也没注意到艾沙早就走到了她的身后，猛的一回头，看见身后站着的一袭黑衣的艾沙，黑夜中，仿佛鬼魅，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奚慕妍努力让自己稳定心绪，出声问道，“这么晚了，城主可是有事？”
“没事，闲来转转。”艾沙苍着声音回答，“小姑娘，想好明天的比赛怎么赢了吗？”
奚慕妍有些无语，“城主还未公布明日的比赛内容，我如何知道怎么个赢法？”
艾沙似是叹了口气，说了声“怪可惜的”，又道，“那你便想想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明天可要留在这了。”
被小瞧的奚慕妍心里有些不服气，“我也没把握一定会输啊！”
一夜辗转，第二天天还未亮，奚慕妍就醒了，一番梳洗后，由婢女引着来到了今天比赛的地方。今日比赛的地方是一小间花房，但因参加比赛的只有两人，再加上艾沙，所以这地方也不显得拥挤。
艾沙像是很有把握地走到了两人中间，说道，“今日的比赛内容很简单，就是种花。谁能在三天之内让你们昨日所找出的种子开花结果，谁就赢得了这一轮的比赛。”
听到艾沙这样说，奚慕妍皱了眉头，那男子也是，开口道，“万事万物都有它的生长周期，岂可逆天改命？三天，别说让种子开花，就是发芽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艾沙不理会男子说什么，只道，“这规则是我订的，我说它三日开得，它就是三日开得。二位若赢不了比赛，留下你们最珍贵的东西，离去便是。”
男子不再言语，拿出昨日找出的种子开始研究，一副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药材拿到手的样子。奚慕妍也拿出了自己昨日找出的丁香种子，捧在手心观察着。“这种子就是寻常的丁香种子，没什么独特的。只是这城主如此刁钻，寻常的种花方法一定不行，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三日内开花呢？”奚慕妍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只能先将种子埋于土中，施了点肥水。
飞月在房中等的着急，可她也不能出去，因为他们这些陪考者是没有资格进入到比赛区域的。飞月正着急呢，只见奚慕妍推门进来了，“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第三轮比赛如何？”
“那城主让我们在三日内使得昨日找出的种子开花。”
“三日开花？”飞月重复着比赛规则，神情愈发紧张，“什么种子如何能在三日里开花？”
奚慕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还没想出破题之法。
三日的比赛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大半，但是看情况，两边的种子都没有丝毫动静。飞月可没办法像奚慕妍这般沉得住气，她总觉得这位艾城主既能提出这样的要求，那说不定他那里有什么可以让花卉急速生长的灵丹妙药，现下她竟生出了潜入到那城主房中一探究竟的心思。
奚慕妍倒觉得此事不妥，“那城主刁钻古怪，日常的行踪也是神出鬼没，我们大不了输了比赛，随意留他样东西便是，这般潜入他的房中，万一被他发现了，惹恼了他，这才是小命不保了！”
但是对于奚慕妍的劝阻，飞月只是冷哼一声，“你以为你留下的东西就是他想要的东西吗？前两轮输掉比赛的人，有的被削了手指，有的被剁了腿，有的被挖了眼睛，有的被剪了耳朵。你想留下的是什么？”
听到飞月这么说，奚慕妍一阵恶心，只觉得全身发冷，惊起的一身鸡皮疙瘩，久久没办法下去。“我，我最珍贵的是钱，我给他钱还不行吗？”奚慕妍试探性地问道。
想是奚慕妍真的不了解这里的规矩，飞月叹了口气，“到了这个地方，你就别想同他讲道理了。总之，盗药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说了护你无虞，便一定会让你平安离开。”飞月像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般。
是夜，飞月着了一身夜行衣，掩人耳目，潜入了城主房中。当然，此时的奚慕妍自然是紧张到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了，一席衣袖已经在她手中被捏地出了褶。
奚慕妍觉得心里煎熬，连带着时间也过得很慢。不知不觉得，天都亮了，一夜过去了，飞月竟还没回来！飞月临走之前交代，无论她回没回来，奚慕妍都要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一般，也不能去找她。可是现下，奚慕妍哪里还能沉得住气？虽然一夜未睡让她觉得头昏脑涨，但她还是疾步走到了艾沙的院子。艾沙也料到了她会来，一早就坐在院中沏了壶茶，等着她呢。
如果说沈懿轩身上的威严让人不敢靠近，那么艾沙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的寒气则像是从无渊地域中传上来的，让人一靠近就忍不住打几个寒颤。奚慕妍自知理亏，语气也不敢太过于强硬，开口道，“城主，我……”
“今日是比赛的第三天了，姑娘不去看着你的种子，却来到我的院子，难道是要同我一起品茶吗？”说着，艾沙真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奚慕妍微皱了眉头，一方面，她虽知自己的女扮男装假的很，但被当面拆穿也是有些尴尬；另一方面，她本来是想开门见山地问飞月的下落，却生生被艾沙拦下了话头，一时间她也搞不懂艾沙的壶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见奚慕妍不语，艾沙笑了笑，接着说，“我真的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的长乐公主，有一天也会来我这求药。有趣的很，真是有趣的很。哈哈哈哈……”
奚慕妍自知自己的身份无法隐藏，也被艾沙笑的心烦，出声打断了他的笑声，“城主……”
不待奚慕妍说话，艾沙又接上了话，“世人都说长乐公主性情暴虐，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个何种残忍法？但这几日见了，却觉得这传说也不可全信。”
奚慕妍暗自叹气，看来她这个坏名声果真是五国皆知啊，居然都传到这荒凉的西域了，那位苏江国的太子也真是个人才呢。但是眼下显然不是计较这种个人名声的时候了，“城主既说了是传说，那便有真有假。可是，我有位朋友昨日在城主府上失踪了，却是真的。想来是我那位朋友迷了路，还请城主大人告知我朋友的下落。”奚慕妍变着法子地想把“偷药”这事说的委婉一点，可惜艾沙根本不买账。
“我不知公主的朋友丢在了我府上，只是我这府中昨夜确实抓住了一只大老鼠。”艾沙特意强调了“大老鼠”三个字，听得奚慕妍一阵心慌，看样子飞月的情况是不太好了。“这样吧，公主随我来，兴许能找见你那朋友呢。”说完艾沙就背着手兀自离去，也不管奚慕妍，奚慕妍只能脚步沉重地跟在他后面，祈祷飞月还好。
奚慕妍跟着艾沙来到了比赛的花室，进门的一瞬间，奚慕妍便看到飞月低垂着头跪在自己种下种子的地方。管不了其他，奚慕妍一个箭步冲到了飞月的身边，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奚慕妍碰到飞月的一瞬间，飞月明显疼的咧了一下，可是奚慕妍又没发现飞月身上有什么明显的伤口，想必是伤在了内里。看着神情恍惚的飞月，奚慕妍觉得虽然这人平时对自己凶巴巴的，但现下竟也好是心疼！
“艾城主，这比赛我自愿认输了，参加比赛的人是我，我留下我最珍贵的东西便是，你不必为难我朋友！”奚慕妍说话的语气强硬，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丝毫恐惧。
艾沙自然也不怕她的威胁，轻声道，“你认输和你朋友偷药是两码事，你留下你最珍贵的东西和我不放过你的朋友也是两码事。你以为你有和我谈判的资格吗？嗯？”
必须承认，奚慕妍是个聪明人，即使面对艾沙这样的老狐狸，攻心她也做的到。“艾城主从一开始就识破了我的身份，还让我进了第三轮，那一定是因为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艾城主需要的。你放了我朋友，我留下你需要的东西。这样，我有和艾城主谈判的资格了吗？嗯？”
艾沙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识破了自己的心思，有点意思，他朗声大笑了起来，终于笑够了又开口说道，“你可知我要你的什么？”
“但说无妨。”奚慕妍还是年少轻狂啊，如果一会她知道了艾沙所要的东西，现在的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下来。
听到奚慕妍这么说，艾沙突地换上了阴冷的神情，看得奚慕妍身上一紧，“我要你的血！”艾沙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几个字。
奚慕妍却不太明白，“你要我的血？你要我的血做些什么？”奚慕妍不理解艾沙的意思，以为是他要杀了她呢，心想这一趟出来的真的是太不值得了，出来一趟却把小命丢在了这，穿越之旅这么快就game over了，人生悲催啊！
艾沙看着奚慕妍的表情变了几变，从不解到恐惧到沮丧，这表情变化的真是精彩。
“我不会杀你。我要你留下来，日日用你的血还为我浇园。”艾沙说道。
“用血浇园？”奚慕妍更是不解了，她从未听说过这种办法，是什么偏方毒药？是这个人有什么恶趣味还是她的血有什么神奇功效啊？
听到奚慕妍这么问，艾沙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奚慕妍反问。
“罢了，你且把你的手掌割破，让你的血滴在你的种子上试试。”艾沙指导着奚慕妍。奚慕妍也想知道她的血有何神奇功效，便忍着疼，咬破了指头，挤出两滴血，滴在自己种下的种子上。艾沙显然比奚慕妍更着急看到奇观，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些。
果真！吸了奚慕妍血的种子，瞬间发芽，冲出土面，开起花来。“这……”这样的奇观惊呆了奚慕妍，看着自己手上还未干的血迹愣了神，“这是什么原理啊，这实在是解释不通啊！自己，自己，自己竟有如此的奇效！天呐，她不会是个怪物吧！”当奚慕妍猜测自己的身份时，一旁的艾沙早已激动到又哭又笑，“我的神药成了！我的神药成了！我终于找到能滋补我神药的血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哈哈！”
看着已然疯癫的艾沙，奚慕妍简直吓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却没想到艾沙突然冲向奚慕妍，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刚才咬破的手指放在嘴里吸了起来。“他在吸自己的血！”当这个念头闪过奚慕妍的大脑时，奚慕妍彻底无法淡定了！一边喊着一边使劲推搡着艾沙，感受到反抗的艾沙似乎回过了些神智，放开了奚慕妍，不再去碰她，像是呵护什么珍宝般。
这一阵闹腾，让昏迷了许久的飞月也清醒过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却看到了奚慕妍的种子开花了。飞月费劲地举起胳膊，但因疼痛，却也说不什么话来，只能指着那珠白丁香，不停的“花、花、花、花”着。飞月的行为引起了奚慕妍的注意，她突然反应过来，“艾城主，你说过的，三日之内只要能让这种下去的种子开花，这比赛便算我们赢了，如今，花开了！”
经奚慕妍这么一提醒，艾沙也冷静下来，反复抚摸着这珠白丁香，“赢了，你们赢了。那药材你们可以拿去，只是，这盗药一事，还请公主给我个解释！”
奚慕妍自知盗药这事是遮掩不过去了，心生一计，“盗药全部都是我的主意，我这朋友只不过是代我执行而已。如今，我既赢得了比赛，还请城主依照约定，将药材给我这朋友让她平安离去，由我留下，代为补偿盗药之过。”奚慕妍想着这艾沙既然需要自己的血，便不会轻易杀了自己，现下飞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先送她出去保她安全比较好。况且，这药材应该对唐墨离很重要吧。
艾沙并未过多刁难主动留下的奚慕妍，将肉苁蓉给了飞月便让她离去了。飞月对于奚慕妍救自己的这一行为始终有些难以置信，她之前对奚慕妍那般刻薄，这关键时刻，她却用自己换下了她一命，她有些惭愧。
且看第三轮比赛中的那一位男子，输掉了比赛，留下了一块顶珍贵的独山玉后离去。客栈内，男子拱手请罪，“殿下，属下无能，未能替殿下赢得肉苁蓉”。
只见上座的人也不意外，品一口茶，缓缓问道，“可知最后是谁赢得了比赛？”
“好像是那云栖国的长乐公主。”男子回答。
“竟然是她。”上座的人颇有深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