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八·念昔铭心大恨植
某晴天，龙启中学。
“王东辰同学？”身后，一个柔柔的声音试探性地传来。
男生转身，瞬间颊若微醺：“李栖桐同学，你叫我？”
“那个……你一会儿有时间么？我想和你一起吃个午饭……”李栖桐微微低头，局促地捉着裙裾，羞红了脸轻声询问道。
“啊？啊，有有有……”王东辰愣了两秒，随即满脸涨红，猛地点了点头。
李栖梧被对方的反应逗得嫣然一笑：“那，走啊？”
……
“多谢你上次帮我啊。”餐厅里，李栖梧微笑着说道。
“没，没事的……”王东辰依旧十分局促，尴尬地挠挠头。
“你家就住在附近吧？”“嗯，我父亲是一名法官，母亲是一名职员，由于他们平时都很忙，所以周末我一般也呆在寝室不回家。”似是想要打破这沉默而微妙的气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对了，你上次是怎么摆脱掉那些人的？”
王东辰一怔，随即咬了咬唇：“呃，我和他们说，我是某帮某派的小弟，看在我们老大的面子上能不能通融一下……”
“哇，你好机智，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你是女孩子啊，像你这种漂……柔弱的女孩子，一般不会参与这种组织吧？”王东辰侧身端杯，借以掩饰鬓边的汗珠。
“嗯，那个……”李栖梧轻轻捋了捋额前秀发，欲言又止，最终下定决心似的喃语道：“好想你一直保护我啊……”
“什……什么？”王东辰喷了一地的果汁儿。
“没什么……”
……
某雨天，教室。
“你听说了吗？校花跳楼死了。”
“哪个校花？”
“还有哪个校花？李栖梧呗！”
“啊？怎么死的？”
“听说是跳楼死的吧，校花嘛，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么晚才遭校长的毒手也算是幸运了。她倒也是天真，居然跟着校长进了办公楼，那种地方……哎！”
“呵，也是，听说她的那几个室友还为此举办了个小party庆祝，女人啊，真是种可怕的生物，平时好姐妹地叫着，人一死就……”
“嗨，见怪不怪了，咱们学校你又不是不知道。走走走，翘课喝酒去。”
两个闲谈的人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瑟缩着的少年。
……
“校长，那个王法官不收钱，还说只要他还活着，就不能纵容……”
“我知道了，”办公椅上的肥硕男子挥挥手，不耐地打断道：“他既然找死，我还偏就不让他好好地死了！小吴，再挪点儿公款给媒体那帮家伙，该让他们说什么不用我教你吧？”“明白。”
校长阖上双眼，喃喃自语：“没想到那小蹄子是王法官儿子的女朋友，呵，法官怎么了？我让你全家从这人间蒸发……”
……
“今日快讯，本市法官王某某因涉嫌伪造罪证、欺诈他人被发现而畏罪自杀……”
“呵，没了爹的小子，这个月的保护费快点儿交了，不然……”
王东辰双目无神，似是没有听见对方说话。
“嗬，小子，别以为你长得帅就了不起，别忘了上次可是哥儿几个的威名帮你摆平了那几个徐混儿，怎么？不认人了？还是想死？”
“想死。”王东辰双眸一闪：“我想死。”
“找死！哥儿几个，给我打！”
“你们，滚。”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几人身子猛地一颤。
“王东辰是吧？跟我到办公楼来一趟。”
王东辰舔了舔嘴角的鲜血，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来，坐吧。”对面，校长眯着眼睛象征性地对他做了个手势。
王东辰浑身不停地颤粟着，猛地从怀中取出一把水果刀，径直冲向校长。
“哼。”校长冷笑一声，只听一声枪响，王东辰持刀的手乍现一朵血花。
“看来，墙上挂的这些刑具没有什么震慑力啊，”校长打了个响指，几名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入屋擒住王东辰，“把这个小鬼给我吊起来，用那些玩意儿好好招待招待他。”
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少年，校长凑过身来，轻轻说道：“一会儿，你可能会浪漫地享受到你女朋友接受过的东西哦……哈哈哈……”
王东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愤，仰天一声长啸，校长却嗤之以鼻：“看来你还没有彻底崩溃啊，来人，把他爸和他女朋友的头颅摆到桌子上，让他受刑的时候随时看得到。”“你这个恶魔！我死后若为厉鬼，必食你肉、饮你血、剥你皮……”
校长走向门外，连头都没回：“咽气之后分成四块儿，埋到中心花园的四个大花坛里。”
……
“附在这副躯体之上，还真是恶心呢……”‘校长’瞥了一眼镜子，随即展开手掌，只见一枚散发着黑色光芒的结晶乍现。只见他勾了勾嘴角，冷哼一声：“待我收集到足够的仇恨，这所学校将接受愤怒之焰的毁灭。”
“我的礼物，你可满意？”身后，一个朦胧的身影逐渐出现。
‘校长’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以及帮助我的目的，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的这份力量。”
“我的目的很简单，等你把仇恨核心凝结到足以将这所学校化为虚影存在于这个世界之后，你额外获得的仇恨八成分给我，其余两成用来维持核心。如果你交给我的仇恨令我满意，我会帮助你设一些初级的结界来守卫这座虚无的学校。”
“我在毁灭这所学校之后，又从哪里获得额外的仇恨呢？”‘校长’问道。
那神秘身影冷笑一声：“人类的罪恶是无尽的，仇恨亦无尽，我会在合适的时机为你传播一些消息，你可以理解为……打广告拉客户。来到你这里的人将成为你用来解决真实世界事件的媒介，而他们的仇恨由你我分成。”
“成交。”‘校长’颔首，“对了，你可不可以把我被分尸的躯体还给我？我想要……”
“想要履行当初对这个身躯曾经的拥有者的诺言吗？没问题。”神秘身影压着嗓子念了几句咒语，只见‘校长’手中的仇恨核心一分为四，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其面前出现的四块残尸，随着一道黑光闪烁，残缺的尸块被拼接为一具尸体。
“闭眼。”神秘身影沙哑着命令道。
‘校长’闭上了双眼，只觉一阵剧痛自头颅至脚底皆痛入骨髓。
“好了。没问题的话，我先走了。”
已经转回自己躯体的少年未及睁开双眼，便急不可耐地叫道：“等等……”
“我劝你不要提出太过分的要求，诸如将某个深爱的人像你一样转魂为鬼，否则我不介意换一个人选接管这所学校。以后，你的使命就是将那些像你一样身陷仇恨的人得到解脱，这是你作为鬼所需要做的事。至于人性，你再也不需要了。”半空中，只余下一阵冰冷的声音，于茫茫乌云之外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