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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修

    因为这几天基本都是苏淮接送的缘故,每天都要在家等苏淮来接她走,靠着这个,苏淮也不迟到了,许安也有时间吃早饭了。要不是苏淮很听妈妈的话,他绝不会听从的。

    即使她不在家吃早饭苏淮也会带她去吃包子喝豆浆什么的。前几天是这样,后几天干脆也不吃了跟她一起吃。

    关系变得好了,却没有朝着许安想的那个方向发展。倒像是亲密的朋友,互相想着对方。不是那么好也没那么陌生。

    于是许安就准备做点什么了。

    要上课的时候许安还在苏淮身边呆着,不准备走了。许安跟他解释说下一节他们班老师不点名,来他们班旁听也没什么,顺便听听看他们系都上的什么。而且学生多一个少一个老师怎么记得清清楚楚?苏淮也不跟她多说什么。

    苏淮的朋友也看出这两人的意思,特地坐离了他们。

    大家心里有数也不说。

    他们的语文老师是一个老奶奶,有着一头卷发,不戴眼镜,虽然因为苍老身姿会弯下去一点,可也在努力站直自己的腰板。手里拿着一本毛泽东诗集。书已经很老的样子,因为它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泛黄。可是字还是很清楚。就像一个毛泽东的迷妹。崇拜自己的偶像。看着并不严肃,倒有点文雅的意思。

    许安就在底下跟苏淮聊天:

    “你们这语文老师有点意思。”

    “什么?”

    “你看,手里拿着一本毛泽东诗集,一看就知道是个毛泽东的迷妹。上课应该没少跟你们讲毛泽东的诗篇散文和精神品德吧。我也是过来人。老师对自己的偶像总有些偏向的意思。但也没什么坏处,毕竟他们喜欢的都是伟人呐。传达伟人的思想。教好祖国下一代嘛。”

    “今天上课默古诗,反正你不是我们班的,下次也不来。你应该是都会的。你的那份写我名字交。”

    “凭什么?”

    “就凭你每天早上吃我的用我的,上学也是我接送的。”

    “哼。”许安邪魅一笑。没做回应。

    小样,现在知道想起我了。

    “那过几天校园歌手大赛你得去旁听。我要参加,你听听看怎么样。”许安脑子一动又想起来这件事。她喜欢唱歌,同时希望他去。

    “不去。我也是挺忙的。”

    “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要不然到时候别人都有朋友去加油鼓励,就我一个人,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你不会良心不安吗?哼,不去算了。当我做梦吧。唉,没人爱的孝真可怜。”单手扶额45度角望着天空,神情忧伤。嘟着嘴难受。

    苏淮没笑出声。

    下课后许安依依不舍地走了,还特地埋怨地瞥他。负气走的背影略显臃肿,长羽绒服都到她小腿了。一双雪地靴走路还很使劲地踩地,踩出沉闷的声音,在发泄自己的小脾气。脑袋上戴着棉帽子。

    回到班级里的时候张思涵也不在。

    她在进去的时候也没人在意,杜泽跟一帮男生坐成一排打游戏。不亦乐乎,表情生动。

    许安用脚面踢杜泽的小腿,还打他的后脑勺。“小样儿,打游戏这么认真的吗?”

    “走开,打游戏呢!”杜泽虚空地挥了挥手,没抬头,但许安也想出来杜泽多嫌弃她。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暗自苦恼:我好不容易准备去参加校园歌手大赛一展歌喉了,竟然被他拒绝旁听。不就坐旁边听自己唱歌吗?这事不难。而且我唱歌也蛮好听的。哼,真没审美。不想了,上课去。

    体育课是和苏淮他们班一起上的,每次上体育课都能看见他。但他几乎每次都会脱逃。就没好好上过几节课。

    许安也没奢望现在去说他让他改,这一点都不现实。她走到操场上才看见张思涵,张思涵跟男朋友黏一块,是和苏淮他们一起来的。

    自从她灵机一动想到法子,就跟班里同学走得远了。

    两人都看见了对方,但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许安还跟他怄气。

    “哟,怎么了?装眼瞎呀,哦,这恋爱的酸臭味。”张思涵看出两人间的气氛,学许安以前的样子在鼻子前挥一挥,很苦恼地说。“杜明,我不喜欢呆在这里,快走。”

    就剩他们两个互相故意不看对方的脸,“不去拉倒。”怄气样的语气。

    甩了句就走。

    许安扭伤脚已经是两三个星期以前的事情,她的脚确实恢复得很快啊,走路不酸不疼。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完全好了。但她可不太想真的好了。

    “张思涵,我脚好像好了。”许安苦笑着说出。“你说我会不会再扭一次?一会儿跑步的时候你跑旁边帮我挡着点人。”

    “你该不会是想?”张思涵挑着眉毛看她。

    许安点了点头。或许是关系不够好?那就再来一次。

    “虽然我有点生气吧,但是没人接送我更惨。说不定以后他就慢慢跟我陌生了。不行不行。”更重要的是她母亲早上已经提醒她了,如果她脚好了就自己走,不要老麻烦人家。这样不好。虽然她的内心是拒绝的,然而也不忤逆。

    “唉,小女生陷入爱情真恐怖。”张思涵感慨。

    “你那是到手了。我这没到手的不得着急着急吗?”她苦恼地说。

    “没想到大学霸也会陷入爱情。”张思涵笑她。

    许安装作愠怒掐张思涵的腰,两人皮皮闹闹。

    天空总有白色盖住蓝天,甚至都能感受到风在阳光下四处乱窜。就像是许安对苏淮,想方设法地想在苏淮的世界里冒个头,刷脸。树一点也没有冒芽的意思。阳光的温暖只有在风小时,人不动时才会感受到些许。视野开阔明朗。

    许安即使表面上对苏淮有点小脾气,但视线里并没有让苏淮消失。

    一队人跑步,她和张思涵预谋好了,跑在队伍中间。她未跑到转弯口时就打探周围,正到转弯口时,她用手肘碰了碰张思涵,

    “你从我旁边经过,慢点跑,靠我近一点,装作你把我绊倒。我垫底。”

    远处的苏淮就看着她们两个人越跑越近。离得有点远看不见她们的表情。但能看清肢体动作。

    张思涵照做。两人节奏一样,许安看好张思涵跑过来的时机,脚步跨大。两人绊在一起摔倒。许安拉过张思涵的手臂让她摔自己身上。背着地。却也摔得不轻,腿折在里面被张思涵压着。

    “啊!”许安表情抽搐着叫起来,好像很痛苦。

    周围同学都闻声停下来。

    “许安你怎么样?”杜泽一手粗鲁地拉起张思涵,一手去扶许安。

    可许安就坐在地上,自己起不来。单靠杜泽的力量也不能安稳地拉不起来两个女生,毕竟张思涵还占了他大半力气。

    许安表情很受伤,拧着眉毛心里不痛快。两手护着手上的脚踝不放。头埋在臂弯里。散乱的头发显得很狼狈。风吹着她的头发飞来飞去。

    杜泽都听见了她们两个人说了什么,这出手不是讨她嫌吗。

    其他的人看她这样也没动她。

    关心的话因为许安的脑子正空白什么都没听。

    就见远处的苏淮就从露出的一点点空间里看坐在地上的许安。小跑过来,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手扶着她的腰,慢慢扶她起来。杜泽看苏淮搂着她的腰很刺眼,眼神故意不看苏淮。也自动收了手。

    许安一抬头看见扶自己的人是苏淮表情也没那么痛苦委屈了。眼里泛起的泪光也稍微多了点。她的手被张思涵压着磨在地上擦伤了,石子还黏在上面。

    “疼。”对着苏淮委屈地噘嘴,把手上的手抬起来给他看。血还在往外冒。

    “我们去医务室。”她们的小动作他都看见了。这里人多并没有说出来。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没狠下心来骂她。女生面子薄,给她留点面子。

    苏淮背对着许安蹲下,手里牵着她的右手。算是扶她的。直到她上来。

    周围女同学一片感慨和怪腔怪调。苏淮也没关心。

    “你们去吧,我跟老师说。”张思涵帮着说,看许安的表情接着说,“我没伤,倒是你。去吧去吧。”

    许安感激地点点头。张思涵无可奈何地笑笑。

    她只敢安稳地趴在苏淮的背上。还是不肯死心,“你真的不去看我比赛吗?这我来说很重要。”

    “你以为我没看到你是怎么摔的?还跟我这装可怜?”苏淮话语里很严肃。

    许安内心有点慌,抱着苏淮脖子的手也拉紧了一点。

    “你是不是想谋害我?”苏淮清了清嗓子说。

    许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了劲。像只小猫一样抱着苏淮的脖子。依赖着他。

    “我也不是故意的。都不是故意的。”许安小声嘀咕。

    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苏淮突然开口,说“许安,我不值得你这样,真的。我跟你不合适。我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你会遇见更好的人。我配不上你。你知道吧。就算是试试我都不愿意。”

    “无论你说什么,在我心里你无可替代。让我放弃你反正就是不可能。你做梦吧。哼。”说道后面许安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我才不会放手呢傻子。我也有骄傲,但是你跟那些人不一样,我愿意为你放下骄傲。即使你跟那些人不一样,可给人看来就是一样的。靠近你真的需要好大的勇气。你真的就一点不知道吗?傻子啊傻子。最怕你拒绝我,不动声色地拒绝我,我不提,我在等。为什么你不等我提。

    许安在他的背上已经忍不住哭了。那一片的颜色格为显眼。

    无声地哭,但苏淮能感受她身上的微微颤抖。

    苏淮没有把她背去医务室,而是去了一个少有人去的地方。他把她放下,许安的眼眸还是湿的,她颤抖着声音说,“你不会就这么狠心把我放这里走了吧。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走。”许安紧紧抱着他的腰。生怕他跑了。

    就像那天运动会,她总会想象着他在前面跑,她总是跟不上,她真的在努力,空气中传播着beyond的海阔天空,唱到‘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众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那种旋律深深地埋在许安的心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动力会让她奔跑不停歇。心里期待着他会不会看见她努力。跑完全程也没有消磨意志。

    苏淮对怀中抱着他撒娇的姑娘真的克制不住不安的情绪。可事实呢,他真的会劝她放弃。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做不到。

    “我不喜欢你,就你刚才的做法我就挺讨厌你。你何必呢。”苏淮好生劝她。

    “我才不信你会是这样的人呢。”许安听他这句话,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哽咽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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