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别碰

    四凤记得三姥爷好像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只有一个李爷爷时不时的过来跟三姥爷下下象棋或者喝壶茶，每次四凤去了都会在那坐会儿，看着那俩老头比赛着闷不吭声。

    说来奇怪，这俩老头要么不说话，如果说话就是红着脸吵架，不过印象里这样的日子也不长，李爷爷过世没半年三姥爷也去世了。

    四凤跟着姥姥去给三姥爷烧纸，她依稀记得姥姥一边面无表情地烧纸一边说“死了好，都死了就没有那么多事了。”好像还说什么：“活着让爹娘生气，死了看你有什么脸去见祖宗。”

    四凤也不记得三姥爷做过什么让祖宗丢脸的事啊，三姥爷都死了还得听姥姥叨叨。

    南院的大门上贴着白纸黑字的对子，四凤匆匆瞟了一眼，心里有点难受，哽着嗓子推开了门。

    进门就有一个树，姥姥说过，这不吉利，可是三姥爷说他不信这个，那树一直长的很好。

    院子里都长草了，显的更加荒凉，树干距离地面不到两米的地方有个蝉皮，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刚退的，一直跟着四凤没说过话的阿肆也看见了刚要伸手去摸，被四凤制止了。

    “别碰。”

    阿肆侧身问四凤：“一个蝉皮，知了早变飞走了。”

    “我知道。”四凤看阿肆一直看着自己，她只能解释说：“以前姥姥说过，人死后会变成蝉，待在生前最喜欢的地方，以前我三姥爷活着的时候最喜欢这个树。”

    四凤记得有次李爷爷说着树是他栽的，三姥爷当时还骂李爷爷：“你放屁，那坑是挖的，浇树的水是我挑的。”

    李爷爷哼了一声就跟三姥爷吵：“树是我放进去的，苗是我带来的。”俩人吵的四凤都无语了，为了一棵树也能吵成这样，也不知道李爷爷为什么还愿意来三姥爷家，俩人待在一块这不是彼此找气受么。每次遇到他们俩吵架，四凤都是直接走人，因为有次她劝说了俩句，招来三姥爷一顿教训，三姥爷说她“胳膊肘往外拐”，李爷爷说她“孝子家家的懂什么。”四凤自那以后记住了教训，她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反正劝了也不落好，还弄个里外不是人。

    现在想想，她依旧无法理解三姥爷和李爷爷这种整天别扭的相处方式。

    当然这些事四凤是没心情跟阿肆说的。

    阿肆听四凤说的玄乎，这加上这里跟聊斋里一样的气氛，顿时觉得伸出去的那支胳膊汗毛都竖起来了。

    “凤儿，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四凤噗嗤笑出了声，看了看阿肆的胳膊，还真是，上面汗毛竖着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要是这真是三姥爷变的，那也不会害她呀，三姥爷生前很疼她，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姐姐都不愿意来，二姐姐是因为胆子太小，三姐是整天除了看书其他都没空。

    快一米八几的阿肆，伸手挽起了四凤的胳膊：“媳妇儿，我是真害怕。”说着又往四凤身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