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揭开，残酷真相

    唐墨离又离了府，沈芸晴知道自己管不住他，再加上也伤透了心，索性由着他去了，不再多问一句。宫里也传来了圣旨，皇后召沈芸晴进宫。沈芸晴收拾了东西，回宫去了。

    沈芸晴回到宫中，依着规矩，去拜见了太后、皇上，才去找了自己的母后。

    母女情最深，饶是素来端着一副高贵、庄严样子的皇后，看着女儿这副消瘦样子，也忍不住颤抖着红了眼。沈芸晴流了产，心情也好不起来，自然整个人也虚弱地不成样子，眼窝深陷。

    在外受够了委屈的沈芸晴，回到了母亲身边，也坚强专横不起来了。皇后禀退了众人，沈芸晴才彻底放松下来，双手捂着脸扑在了母亲的怀里，泪水顺着指缝不住地滑落。皇后轻拍着沈芸晴瘦弱的脊背，只觉得沈芸晴猛烈地抽搐着，皇后心疼地安抚着自己的女儿，只觉得自家女儿的命也太苦了些。

    皇后任由着沈芸晴发泄了心中的情绪，沈芸晴像一只没了利爪的小猫依偎在母亲的怀中。皇后轻轻理着沈芸晴的头发，叹着气说，“当初道理给你讲的清清楚楚，你自个儿一定要执着，如今吃着苦头了！”

    听着皇后这么说，沈芸晴也不抽搐了，从皇后的怀抱中出来，坐直了身子，带着些幽怨，也带着些忿恨地说，“女儿也不想执着，可当时那种情况，女儿又能如何？”

    沈芸晴想到和唐墨离初遇的那一天，天空中飘着一片片乌云，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皇宫朦朦胧胧的，似被轻烟笼罩着。沈芸晴不听宫女的劝，在宫中奔跑着玩耍，那些宫女太监越是追着她，她就越要躲着他们。一时没留意，就跑到了她也不认得的偏僻地方。这地方和宫里其他宫殿不同，地面坑坑洼洼，屋内阴暗潮湿，四周也没什么人。沈芸晴想起来，宫里的老嬷嬷时常和她讲，宫里的阴暗角落里藏着吃人的女鬼。一时间，沈芸晴害怕极了，也没注意脚下，绊倒在一个水坑中。小公主被绊地哇哇直哭，宫女太监们这才寻着声音找了来，慌忙地从水坑中抱起小公主，又是替她擦水，又是替她遮雨。可素来骄纵惯了的沈芸晴，根本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只见她小手一挥，便将一众宫女太监罚着跪在了雨中。

    沈芸晴双手叉腰，气的要把这些宫女太监全部处斩，宫女太监哭喊着求饶。沈芸晴起初不为所动，但听着旁边传来一男声，“分明是你自己摔倒了，关这些人何事？你要杀要罚的也忒不讲理了些！”

    沈芸晴瞧着面前和他说话的小子，这小子衣衫褴褛，但是背挺得极直，看岁数比自己大几岁，但兴许是营养不良的缘故，这小子看着单薄极了，骨头都能扎破衣服似得。

    沈芸晴问他可知道自己是何人，为何不跪自己？那小子不答话，但也不跪，看得沈芸晴好不生气！她摆摆手，冲着宫女和太监道，“今天你们好运，本公主饶你们一命，每个人去领二十大板！”众人谢了恩退到沈芸晴身后。一个近身的侍女告诉沈芸晴，这个小子就是个异国质子，公主不必同他一般计较。

    可沈芸晴没受过这般轻视，心里自是极为不忿，一连几天都来找了这个小子的麻烦。她有时将他浸泡在冰桶中整整一晚，有时又叫人把他绑住骑着马拖行；有时叫他爬在地上当自己的马，有时又叫他吃馊了好几天的饭……可这小子从来不求饶，只是十分不屑地告诉沈芸晴，他叫唐墨离，终有一日，他会让整个天和记住整个名字！

    后来，这个名字，确实纠缠了沈芸晴整整一生。

    再后来的故事，不提也罢。无非是这个纨绔公主，终于在一日日地折磨中爱上了这个一无所有的异国质子，而他同她诉说真心，许她幸福。公主经不住质子的百般痴缠，就连女子最为珍贵和看重的清白之身也给了他。

    皇室出了如此丑闻，皇上气的要处死宝德公主，是皇后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皇上转变了心意。自此，每天为死亡担惊受怕的异国质子唐墨离一朝成为了天和的当朝驸马。

    和新婚之夜一同到来的还有皇上的一道圣旨：宝德公主不得为驸马唐墨离育有子女，若有后，公主府上下，杀无赦！

    想起这些荒唐往事，沈芸晴只恨自己年少无知，识人不清，她婆娑着泪眼，“他从来都是虚情假意的！”

    皇后终究是舍不得女儿受这种苦的，便软了心，“要不母后同你父皇求求，让你回宫罢，就同母后住着，也没人敢说些什么的。”

    沈芸晴虽不聪明，但在这些事上还是明白的，她宽慰道，“母后莫为了我操心了。晴儿知道，那些人明面上虽不敢说些什么，可背地里，指着晴儿的脊梁骨嘲笑呢。我如今要是回了宫，不更是让这些人白白看了笑话。父皇这些年始终不待见我，便是觉得女儿丢了皇室的人吧。母后别去和父皇说了，莫让你们之间生了嫌隙。”

    皇后瞧着自己女儿如今这份委曲求全的样子更觉心疼，但沈芸晴却像是受惯了般的一副冷漠样子。

    出了宫的沈芸晴依旧没什么好心情，她的侍女提议去街上转转，看看新鲜玩意儿，兴许心情能好一点呢。沈芸晴本来不欲前往，但想着回去了，公主府也只有她一个人，便应了侍女，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另一边的奚慕妍和唐墨离正是浓情蜜意时，奚慕妍说要出去玩，唐墨离也轻松应允，他还调笑道，“不能放她独自出去，不知道又能被谁拐了去呢。”

    唐墨离牵了奚慕妍的手走在街道上，奚慕妍像极了沉浸在恋爱中的少女，眉目盼兮，巧笑倩兮，任由唐墨离拉着自己，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身边，真真是登对的一双才子佳人。

    唐墨离为奚慕妍买了簪子插在她的头上，奚慕妍又瞧着前面有卖拨浪鼓的，觉得十分有趣，拿在手中不住地把玩着。唐墨离瞧着奚慕妍孩子般的满足笑容，突然觉得心里面好像有什么空洞被填住了。就连小贩说的那句，“瞧着夫人如此喜欢，爷就给夫人买一个吧！”唐墨离听在耳根子里，也觉得是十分受用的。

    只是奚慕妍羞红了脸，小声嗔道，“谁是你的夫人啊！”端的一副小女儿的娇羞姿态。“你真的还未娶亲？”不知怎得，奚慕妍总觉得男人的话不能轻易信得，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宁可相信这个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臭嘴”嘛！所以，奚慕妍总觉得多问几遍才觉得安心。

    唐墨离刮着奚慕妍的鼻尖，一副无辜的样子，“你怎么这般不信我？我都说了，今生唯你一人，足矣！”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奚慕妍也不例外，她只觉得唐墨离的话听着十分甜蜜，颇有几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意味。

    二人皆觉得眼中的彼此就是这条街上最美丽的风景，没有注意到街角的一头，正有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他们。

    沈芸晴身边的侍女早已吓得不敢说话，谁能想到她就让沈芸晴出来了一次，就撞上了这样的场景，驸马竟然……侍女只觉得双腿发软，瘫在原地，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沈芸晴呆在原地也不动弹，仅有的理智告诉侍女不能再让沈芸晴站在这里了。她警惕地提醒了句，“公主？”

    沈芸晴不说话，侍女更害怕了，准备再次开口时，却听沈芸晴悠悠说道，“你去把他引到一边。”

    “公主是说驸马吗？”侍女谨慎问道，却被沈芸晴的一个冰冷眼神扫的直发毛。

    侍女故意挑了一个离唐墨离和奚慕妍比较近的摊子转了过去，大声问道，“你这东西怎么卖？”

    唐墨离听着声音熟悉，回头看了看，紧了紧拳头。他回头交代奚慕妍说，“妍妍，你不是想吃糖人吗？你去前面的摊子看看。”说着，还在她的手里放了一把钱。奚慕妍虽不解，但却已经被唐墨离推着前进了。

    绕过了奚慕妍的唐墨离一把将侍女拉到了没人的偏僻巷子，侍女装作惊讶的小声叫了一声，“驸马？”

    唐墨离上下打量着她，沉声问，“你在这做什么？”

    侍女端着镇定样子，道了句，“公主想吃桂花糕了，让奴婢出来买些。”

    唐墨离检查了侍女手中提着的桂花糕，又问了她沈芸晴在哪，侍女答，“公主在府中休息呢”。唐墨离这才将信将疑地让侍女离开。

    被唐墨离推开的奚慕妍一个转身便瞧不见了他的身影，叹了句“人呢”？便朝着卖糖人的小摊去了。

    “老板，我要两个糖人。”刚准备付钱呢，奚慕妍只觉得自己拿着钱的手被人拉住了。奚慕妍抬眼望去，是个妇人打扮的女人，她虽穿着华贵，但是形态中掩不住的疲惫，她的眼窝都快陷进去了。她紧紧地盯着奚慕妍，像是要把她连皮带骨地记在心里面，目光也不瞧卖糖人的小贩，却是冷冷道，“这些糖人我全要了，连同刚才这位姑娘要的两串，我付十倍价钱。”

    店家也觉得有些为难，毕竟自己就是个做小生意的人，也不能冲着一位客人出价高，就忽视另一位客人。奚慕妍更觉莫名其妙，她仔细想想，自己也没同这位妇人见过面，她干嘛对自己带了如此大的敌意？难道是以前得罪下的人呢？看这妇人来势汹汹的样子，奚慕妍有点秒变小怂包，她回头望了望，依旧寻不到唐墨离的身影。

    正想着同这妇人周旋一二呢，便听这女子开口了，“我要的东西，没人能染指！”

    奚慕妍无语，不就是两串糖人嘛，让给她……奚慕妍对店家说，“没事，老板，我不要了。”然后欲转身离去，但还是被面前这人紧紧拽着手臂，奚慕妍使了劲，挣脱开来，快步离去，心想着，还是别多生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