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只盼还有机会去爱去信去护
扭了扭房间的门把手,扭不动,里面给反锁了。
季名敲了几声,没人应答,心里骤然一慌,后悔不该给她空间就真的没过来守着。
颤抖着手指拿着钥匙往锁孔里戳,戳了好几次才戳进去,手上已是一层汗覆盖。
一扭,再一转,随后咔哒声响了起,门缓缓被打开。
里面水声哗啦啦的。
季名心头一紧,却不知为何。
径直朝浴室走了过去,敲门,仍是没有应答,季名不再犹豫,径直推开门。
浴室内雾气弥漫,但季名可以完全确定,陆默不在里面。
皱起了眉头,不在这里,那会去哪里?
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应该没有出去,就算出去也没走正门。
所有的思维皆在一念之间完成,季名那大长腿一步跨过去,关了淋浴喷头。
看过去,窗子果然是被打开了的,无数的水滴汇聚在上面,密密麻麻的,鱼鳞一般。
这淋浴喷头一直没关,水蒸气又如此之多,在这里多半是找不着什么痕迹的了。
季名索性放弃这条线索,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抓着刚从书房走出来的科拉尔,眼睛红成了兔子,暴戾之气汹涌澎湃。
“把外部监控给我调出来!”嘶哑的声线,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和绝望。
科拉尔愣了愣,“怎么回事?你发什么疯?”
季名骤然失去了气势,背靠着走廊墙壁,整个背脊都弯了下来,紧绷成了一张弓,两只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手指缝隙流淌下来。
声音无助而彷徨,“我找不到她了,她不见了……”
再一次的,从他的世界消失,不留痕迹,明明最近的距离,为何还是那么远,那么远?
和两年前一样……
他眼睁睁看着那架飞机被击毁,眼睁睁看着她湮没在那烟火尘埃。
没人知道他的悔恨。
只有他一个人扛着,也紧绷着,努力的,和从前一样活着。
其实,早已经行尸走肉,哀莫大于心死,若非执念作祟,支撑着他,他怕早就进了阎罗殿报道,兴许还过了望乡台,如今已是另一般的人生。
两年前,他去到墓园,秦然与他分开后前往的那个方向,被称作疯人院的研究中心。
华国所有科学怪人科学鬼才的聚集地。
在那里,他拿到了秦然送去鉴定的血液样本,属于秦然的血液样本,也拿到了分析报告。
那是压倒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之后就是完全不受控制的事态演变,秦家在不久后发生大爆炸,连带着那些地下还没来得及露出地面的秘密一齐被埋葬。
一大百年世界的荣耀风光就此结束。
与此同时,秦洋摇身一变,成为沉风在潍城的地区代言人。
沉风的根基,加上秦家剩余下来效忠于秦洋的势力,潍城几乎在华国地位独立,心照不宣的成了土皇帝一方。
高层不可能去找沉风这个占了华国小半经济命脉的至关重要地位的纳税大户的麻烦,只得默许秦洋将潍城打造得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幸运了,积攒的怒火需要发泄口,迁怒也好,无理取闹也罢。
总之是,参与了秦家查探任务的四方队首当其冲,就连直系领导乔觉都因此受到了牵连,军职被罢免,赋闲在家,只等着一纸通传进局子里喝喝茶,侃侃大山什么的。
紧接着,华国的政权高层也迅速发生了大变动,大换血。
连带着向来独立于政治的猎场也着实好生的动荡了一番,不再那么的纯粹。
秦然,秦洋和季澜几人被定性为叛国逃犯,乔觉被撤职软禁在家,无可作为。
而他们季家势力也大半被削减,大伯虽然还坚守在滇南,但也是步履维艰,爷爷一直称病不出,根本帮不上忙。
而无辜卷入的叶家受到的打击也不小,从京城撤去了泉城。
慕家亦然,在京城的几个产业,不是宣告破产清算就是往泉城搬迁。
一连串的打击下来,还不是尽头,就在秦然准备出境的前夕,一架炮台架起,直升机起飞的同时,炮弹飞射出,在天空中炸开最绚烂的烟火。
根据对残骸里的磷灰石成分进行dna鉴定,秦然的死亡报告打印了出来,资料彻底被封存。
但是,他不信,四方队的其他人也都不信。
他又去了潍城一次,见到了秦洋,秦洋什么都不肯告诉他。
但他却安心了。
至少,她还是活着的。
不管是以何种的面貌,她都还在,不管世界的那一个角落,他想,他终有再与她相见的一天。
在人生中的未来某一天,山花烂漫,遍野繁华,她就在那里,微笑挥手,一如往昔。
“你的房间那边,没安监控,是你不要的。”在季名思绪纷飞的时候,科拉尔琢磨着,闭着眼,一气儿的说道,英勇就义一般的慷慨激昂。
季名身体陡然的僵硬住了,是啊,他忘记了。
他似乎,一直都在做让自己后悔不已的决定……
“那,算了吧——”不知道鼓了多少的勇气,季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似乎什么都放下了,又似乎什么都放不下,只是深藏着,谁也看不见罢了。
失魂落魄的,季名缓步走回了房间,把房门重重一关,震得地板都抖了三抖。
满室黑暗,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
背靠着门,季名一点一点往下滑,一直滑到了地板上坐着,丝毫形象没有,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那种对生活丧失希望的感觉。
眼里一遍遍的闪过以往的片段,或甜蜜,或痛苦。
但她都始终在他身边,不曾真正的离开过,真正的不离不弃。
忽然很想念红烧肉,很想念兰陵鱼,想念她做菜的样子,说爱他的样子。
也想起来了自己的那些混账话,什么不再爱,不再信,不再护,他只盼,还有机会去爱,去信,去护,去疼。
还有机会的话……
她走了,是不要他了吗?
这次,他不走了,站在原地,等她回来,他就还在……
胡思乱想着,一个相对细微的响动却把他惊醒。
眼中猛然跃起浓烈的欢喜来,抬起头来,只有一阵风吹过,窗帘沙沙的,外面的光漏进来,一阵一阵的。
心,彻底的沉入了谷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