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你要教训谁
魏妍诗才去隔壁串戏没多久，这边小缒就火急火燎地过来让魏妍诗赶紧回去准备自己的下一场戏了。魏妍诗还有些吃惊。相比起前段时间一天只有五场戏左右的数量来说，今天八场戏简直就跟加戏了似的超出了魏妍诗的预期。
只是今天的戏份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以适应。
夏楠尔是看着魏妍诗把身上的厚外套脱掉，换上薄薄的戏服，然后在打板小哥一声“开始”之后，“扑通”一声跃进水里的。
这场戏是讲魏妍诗饰演的女主目击到凶手抛尸的现场，想要去把那个尸体捞上来的情节。
不过说实话，夏楠尔有些不明白。
明明之前好像梦忆如也有过下水的戏份，可是当时导演只是让她在绿布前边随便演了一下溺水的样子，旁边一台鼓风机随便装装样子在旁边吹了两下就算完事儿了。可是到了魏妍诗拍水戏，导演居然跟魏妍诗说鼓风机坏了。
夏楠尔真是想直接就一个拳头给他挥过去让导演和这个梦忆如赶紧死了算了。
“这两个人脑子是有病吧？”
魏妍诗从跳进水里的那一刻开始，就觉得扑面而来一股压迫感。虽然以前学过游泳，但是却从来没有尝试过潜水这方面的东西。现在导演一开始就给她整上这么一出，而且连保护措施看起来都不是那么让人放心的样子，就算魏妍诗一向觉得自己对这个剧组对这个导演再宽容，也有些忍受不了了。
“卡！”
导演看着水下镜头里的魏妍诗，狠狠地摇了摇头，让她赶紧从里边上来。
魏妍诗顶着一头长发从水里冒了出来，小缒赶紧给魏妍诗擦干身上的水。
魏妍诗觉得麻烦，把毛巾从小缒手里拿了过来，走到导演面前开口问道：“导演，刚刚那一条有什么问题吗？”
“鹿眠啊，你看你这眼睛，完全没有睁开啊。”导演指着刚刚那一段试拍的录像，“咱们虽然这是在水下救人捞尸体，但是毕竟还算是个女主角，这形象得是要有的啊。”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没想到这导演说出来的话却跟放屁似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就算魏妍诗脾气再好，也有些忍不住了：
“导演，你自己也说了，我们现在是在拍捞尸体的情节。要是你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女主形象的话，那拍出来只能是让人觉得我们这个团队很不专业。”
导演没想到魏妍诗居然敢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一惊。
原本趁着这几天那个叫邓迪思的什么总裁没有过来探班，自己可以好好地压压她嚣张的气焰。看她最近沉默寡言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的办法奏效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是敢对自己这么大吼大叫的。
“行，那就听你的。”
导演一勾嘴角，答应了魏妍诗要重拍的请求。
看着他突然微笑起来的表情，魏妍诗打心底里有些瘆得慌，转身又回到了湖边准备下一次开拍。
梦忆如这个时候走到了导演面前。
“导演，都和之前说好了的吧？”
“我知道。”导演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你看我今天不整死她。”
“就是这样导演。”梦忆如继续在一边煽风点火，“像她那种目中无人的人，要是不好好磨练磨练，那还不得骑到您头上去？”
“是啊，还是多亏你提醒了我，不然她以为自己拍了宫勋导演的戏，马上就跻身一线了呢。现在还不是来拍我这种小小的网剧？”
导演和梦忆如暗中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这些魏妍诗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刚刚导演的态度至少是给魏妍诗敲了一个警钟。
这个镜头还在继续拍。
魏妍诗一次两次地下水，每一遍都被导演用不同的方式提出了问题，最后又笑嘻嘻地看向魏妍诗让她再来一条。
她觉得导演现在特别适合用一个滑板术语，叫“onemoretry”。
“这个导演是不是有病？”夏楠尔在一边看不下去，赶紧把魏妍诗从水里给捞了上来，帮着小缒用毛巾给魏妍诗身上的水尽量擦干，气势汹汹地走到导演面前说道：“导演，我看这条没问题了吧？怎么还要拍？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十五场了吧？”
“您记得没错，就是第十五场。”导演看夏楠尔咄咄逼人的样子也不恼，笑嘻嘻地说道，“我们这不是为了给观众呈现出更好的电视效果嘛，夏小姐，您理解一下。”
“我理解你大爷。”
夏楠尔恨不得朝这个导演脸上吐口口水：“你呈现更好的电视效果，为什么那个叫什么梦忆如的家伙拍的时候你就是用的绿布？还有她的打戏也统统用的替身？鹿眠作为你们这部剧的女主，她的待遇居然还没有一个作为女配的梦忆如高？你这个导演脑子里是有屎是吗？要不要我一拳帮你把脑子里的屎给打出来让你清醒清醒？”
导演完全没有想到夏楠尔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凶悍的家伙，一时之间竟然被骂得有些一愣一愣的。
魏妍诗赶紧走上前来拦住了她：“楠楠，你先去一边待着。”
“不是，他欺负你呢？你没看到？”
夏楠尔不解地看向面前的魏妍诗。
魏妍诗轻轻点头，小声说道：“导演这也是为了我好。要是最后拍出来的效果不尽人意，岂不是又让观众看不起我了？”
话虽如此，可是夏楠尔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一抬头看见魏妍诗朝自己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夏楠尔心领神会，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导演看夏楠尔沉默的样子，心下一阵得意。就算是国家最重视的年轻侦探又怎么样？隔行如隔山，我说不好那就是不好，没什么好争辩的。
“那就麻烦鹿眠你辛苦一下，再多拍几条了。”
“没问题导演。”
魏妍诗应了一声，旋即转头又回到了湖边。
反反复复地来回许多次，每一次又再次被导演给否定，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这个邓迪思怎么还没有来？”
夏楠尔着急地看着自己手机里刚刚打给邓迪思的通话记录，看着魏妍诗一次次落水，忍不住开始着急地跺脚。
魏妍诗再一次从岸边走了上来，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托着下巴看镜头效果的导演，悄悄转头看向身后的小缒：“小缒，让你拍的东西都拍好了吗？”
“拍好了。”
小缒拿着手机朝魏妍诗晃了晃，“还有，我刚刚在窃听器里边听见他们说要针对鹿眠姐你来着。”
“早就看出来了。”魏妍诗实在是冷的要死，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鹿眠姐……”小缒赶紧从包里拿出自己刚刚给魏妍诗买的感冒药，拧开保温杯的瓶盖让魏妍诗就着热水把药吃了，“你这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虽然我是自损了八百。”魏妍诗结果小缒递给自己的药一口吞了下去，“但是绝对不止伤敌一千。”
魏妍诗和小缒说完这句话，披着毛巾吸着鼻子就往导演的方向去了。
那旁边的梦忆如见魏妍诗这么狼狈的样子，在旁边忍不住想笑。
“导演，这一条怎么样？”
“嗯……还行。”
导演把刚刚那一段镜头放给魏妍诗看。
魏妍诗差点没忍住站起来直接把机器砸在导演的脑壳上，问问他那么多年的电影学院到底是去干嘛的。
这个镜头先不说魏妍诗的表演有什么问题，就连整个镜头的镜头语言都是有问题的。这个镜头最好的选择是用全景镜头加上远景给整个湖底一个特写，最好是不要给到演员脸上的表情。
毕竟这个镜头的目的不是为了表现出主人公着急救人的心态，而是表现出整个水下阴森令人恐惧的环境和氛围。
可是这导演居然在这个时候用了特写镜头和近景镜头。
难道真的和夏楠尔那样，他脑子里有屎吗？
虽然知道他和梦忆如有心要整自己，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导演会这样对待这个出色的剧本，这样对待那些认真工作，为这部剧奉献许多的工作人员。
这一点，魏妍诗无法忍受。
“导演，我想问您一句。”
“你说。”
“您是不是真的非常看我不顺眼啊？”
魏妍诗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一时间竟然把导演给问懵了。
“嗐，你这孩子。”导演不在意地摆手，“我不就是叫你多拍了几个镜头吗？怎么就是看你不顺眼了？”
“这个镜头相比起之前的来说更加不能用了导演。”魏妍诗说道，“您这个镜头原本就不应该用特写，可是您偏偏要往我脸上怼特写镜头，你看拍出来的效果明显差强人意啊。”
梦忆如在旁边假装过来凑热闹，站在显示器面前看了一眼刚刚的镜头：“哎呀导演，你这确实是没有拍好啊。你看，人家鹿眠姐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到你这儿就被你拍成这个样子了？”
“哎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导演和梦忆如一唱一和，魏妍诗就站在边上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这两个人，“刚刚是鹿眠说的，咱们毕竟拍的是推理悬疑，不需要那么注意形象。”
这两个人搁这儿说相声呢？
魏妍诗朝导演翻了个白眼，开口道：“既然导演这么听我的话，那干脆直接用前边那一条算了，我看也不用重拍了。”
梦忆如见魏妍诗终于忍不住开始和导演杠了起来，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赶紧斗吧，斗吧，斗起来最好。
导演见魏妍诗居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也忍不尊气冲了上来，从椅子上站起身对魏妍诗说道：“怎么？你现在还敢指挥起我来了？”
“当然不敢。”魏妍诗说道，“只是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所以我过来提醒您两句罢了。”
“我用得着你提醒吗？到底我是导演还是你是导演？”
“当然您是导演。”魏妍诗从容不迫地回复着导演的话，“只是，您这导演看起来一点专业性都没有。”
“你说什么呢你！”导演伸出手来指着魏妍诗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魏妍诗悄悄朝身后的小缒比了个手势。小缒心领神会，赶紧从后边拿出手机来，悄悄地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工作人员逐渐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两个人都是自己不敢惹的角色，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上来劝架。
“要是您觉得您有专业水平，那估计您的老师会活活被您给气死。”魏妍诗怼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根本不想给面前这个不要脸的导演留什么面子，“又或者是说，在您毕业的时候你们老师就对您说过，以后毕业不要说是他教的您？”
被魏妍诗这样的后辈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原本就是个暴脾气的导演更加是忍无可忍，伸出手来就要对魏妍诗动手。
魏妍诗一勾嘴角，朝导演冷笑了一声。旁边的梦忆如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之前鹿眠在拍《所爱》的时候曾经透露出来的武术功底。
要是她把导演给打伤了，这样的新闻传了出去，那鹿眠还不得玩完？
心上这么想着，梦忆如假装打了个寒颤，赶紧一把拉住了导演：“导演，你忘了？那个鹿眠可是有武术功底的！要是您对她动手，指不定会被她打成什么样呢？”
魏妍诗眉头一皱，看向正在一边煽风点火的某人。
那导演原本就是禁不起激的性子，被梦忆如这么一拉一劝，反倒是火上浇油了一把，赶紧甩开了梦忆如拦着自己的手。
梦忆如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导演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鹿眠，我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是不知道什么才是对待长辈正确的态度了！”
说完这句话，导演伸出巴掌来就要扇在魏妍诗的脸上。
魏妍诗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后突然冒出一只手来，拦住了导演即将打下来的巴掌。
那个人手臂修长，手指白皙，骨节分明，手掌虎口处还有一颗痣。
魏妍诗对这双手再熟悉不过了。
“你要教训谁？嗯？”
身后清冷的声音传来，如同寒光一般的眼神扫视在了那个导演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