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似曾相识的游戏
仿佛坠身在幽海之中，无尽的黑暗涌来，我是掉落到海底了吗？
步凡睁开了眼睛，有些迷糊，这一觉好像睡了太久，有些犯困。
“呼——”空气还算新鲜，如果没有夹杂着医院特有的药水味了话就更妙了，步凡支撑着身体坐起身来，右手突然一痛，他抬起右手，手腕处包裹着一块纱布，这是怎么了？
窗外阳光明媚，步凡挪动身子环视周围，他躺在一个白色的病房中，病床旁边趴着一个男人，男人似乎是被他刚挪动身子的动作吵醒了，趴在病床旁的身子缓缓抬了起来。
“爸？”步凡看到男子的面庞，右手动了一下，又换了左手伸到耳后挠了挠，“我怎么在这？”
步云看着步凡，不自禁眼眶变红渐渐湿润，两年了，后悔也好，难过也罢，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他三年如何生存，又受了什么样的苦。
步凡有些发愣地看着父亲，除了几年前家里生意受打击，他看到父亲彻夜未眠一个人闷头抽烟以外，他还没见过父亲有这样软弱的举动，这一看他才发觉了许多过去从不曾在意的东西，那耳边碎鬓参差斑驳的是不是华发，那眼旁细密纠缠的是不是皱纹，那目光中洋溢的，是不是岁月和关爱。
步云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拿起枕头垫到了步凡身下，然后慌忙躲闪着转身道：“我去叫你妈妈进来，你先躺一会儿，别着急起来，等医生看过了我们去吃些东西。”趁着转身的瞬间，他一边说话一边抬起手抹过眼睛。
病房是个小单间，窗户开启着，细密的微风夹杂清香扑面而来。
步凡有些纳闷，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在病房里，昨天不是应该模拟考了吗？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步凡的妈妈秦可走了进来，她的面容憔悴，此时却难掩喜悦。
秦可走到床边，把步凡搂在了怀里，“小凡，妈妈再也不走了，这两年你去哪了——”
这两年？我去哪儿了？步凡一愣。
母亲的声音已经哽咽，步凡愣神的时间，一点点温润掉在了脖子后面。
他凑上头去贴在了秦可的腰间，心瞬间宁静了下来，不再去想那去哪儿了的两年，没有一个地方比母亲的怀抱更让孩子感到安全的了。
……
“失忆？”步云皱起了眉头。
“是的，看情况应该是由于麻醉导致的暂时性失忆，恢复的时间不好估计，失忆的片段还需要你们和患者交流沟通确认。”医生看了眼面目阴晴不定的步云，歉意道：“步先生，很抱歉出现这样的状态，我们也不想这样，这个概率微乎其微，只是……”
步云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道：“好吧，谢谢你们，至少他手腕的手术很成功。”他顿了一下，“也许这未必是件坏事。”
医生没有听懂他的后半句话，但仍然补充道：“当然，出现这样的问题我们也会尽量补偿，我会咨询一些专家，随时和您联系关于步小先生的记忆恢复方案的。”
一家三口，漂洋过海，终于在除夕之夜赶回了家，一顿温馨的年夜饭，往事似乎都不在那么重要了。
……
一年后。
“凡哥，真不来两把？这你肯定会喜欢玩的。”a市，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网吧中，两个青年躺坐在沙发中，坐在左手边看起来年龄小一些的青年一边操作一边向身旁的青年推荐道。
“不了不了，哪能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步凡穿着件白色的t恤，理着干净的寸头，这可比他当初在美国时精干了不少。
“小米，玩游戏有什么用啊，知识改变命运啊。”步凡一边打开了视频，一边对身旁的少年说，他正在浏览一档节目，这档节目每周一更，汇集了世界上透明可知的一些科技进展，他每周都会趁着和小米上网唠嗑的时间观看。
小米是他的同学，两人都在a市的高级中学读高一。
步凡最终被确诊为暂时性失忆，他丢失了大概两多的记忆，回到家以后一边恢复手腕伤势一边开始了自学，然后在9月份时，家里花了大价钱，把他送到了高级中学开始复读。
如今他已经19岁了，步凡和步云父子两人沟通后，决定让步凡加紧功课的学习，第二年跳到高三，毕竟他当时还上了一段时间高中，基础不至于太差。
“我的凡哥，这都2028年了，你当还是零几年那会儿？”小米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步凡道：“你看现在随便一个英雄联盟职业选手或者主播，哪个不是年入百万？比我辛辛苦苦读书出来打工不是好多了。”小米满不在乎道。
步凡：“但……”
“草！，这货真阴。”小米骂了一句，看着闭嘴的步凡急忙道：“凡哥，你继续说，我不是说你。”
步凡看着他灰白的屏幕，突然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
“打游戏的多少人，你看能挣百万的又有几个，更何况人家背后的辛酸你也不知道啊。”步凡尝试着劝诫道。
小米点了点头道：“那是，凡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清楚我不是那块料，这不是就放松一下嘛。”
小米顿了一下，他的屏幕还灰着，突然换了一副猥琐的笑容看着步凡道：“再说了，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步凡嘴角一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什么？”
小米舔了舔嘴唇，“找对象啊，这年头日积月累，单身狗老龄化日趋严重，我得早作打算，免得加入单身狗大军。”
步凡眉头动了动，“怎么说？”
“姚芸儿也喜欢打这款游戏，不过据说只有白银段位，我要是到了黄金，随便小秀两下，你说……啧啧”小米嘿嘿笑道。
姚芸儿是两人班上的同学，活泼可爱，热辣奔放，还有着不符合高中生的发育水平……
如何活波呢？她走路时不仅人是蹦蹦跳跳的，连带着胸前也是蹦蹦跳跳的~
“白银段位？”步凡疑惑不解。
“就是游戏等级，说了你也不懂。”小米随口应道，他的角色复活了，又急忙赶着操作了。
步凡向他的屏幕内又看了几眼，绿色的草坪，几个防御塔，“不就是个塔防游戏吗？”
小米使用的角色似乎是个衅毛，不时从手中射出几发魔法弹。
时间缓缓过去，已经到了下午五点，该到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步凡看了小米一眼，他正在看攻略视频，似乎是关于他刚才玩的游戏，那神情，两人同学好歹也有三个月了，步凡从未在上课期间看到小米脸上有过如此专注的神情。
“走了，明天还要上课。”步凡结账下机，然后招呼了一下小米道，小米的脸色并不愉快，看来游戏进行得不是很如意。
“ok，走吧。”小米做事毫不拖沓，当即关掉视频，一样结账下机站起身来。
两人穿上厚实的外套，走出了网吧，不禁齐齐吸了口凉气。
北方呵，进门半袖走，出门冻成狗。
两人互相挥了挥手，各自告别回了家，不出意外两人出来时和父母约定的时间应该都是五点半回家，长远考虑，两人每次都按时回家，以此赢得父母的信任，这样每个周末两人都拥有安静的四个小时，不会像某些同学抱怨的那样受到母亲大人不间断的电话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