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兀突骨

    木鹿大王能躯野兽，蜀军大溃数十里，蛮兵随后掩杀，一直到三江城下才停。赵云和魏延收拢败兵，去诸葛亮处请罪。两人细说军阵之事，诸葛亮笑道：“非汝二人之罪。吾未出茅庐之时，先知南蛮有驱虎豹之法。吾在蜀中已办下破此阵之物也。随军有二十辆车，俱封记在此。今日且用一半；留下一半，后有别用。”

    赵云和魏延神色一喜，诸葛亮令左右去拿了十辆红油柜车在帐下，留十辆黑油柜车在后。众人不解其意。

    他将柜车打开，里面都是木头刻制的巨兽，以五色绒线为毛衣，钢铁为牙爪，一个可骑坐十人。诸葛亮选一千精卒，去拿易燃的东西藏匿柜车中。

    第二日，诸葛亮驱兵再来搦战，将柜车布置在洞口。蛮兵来报木鹿大王和孟获。木鹿大王大笑：“吾能躯虎赶兽，今有何惧哉！”

    此时的他自谓无敌，与孟获一同带着洞兵而出。只见诸葛亮羽扇纶巾，身衣道袍，端坐在木车上。孟获指着诸葛亮对木鹿大王说：“车上坐的便是诸葛亮！若擒住此人，大事定矣！”

    木鹿大王点头，依旧是口中念咒，手摇蒂钟。顷刻之间，狂风大作，猛兽突出。然而诸葛亮把羽扇一摇，其风便回去了。蜀军阵中假的野兽被士卒操控而出，见其嘴巴口喷火焰，鼻出黑烟，张牙舞爪而来。

    野兽本就怕火，即便是木鹿大王唤来的野兽也是如此。它们往回奔逃，反倒是把蛮兵军阵冲倒。诸葛亮率兵大进，只听鼓角齐鸣，蜀军向前追杀。木鹿大王死于乱军之中，而孟获以及同党全都放弃了银坑洞，翻山越岭而逃。

    次日，诸葛亮占据了银坑洞，正要派兵去擒孟获。有人来报：“蛮王孟获妻弟带来洞主，因劝孟获归降，获不从，今将孟获并祝融夫人及宗党数百余人尽皆擒来，献与丞相。”

    众将闻言大喜，唯独诸葛亮听了之后，唤张嶷、马忠，分付如此如此。两人听完后，当即率两千精兵，埋伏于走廊。

    诸葛亮再让门将把带来洞主等人放进来。只见带来洞主用蛮兵押着孟获等数百人，诸葛亮忽然大喝：“与吾擒下！”

    埋伏走廊的士兵当即把他们全都拿下，用绳索捆绑。诸葛亮大笑：“量汝些小诡计，如何瞒得过我！汝见二次俱是本洞人擒汝来降，吾不加害；汝只道吾深信，故来诈降，欲就洞中杀吾！”

    他喝令武士搜身，果然在里面搜到了利刃。诸葛亮问孟获：“汝原说在汝家擒住，方始心服；今日如何？”

    “此是我等自来送死，非汝之能也。吾心未服。”

    “吾擒住六番，尚然不服，欲待何时耶？”

    “汝第七次擒住，吾方倾心归服，誓不反矣。”

    诸葛亮冷笑：“巢穴已破，吾何虑哉！”

    随着孟获的一再败北，蛮军死伤投降者无数，他对孟获服不服其实也就无所谓了，只要蛮人服气就好。诸葛亮深知，蛮人和鲜卑、羌人一样，同样是强者为尊，带给蛮人数次失败的蛮王，其实是不长久的。

    他让人解开孟获等人绳索：“这番擒住，再若支吾，必不轻恕！”

    孟获仓皇而退。

    孟获退回去的时候，收拢了败兵千余人，这心中才稍稍安定。然而此时银坑洞已经被占，他没有容身之地，便和带来洞主商议：“吾今洞府已被蜀兵所占，今投何地安身？”

    带来洞主说：“只有一国可以破蜀。”

    孟获已经对破蜀没有指望了，他只想有个安身之地。

    带来洞主对孟获说道：“此去东南七百里，有一国，名乌戈国。国主兀突骨，身长丈二，不食五谷，以生蛇恶兽为饭；身有鳞甲，刀箭不能侵。其手下军士，俱穿藤甲；其藤生于山涧之中，盘于石壁之上；国人采取，浸于油中，半年方取出晒之；晒干复浸，凡十余遍，却才造成铠甲；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经水不湿，刀箭皆不能入，因此号为藤甲军。今大王可往求之。若得彼相助，擒诸葛亮如利刀破竹也。”

    尽管孟获是南蛮之王，然而其实只是统御这一带的蛮兵，七百里外的人虽说在汉人眼中也是南蛮，然而互不统属。即便是孟获也是第一次听见还有这样的国家。

    他与带来洞主去投乌戈国，来见兀突骨。与孟获的洞兵不同，这里的生活条件还要恶劣，所有人都生活在土堆里面。孟获拜见兀突骨，祈求容身之地，然而兀突骨很讲义气，说：“吾起本洞之兵，与汝报仇。”

    孟获拜谢，于是兀突骨带着两名麾下将领土安和奚泥，领三万兵，皆穿藤甲，朝着东北而去。

    大军行到一江，名为桃花水，桃花水两岸有桃树，落叶于水中，如果别国之人喝了就会死，只有乌戈国人喝了会添精神。兀突骨兵到了桃花渡口处扎寨，在此等待蜀兵。

    另一边，诸葛亮探知到了孟获消息，有人来报：“孟获请乌戈国主，引三万藤甲军，现屯于桃花渡口。孟获又在各番聚集蛮兵，并力拒战。”

    他听说后，提兵大进，一直到桃花渡口前，于蛮兵隔岸相望。只见对面的蛮兵不类人形，甚是丑恶。诸葛亮又问本地居民，说即日桃叶正落，水不可饮。诸葛亮留魏延守寨，自己率兵后退五里。

    蜀军来后的第二日，兀突骨便率藤甲军过河来。

    魏延率兵出迎，蛮兵卷地而至。蜀军用弩箭射击，射到藤甲之上，竟不能射穿，弩箭全都落在地上。魏延率兵与之近战，然而藤甲刀砍枪刺，亦不能入。尽管蛮兵的武器简陋，但这种情况蜀兵如何抵挡，尽皆败走。

    蛮兵胜了一场，也不去追，回到河对岸。魏延回来时，看到蛮兵穿着藤甲渡水过河，更有甚者直接脱下藤甲，自己坐在藤甲上渡河。

    魏延连忙将此败告知诸葛亮，诸葛亮让吕凯请本地居民来问，吕凯说：“某素闻南蛮中有一乌戈国，无人伦者也。更有藤甲护身，急切难伤。又有桃叶恶水，本国人饮之，反添精神；别国人饮之即死：如此蛮方，纵使全胜，有何益焉？不如班师早回。”

    诸葛亮笑道：“吾非容易到此，岂可便去！吾明日自有平蛮之策。”

    他让赵云帮助魏延守寨，提醒不要轻易出去。自己则是在第二日，让本地居民将他带到桃花渡口的北岸，观察这边的地理位置。这边的山险岭峻之处，车不能行。诸葛亮弃车步行，看到了一处山谷，形如长蛇，皆光峭石壁，并无树木，中间一条大路。

    他问：“此谷何名？”

    那向导说：“此处名为盘蛇谷。出谷则三江城大路，谷前名塔郎甸。”

    诸葛亮大喜：“此乃天赐吾成功于此也！”

    他率兵回营，吩咐廖化：“与汝黑油柜车十辆，须用竹竿千条，柜内之物，如此如此。可将本部兵去把住盘蛇谷两头，依法而行。与汝半月限，一切完备。至期如此施设。倘有走漏，定按军法。”

    廖化领命而去。诸葛亮又找来赵云，说：“汝去盘蛇谷后，三江大路口如此守把。所用之物，克日完备。”

    赵云领命而去。

    他又吩咐魏延：“汝可引本部兵去桃花渡口下寨。如蛮兵渡水来敌，汝便弃了寨，望白旗处而走。限半个月内，须要连输十五阵，弃七个寨栅。若输十四阵，也休来见我。”

    魏延心中郁闷，但也领命怏怏而去。

    嘱咐好这些之后，他又找张翼去驻扎，让张嶷、马忠引本洞所降千人，如此行之。各人都依计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