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纠结,喜不喜欢
那晚唐墨离抱过奚慕妍以后,也没说什么,就让她回去休息了。可奚慕妍哪里能睡得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他喜欢我?”
“唔……”奚慕妍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
“可是他不喜欢我干嘛抱我啊?”
“也许只是随便抱一下啊,干嘛这么自作多情!”
“不对,他肯定喜欢我!嗯……他喜欢我……吧?”
一夜纠结,天快亮时,奚慕妍才蒙蒙睡去,以至于第二天一觉起来日上三竿,错过了唐墨离离开的时间,没能去问个究竟。
回去以后的唐墨离先是约见了沈懿轩,向他道了谢,并呈上了奚慕妍辛苦得来的肉苁蓉。
沈懿轩瞥了眼桌上放着的肉苁蓉,也不打开,只是淡淡问了一句:“驸马这是什么意思?”
唐墨离用指背轻轻敲打着装着肉苁蓉的盒子,说道,“皇上命靖王殿下前去西域求药,可是这药如今在我这,靖王殿下打算如何和皇上交代?”
沈懿轩轻笑:“本王没什么好交代的。只是还请驸马好好交代一下这肉苁蓉的来历,本王竟不知驸马何时抽空去了趟西域?”
唐墨离将锦盒朝沈懿轩面前推了推,随即收了手:“这药材我可以给你,只是想请靖王殿下帮忙隐瞒一事。”
沈懿轩瞧了眼面前的锦盒,并不打开,“当朝驸马背叛宝德公主,私藏和亲公主,是一盒药材就能解决的?”
唐墨离被沈懿轩呛的无声,头一次,唐墨离在沈懿轩面前放下姿态,道了句,“算我欠你一事,来日必偿!”
沈懿轩不再回话,二人皆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多说无益,只显赘余。
虽然失了一个在沈懿康面前邀功的机会,唐墨离却是难得的轻松自在,很久没做过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呢,他想起年少时和朋友们对酒当歌许下的豪情壮志:“人生在世需恣意痛快!”
山谷中闲来无事的奚慕妍继续摆弄着她的花草,只是现在的她,就不知道是在护花还是在毁花了?但见奚慕妍呆过的地方,都洒满了花瓣,而她的手里依然一刻都不得闲。
拔下一朵花来,“他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
“他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
“他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诶?怎么没花瓣了?不对不对,奚慕妍随手扔下这朵被她揪的凋零的花枝,又采了一朵,继续,“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
解决了沈懿轩的事,唐墨离心中也放下了不小的负担,便又寻到了山谷来。只是当他远远就看见自己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的园子后,太阳穴跳了两跳,这丫头,破坏力还真是强啊!
“你在做什么呢?”唐墨离突然出现在奚慕妍身后,又猝不及防地出声,吓得奚慕妍差点一屁股坐进了花圃,还好唐莫离反应够快,身手够好,及时拉住了她,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登时羞红了脸的奚慕妍从唐墨离的怀抱中蹿出来,像一头受惊了的小鹿,双手无处安放,也不敢抬头看唐墨离,紧张到语无伦次:“你,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啊!”
唐墨离觉得这小丫头害羞的样子可爱极了,故作生气状吓唬她:“我看有人在偷偷地做坏事,想吓她一吓,没想到她真的被我给吓到了。”
被唐墨离打趣的奚慕妍低着头,两根小手指搅着衣袖,脚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花瓣:“我没有做坏事啊,我是看着这花开得不太整齐,想修理修理。”说完还滴溜溜地转转小眼珠,心虚地笑笑。
唐墨离气极反笑,“你这哪里是修理花圃,我再迟来一会,你都要把我这花海拔干净了。”
听到唐墨离这么说,奚慕妍还以为他是想到了这具身体以前的名声,登时有些着急,带着些歉意说:“日后我再都给你种上便是了。”
这个小丫头现在好像很紧张自己呢,唐墨离对奚慕妍现在的这种态度满意极了,揉揉她的小脑袋,“不用你赔。”
二人一如往常地做饭、吃饭、散步消食,只是期间奚慕妍一直心不在焉的,就连唐墨离问她“你在想什么呢?”都没听到。
奚慕妍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要不要我主动告白?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轻浮啊,不矜持。古代的男子应该都喜欢那种欲说还休的女孩子吧?可是……”
可是我好像有点喜欢他啊……
都说动情的女孩子最是美丽,嘴角啊、眼角啊,皆带着笑意,像是一树一树的花开,像燕子在梁间呢喃,像风在摇它的叶子……
唐墨离见奚慕妍低头浅笑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扰她,只将她当作一道风景静静欣赏。
终于从自己的憧憬中清醒过来的奚慕妍转头望向身侧的唐墨离,问道,“你怎么也不说话?”
唐墨离低声轻笑了一声,温柔道,“哪里是我不同你讲话?是你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忘了我!”说话间,他还用手指在奚慕妍的小脑袋上点了点。
许是今天唐墨离对她太好了,奚慕妍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说话的语气都很是轻快活泼,只听她盈盈道,“能从西域回来已是万幸,现在还能看见这好山好水好风光,自然更加觉得赏心悦目,所以一时想的入神了些。”
唐墨离看着奚慕妍笑语盈盈的样子也觉得心满意足,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不知不觉,二人漫步到了花海边,唐墨离随手摘下一朵花别在了奚慕妍发间,奚慕妍刚想伸手去摸,却被唐墨离拉住了手,他轻轻道,“别摘”。
“我不是想摘,我只是想摸摸你插在了什么位置,好不好看啊?”
唐墨离将奚慕妍耳畔的一些散碎头发拢至耳后,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当然好看,插在什么位置都好看。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这个唐墨离说起情话来倒是一把好手,直撩的奚慕妍羞红了脸,她只能支吾道,“什么人比花娇,你是给多少姑娘簪过花才练就了这样的嘴皮子……没羞没臊的。”
“唉”,唐墨离叹了口气,一副被误会了的委屈模样,“就刚才给这位姑娘簪了这么一下,还要被这位姑娘误会成登徒子。唉,好好的姑娘可惜是个傻子,怎得连别人的真心夸赞都听不出来。”对此,唐墨离表示惋惜地咋舌摇头。
“你才是个傻子呢。”奚慕妍不服气地嘟起小嘴,又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个文科生,怎么能在吟诗作对上落人一乘呢,便没头没脑地对上了下面这句诗,“人比花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说罢,还眼疾手快地摘下一朵花来,别在了唐墨离的发髻间,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唐墨离被奚慕妍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愣了神,倒是奚慕妍先反应了过来,好像……自己对的这句诗,意思并不是很恰当哈……唐墨离也意识到了,只是努力憋着笑,心想这小丫头是想暗示自己什么吗?
奚慕妍被唐墨离盯得尴尬,微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刚才是我口不择言,我不是那个意思。”
奚慕妍越害羞,唐墨离就越想逗她,“我没懂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解释一下。”
明知唐墨离是在打趣自己,奚慕妍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伸手要摘去唐墨离发髻间的花,却被唐墨离将手拦在了半空中。
“不摘了,般配!”唐墨离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大步走在前面,嘴角带着笑意,心情大好!
奚慕妍在他身后,小声念叨了句“傻子”,便忍不住也笑出声来。
公主府内,沈芸晴将屋内的摆设砸了个稀碎,也没有人敢进来收拾,因为但凡靠近的人都被她一顿责罚。
沈芸晴就一个人在房中坐着,不说话也不让任何人靠近,一坐就坐了一下午。直到天黑的时候,她才从房中走出,唤出管家,“去,把驸马给我找回来。他今天要是不回来,就永远不用回来了。”
听到沈芸晴这般吩咐,管家作为难状,“回公主,老奴也不知道驸马去哪了啊?”
当然,沈芸晴并不理会管家的这套说辞,她只冷笑着说,“你不知道?你对他可真够忠心的,忠心到你忘记了你原本的主子应该是谁!”
沈芸晴的这句话让管家沉默了,他本是皇后亲选送到沈芸晴身边照顾她的,可这些年,因着唐墨离的诸多手段,他竟对唐墨离起了敬佩之心,转而投靠了唐墨离。几年下来,这府中的公主亲信,也被他们替换的差不多了,如今的沈芸晴在公主府中孤立无援。他们的这些暗地操作,沈芸晴都看在眼里,却从未像皇上皇后开口提过。说到底,不过是顾念着对唐墨离的一片情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