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修

    他们还没来得及多好好相处，苏淮就要离开她身边，跟他妈妈去旅游，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们跟朋友去的，也没定个时间。说是玩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回来。

    许安昨天才和他甜甜蜜蜜的，才过了一天，这才过了一天而已！她因为今天去参加亲戚的婚礼了，而苏淮也没有及时通知到她。

    婚礼上的新娘好美啊，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台上穿着华美白纱裙的人是她，那个一身西装，笑容满面的朝着她走来的人是他，如果他们能有那么一天的话。

    他真的要走了。

    不知道走多久。反正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很失落。

    许安在那个空旷的广场等他，眼神期盼一直等待。

    河水都漫上来了，天气这么冷一点儿也没有结冰的意思。那河水一点儿也不清澈，浑浊得很，可倒映出来的影子却是那样清晰。她都从水面看见苏淮那小心翼翼准备给她惊喜的模样了。心里明明偷着乐，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着倒影，就在苏淮正准备捂住她眼睛的时候，灵活地往下一躲，反身抱住了他，紧紧地。

    “明天就走了？要记得想我呀。”用软软的语气说。

    苏淮还有点懵。一秒后才缓过来，笑了，捋着她不长不短的头发。“那是肯定的。”

    “什么时候能回来？有没有个大约的数字？”她抬起头，下巴抵在他的胸膛，大眼睛灵动得眨着。

    “大概十来天吧。我们顺便去看看亲戚。会跟你视频的。”他举起手机，晃了晃。

    许安会意。

    她就想这么抱着他，如果时间就能这么停止的话。可反而不如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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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汨汨流淌着的时间，哪儿体会过她的情感呢。

    多快啊，就感觉刚刚她还在他的怀里依偎着撒娇，现在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她的小情人已经走了。就在今天早上的某一班飞机。马不停蹄地，离她越来越远。距离远但相思不断啊。

    她变得无聊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她吃着饭，米粒在嘴里嚼着嚼着就会开始关心他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吃饱饭，饭菜合不合他的口味。手机拿着玩，玩着玩着也会想起他现在有没有东西玩，是不是很无聊，再转念一想，他都去哈尔滨了还能缺什么好玩的吗，不然他出去干嘛呢。又开始苦笑起来。

    说好跟她视频的呢，她都等到晚上了。qq也一直不回她的消息。心里很难受了。

    她洗完澡，身上湿气都没有散尽，脸还是一片红润。头发还没来得及吹，脚上还穿着夏天的拖鞋。或许是苏淮感受到了她的深切思念，他打来了电话，这个时候已经是7点多了。

    许安没有立刻接，但她有立刻的狂喜。因为想到家里还有妈妈，她还是决定不让他们知道。她连忙换了鞋子，头发没吹，草草地用最快的速度裹了一件棉衣，跟妈妈说：“妈，我出去拿个快递。今天不拿明天就不好拿了。”

    “哦。那你赶紧回来啊。”许安妈妈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剧，几年前放的回家的诱惑。那副疲倦的样子很像是初中时上课的自己，明明困倦得不行，脑袋不停地点豆豆，还是用非常狰狞的表情撑着自己不能睡，一番思想奋斗还是没啥用。说好的我眼睛困了闭上一会儿，耳朵听着呢，听着听着就打起呼噜来了。这真是笑死她了。

    还不是一次两次了。估计等她回来她也睡着了。睡着了更好，她能跟他多打一会儿电话。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说话。

    晚上真的很冷哎，冷风把她整个人才获得的温度就这样吹走一大半。感觉风一直在脑袋边打转。这种自然的恩赐她宁愿不要。

    她急不可耐地接起电话，戴着耳机，用腻腻的孩童嗓音说，“喂，干啥呢。”

    “我啊，已经在床上了。早上手机一直没电，找不到地方充，才到地方，手机才开机。我的小乖乖，没生我气吧。”苏淮在电话那头解释。

    “没啊。你这不是来电话了嘛。”许安摇摇头。

    幽暗的灯光照不出路，她一脚踩一个雪白的脚印。其乐无穷。雪花慢慢地飘落了，飘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她忽然笑了出来，“我都快老啦，头发都变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快老啦，我的小乖乖，那我不是更老了吗？我这边外面又下大雪了。你等会哦。”许安只听见耳机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又忽然安静了下来。

    “我比你老的快了。我现在啊，已经有大半的头发都白了。”

    许安笑得甜蜜。

    他又吹了几口气，“好冷啊。”一直在哈气，她能听见有东西摩擦的声音。

    “那你快回房间里去。被窝里暖和。”许安立马说。一想到他在冰天雪地里站着，她的心就有点不舍。

    “我才不！我要跟你一起白头啊。”苏淮说得毫不在意，却听的她红了脸。

    “哼！”

    “哼！”

    许安在这头笑得像是未曾感受过温暖的孩子初次体验到了温情。他慢慢捕获了她的心。好像一切都是值得等待。

    “你先回房间里去，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我的小乖乖要唱歌啊，那肯定乐意啊。”苏淮看着窗外之前下了很久的大雪纷飞转变至几乎没有。像是一场梦前后。他打开窗户，袭来的冷空气只吹得他打颤。这个傻姑娘，别人说什么都信。

    他又关上了窗户，回了被窝里。

    她甜美的歌声响起，唱的是成长的路口，魔角侦探里的歌。她接下来唱的歌，都是属于童年的歌。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她唱的入情，表情明显沉醉其中。

    在这冰天雪地里，两个人心中都不觉寒冷。实则一个温暖如故乡，一个寒冷如远方。

    “你是在跟我表白嘛。好好好。”苏淮一声应下。

    “咦，歌词傻子。”

    “哦。”他又夸奖她，“小乖乖唱歌真好听。”

    “嘿嘿嘿。还好啦。”

    他们聊了很多，从7点聊到10点。许安就在外面冰天雪地的，陪他聊了这么久。苏淮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到“你在家吗？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不在啊。我在小区里面跟你聊天呐。”许安含糊其辞。

    “那你就不在家里面呢？”苏淮斥责她道。

    “怕我妈发现然后无情地拆散我们。”

    “快回去睡觉。”兴许是苏淮注意到了天空的变化，催促她回被窝。

    “嗯~那我回去啦？你明天还要继续想着我。”许安用几乎命令的语气，也没有和他多说。

    大晚上在外面确实不安全，也很冷。

    “好嘞。晚安哦小乖乖。”

    “晚安。”

    她收了手机，立马往家里跑。以为妈妈睡着了，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

    卧室门一打开，妈妈就严声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外面这么冷在外面闲逛什么？我刚要给你打电话。”

    许安知道自己做错了，连连点头。

    苏淮盖着被子，没有睡觉。又在思考。默默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