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许安倚在楼梯口边的墙上。看着天花板眼神飘散迷离。

    她的心里装了很多事，就算是跟谁说了都没有用。他们从来不会向着她，也不知道她心里的苦涩有多深，因为不在意。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对自己的亲人有那么多的怀疑防备。如果有选择，许安不会想过这样的生活。没有谁会真正想过这样生活。让人窒息，充满绝望地，从这个家庭里看不见光明的未来。只要有那么一点可能，她就会努力不让未来变得那么差，努力用这双幼小的手，竭尽全力撑起一个光明的未来。

    没有保护伞的孩子们必须竭力奔跑才能不被打倒。

    离上课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差，于是去下面散步。

    外面的太阳被一片厚厚的乌云遮挡起来，所以并没有那么炎热了。绿油油的东西还是那么地绿油油。云朵也还是那么白。她突然好想好像他。

    拿起是手机拨通那个不想打扰的人。

    “你好？”他的话里有把她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的感觉，她没忍住变得失落了。

    “杜泽~”许安忍着哭腔，念着他的名字。

    听见了许安的声音，他也变得温柔起来，“你怎么啦？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啊？”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啊。你这个坏蛋。”你这个坏蛋，让我喜欢上之后就跑掉了。许安难过地想着。

    “快让我看看你。”他急切地说。

    然后许安把通话转到了视频。

    手机屏幕里显现出她朝思暮想的人。这才一天没到，为什么就感觉他瘦了。一定是太想他了。

    杜泽憔悴的眼睛里透露出水润。

    “傻瓜啊。”在屏幕里看见她那副委屈的模样，没忍住亲切地骂她，心软化成水。

    “我就是傻瓜怎么了。”许安嚣张地问他。

    “我的小傻瓜当然可以是傻瓜啦。”杜泽这种宠溺的声音，在她伤心时最听不得了。越听越想哭。

    “你一定要多吃饭，好好学习。不要瘦了，更别委屈自己了知道吗？不要逼自己太狠。”许安的声音很柔软，跟他撒娇说。

    “我当然不会啦。”他很自信地笑着。然后把摄像头又转到另一面。许安看见了一桌子的书，而且厚到让人害怕的那种。一桌子好多本。心里升起了想让他回来的想法。但还是抑制住了。努力劝着自己这对他好。

    成功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人的成功来得那么轻而易举。而且那样的成功是没有意义的，连快乐也是不长久的。

    “你说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叫许安的生物呢？”他一本正经地问她。

    她憋着哭，笑了出来，“因为她是仙女啊。”

    “不。因为有她在的世界，对杜泽来说，才是快乐的。”许安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心里也能想到了。一定是很快乐的。

    “杜泽~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瘦了，别太逼着自己了知道吗？”摄像头又被转了过来。杜泽的神情十分认真。

    他回答说：“好。”嘴上说好，实际是做不到的。

    “那你学习吧。我不打扰你了。”许安忍痛说。

    “好。”

    然后电话就被挂掉了。画面定格在最后的一瞬间。接着什么都没有了。

    许安蹲在地上埋着头哭，没有一点声音。在别人看来像是困了一样。

    在四百米外的路上，苏淮躲在树后悄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敢偷偷打量，不敢当面见。那么近的距离，她仍在他心里，可是他知道，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他是回来了以后才知道所有事情的。在网上，有她经历痛苦时所做的一切挣扎。那些人连她中午在哪儿吃饭，什么表情都挖出来了。许安的签名是这样一句话：---我曾经遇见一个人，以为那就是我的全部，可后来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们不合适。

    单单从这一句话里就能听出她对他是有多失望透顶。付出了一切引以为傲的，最后被那个人嘲弄了。如果她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会觉得天都裂了。可她不是。她有自己的骄傲。就算是天裂了也不会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而这个时候也是考验关系的时候了。可那几个人都离她而去了。这才是真的天裂了。所有的一切都挽不回来了。

    “你不去找她吗？”杜明推了推他的腰。被他硬是挤了回来。还用一个冷漠的眼神瞪了回头。

    “不去。”摇摇头无奈说。

    “你不是很喜欢她吗？”杜明问。

    “她不想见到我。我喜欢没用。”他说了心底里最大的无奈。

    “你知道就好。”本想他会劝他的。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杜明笑得云淡风轻，然后离开。潇洒自如。

    许安总不会一直蹲在那里哭，所以她站起来了。又恢复了平静回头。收起了自己的所有情绪。

    回到班级，大家都很安静地自习。要不是俞芳萍的眼睛里对她还带着谢意，她会感觉好像刚才那场闹剧没有发生一样。

    她刚坐下，俞芳萍就小声感谢她：“谢谢你。”

    “谢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她又抛出了这句话。她发现这句话真的是好句子，能够对应好多时刻呢。

    “没想到你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俞芳萍想想刚才她奋不顾身为她出头说话的样子，心里升起了崇拜的情意。

    “没什么想没想到的。小说看多了就会啦。”许安解释。不是小说看来的，是见多了就知道了。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那么自然而然地就不觉得慌乱，有话说了。

    能帮她，也很开心。俞芳萍是个好人。他们几个人都是。因为这是他们的圈子，章恨雪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剩下的，都差不远。能玩两三年，这不会是简单的情意。

    这种环境让她感到很亲切。不想有谁破坏它。美好的事情，能守护住，那就守护住吧。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集体的温暖了。

    只要那些人不再来找她的事，就觉得很庆幸了。

    他们愿意过什么样的生活那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吧，她不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是快乐、悲伤、好过或者难过，都是自己选择的。

    “反正谢谢你了。你真的，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