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江上有一叶扁舟，叶七倾隔着浓浓雾气望见那轻舟。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江畔，细雨纷纷，江心云雾缭绕。

    一眼就望见了红莹莹的渔火。按照江湖上流传的规矩，叶七倾划着小船泊在芦苇丛里，那泛着渔火的一叶小舟便前来接她了。远远望去，还道轻舟上站着一个白衣翩跹雪白的面上沟壑纵横，眼角深垂，老态龙钟。他示意叶七倾自己上船，又打开她写的字条，用喑哑的嗓音道：“可带了什么有诚意的见面礼？”叶七倾伸手向袖中一探，拿出乍看没什么特别，愈是烈火愈能使它光泽熠熠，且在深夜会发出幽白而好看的光。叶七倾因缘际会从水中捞起这便在上面挂着，她瞧着好看，便留了许多年。随着阅历的加深，她逐渐意识到这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叶七倾双手奉上，道：“这便是我的见面礼，我虽不知它的来历，但绝非俗物，想必仙人阅物无数，必能一眼瞧出。”眼皮一跳，似有惊愕。湿淋淋的江风卷着江上寒气而过，他脸在一片氤氲中看不清神色。老人良久的沉默令叶七倾，莫非他不识得这宝物。“你希望在梦中，看到什么？”在这句略显轻柔的语声里安下心来，徐徐道：“生生世世的诺言，可我怕他来生食言，在梦中看一看下一世陪在他身边的姑娘可还是我？”

    叶星接过算是应允，引她坐在船心。不待她发问，他便轻声解释道。叶七倾懂得地点点头，她只看一看，然后安心或死心。弹指一挥，轻薄的一点然后光芒被湮没在寒汤江的沉沉雾霭里。叶七倾仰面睡去，她想这个人谈吐不俗，沉静温和，倒不似传闻中那样冷漠无情。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睡在一棵柳树下，手里捧着一支长长，都已不见踪影。温亮的烛光提醒她，她正在自己的梦里。日新月异，白云苍狗，可叶七倾还是一眼认出这是长安。因为眼前还是那般生意红火，车水马龙。经过商街的一家茶楼时，冷不防听到里面有人说要举兵起义了。只是，这光天白日里盛况空前，哪里有半点将亡的痕迹？再一转头，她竟看见一个白衣翩然的少年，墨发直垂至脚踝，只一个背影却仿佛周身有仙气缭绕。不知谁家少年郎，那般风流倜傥。想到了记忆里的那个人，辗转来到了奉，尽头的那户独门小院便是她的家，她心揪了起来。吱呀一声，院门从内打开，慌得急忙就要躲起来，但见来者的目光从她身上穿透，才恍然记起这里的人们是看不到她的。推门而出的是个年轻雅淡的姑娘，一身鹅黄色的天香绢纱，十八九挑夫肩上的担子里装着时新瓜果，他放下担子，接过女子手中的银钱。那女子说：“你可看清楚了，只值这些个钱。”低头略看了看，毫无征兆地压低了声音，匆匆道了句：“城内已经接应好了，”言罢，他卸下了，就挑着空空的担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叶七倾心里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