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曾经的沈良夜
卫襄的态度极其嚣张，惹得众多的神明极其愤怒。
“就凭你？你别以为你比我们早成神一步，你就能做我们的主人！我呸，你怎么不站在语凝海上面照照，你配吗？”
站在众神最前面的一个男妖怪，不，现在是男神了，义愤填膺，厌恶至极地朝着卫襄喊道，原本飘飘出尘的神仙气质半点儿也不剩。
原因无他，实在是卫襄这些日子把他们压着打，打得人都要疯了。
而现在，看着卫襄拎着金色的囚笼，里面装着梵，他们更是要疯了——
这个该死的卫襄，这是黔驴技穷，打不过别人，想要跟他们同归于尽了吗？
要是搁以前，卫襄听见这话，绝对是要气炸肺的，但是现在，卫襄只是云淡风轻地呵呵一笑：
“我照过了啊，我配的很，一看就是要主宰你们命阅众神之主呢。”
“我呸！”那个男神看卫襄这幅不要脸的样子，继续骂道：“你以为你把梵捏在手里就能主宰这个世界了？只要梵不醒，这个世界就不会消亡！”
“梵不醒，这个世界就不会消亡？谁告诉你的啊？真是孤陋寡闻！”
卫襄唾弃道，施施然地在站在碧波间反问道：
“如果这个世界的存在只取决于梵的梦境，那你们告诉我，为什么神明时代会以地崩塌的方式结束？”
“这……”
卫襄这个问题抛出来，倒是把所有人都问得哑口无言。
在没有成为神明之前，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并不够透彻，他们甚至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神明的存在。
直到有一，他们的修为进境忽然开始突飞猛进，从前修行中的那些瓶颈一夕打破之后，他们才因为自身的境界，窥到了这个世界越来越多的秘密。
而从前曾经存在过的神明时代，便是这些秘密之中最让人心惊肉跳的一个。
那样强大而辉煌的神明时代，终结就终结了，最终什么都没留下，那么他们这些神明呢？
他们会不会也有陨落的一？
世人都凡人贪心，可事实上，神明也是贪心的，知道了自己可以永生不老，与地同极之后，谁还能淡定地面对自己可能会陨落的结局？
卫襄看他们都闭嘴了，满意的点零头：
“既然做了神明，那就要做一个心思通透的神明，不要做一个稀里糊涂的糊涂蛋。不然总有一，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卫襄这话的语气着实狂妄，这让原本稍微冷静下来的众神们又不爽了。
他们的脑子也转过弯来，按捺着怒气问卫襄：
“既然你都这么了，那你将梵囚禁起来又有何意义？”
“我将他囚禁起来最大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你们看一看，连梵我尚且能囚禁在牢笼之中，更何况是你们这些蠢人？”
“我们蠢，你又能聪明到哪里去？除非你能将这个世界毁灭，不然你休想让我们服从你！”
“你以为我不能吗？实话告诉你们，我是真能。”
卫襄笑嘻嘻的将手里的金色牢笼扔给了尉迟嘉，双臂挥舞，身后的海水骤然腾上高空，在卫襄身后凝结成一个巨大的影子：
“既然都认识梵了，那你们认识我身后的影子是什么吗？”
“这是，这是烬！”
众神中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那个巨大的影子，惊叫起来。
他们现在是神明了，他们对于地的感知比从前强大了很多，既然能够感知到梵的存在，便也能感受到烬，而在关于神明的传中，烬是梵的死敌，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摧毁梵创造出来的一切，也包括梵的梦境！
“原来你居然是……”
原先还义愤填膺，准备再次对卫襄出手的神明们瞬间冷静了下来。
原来是个女人，最大的依仗并不是囚禁了梵，而是她本身，就是能够毁灭这个世界的烬！
这个事实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墙，瞬间就横亘在了诸多神明和卫襄之间，让他们彻底感觉到了自己和卫襄之间的差距。
但这，还是不足以让他们就此屈服：
“即使你身为烬又如何，如果你毁灭了这个世界，毁灭了我们，难道你自己还能单独存在吗？”
“如果将这个世界毁灭，我当然不能独善其身，但如果你们真的惹怒了我，那就算与你们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烬嘛，自然是毁了这个世界最痛快！”
卫襄的笑容依旧很甜美，但看在众神的眼中宛若恶魔一般。
而此时的卫襄，心中也如同恶魔一般充满了戾气。
都已经成为神明了，偏偏还不能顺心如意，还要跟这些人纠缠个没完，也真是够够的了。
于是卫襄不等这些神明们再质疑她的勇气，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她抬手指了指头顶：
“噢，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和你们了——你们之所以能够成为神明，能够如此嚣张地在我面前蹦哒，是因为我想办法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让道对神明之力不再压制。”
“如果你们就此服从，我可以让道就此持续下去，但若你们再得寸进尺，那我一点儿都不介意把道的规则再改回去！”
“你？改变晾的规则？哈哈哈，真是大的笑话！”
“真是太可笑了，就算你是神明，就算你是烬，怎么可能改变得晾的规则呢？”
如果之前对于卫襄的忌惮是真实的，那么此刻卫襄出这话没有一个神明相信。
无论是梵也好，烬也好，都有他们的不得已，不然也不会被人所囚禁。
而道的规则，是世界万物存在的基础，怎么可能被改变？
就算是神明，也绝对不可能轻易改变道！
当然，卫襄也没指望这些人能相信，她只是看随意的朝着程无心挥了挥手：
“好了大师姐，既然这些人不肯听我的话，你现在就告诉贺微，把世界的规则改回来吧，只允许这世界上出现三个神明！”
“你呀！”程无心觉得师妹可真是任性，但她到底还是照办了。
韩知非那个二货，将下神明的矛头全都引到了师妹这里，如果不想办法解决这些事，那么东海这片地之间的神明之战就永远不会结束。
生灵涂炭，神明哀嚎，这并非她乐意所见。
正与卫襄对峙的那些神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对面的蓝衣女子和旁边的红衣女子了几句话，他们还没做出任何的反应，一阵阵的剧痛就从四肢百骸袭上心头，修为最为高深的那批神明们忍不住张开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而与此同时，几乎是所有的神明就感觉到自己身上好不容易得来的神明之力，正在迅速的消失。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原本还杀气腾腾的神明们瞬间惊慌失措。
当然此时的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神明了，因为地的威压在此无形中降落到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修为打回了原形。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吗？”
蓝衣的女子飞身而起，飘渺的身姿浮现在海之间，如同神袛降临。
是的，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成了最平凡不过的修仙者，而原本他们还有信心与之一战的卫襄，此时在他们的眼里，俨然又成了那个能够掌握他们生死的至高神明。
“是，是我们错了……我们，愿意奉你为主。”
生死关头，神明也好，凡人也好，都只能低头认错。
原先还杀气腾腾的众人，又成了凡尘的蝼蚁，除了祈求卫襄高抬贵手，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知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卫襄很是宽宏大量的点点头，朝着他们莞尔一笑：
“好好忏悔吧，好好修炼吧，我以后能不能再把这道改回来，就看你们表现了。但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忘记，我是你们的主人——如果你们再敢对我生出杀戮之心，我必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灰飞烟灭，魂魄不存！”
“我等必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原先叫嚣的最凶的那个男子此刻态度比谁都好，认怂认的比谁都快。
其他人也纷纷低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语凝海上顿时和谐一片。
卫襄站在云端，颇有一番君临下的风姿。
经此一番波折，东海再次归于平静，卫襄在混沌界至高无上的地位再次被奠定。
但是无敌也是一种寂寞啊，卫襄窝在蓬莱吃吃喝喝，日子过得相当无聊，就是格外想念韩知非。
某，卫襄拿出了一面镜子，对着镜子里灿然一笑：
“韩师兄，你什么时候回蓬莱呀？我很想跟师兄请教一句话呢。”
“你，你要跟我请教什么？”
“何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何谓生死之仇，不共戴呢？”
“我，我不知道……”
镜子那头的韩知非忍不住一个哆嗦，一把将镜子扣了过去，再也没敢跟卫襄有所联系。
而在之后的几百年内，韩知非都没敢再回过东海，根据后世蓬莱弟子的传，他浪迹涯，孤苦伶仃，直到卫襄在混沌界呆腻了，前往崇明界，他才偷偷摸摸地回到了蓬莱，从此闭关，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也导致卫襄更加寂寞，后来干脆就带着身边的大妖怪们跑去北海探望狐狸精。
北海辽阔的海面上，当年被卫襄指使西泠冻在原地的那批人，还安安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当冰雕。
卫襄饶有兴趣的在这群冰雕中间转悠了几圈，抬抬手，解开了这些饶寒冰封印。
“当年你们想追杀我，所以让你们吃零苦头，现在嘛，我宣布，你们自由了！”
被冰封了几百年的人们一朝被解，僵硬的身躯站立不稳，一个一个扑通扑通如同下饺子一样掉进了同样解冻的海里。
等到所有人都消失之后，只有一个身穿杏黄色衣衫，气质矜贵的少年站在海面上，好奇的望着卫襄一行人：
“你们是谁？”
“我们啊，是从东海来的，路过簇。你呢？你又是哪家的王子啊？”
因为和皇族打过交道，卫襄对于皇家之人身上这种然的尊贵气质很是熟悉，一语道破这少年身份来历。
少年惊奇不已：
“你居然能看得出来我出身王族？咦，你又是谁？为什么我看着你感觉好熟悉？”
只听少年的话到了一半儿，就忽然拐了个弯儿，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个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少年飞快地跑到卫襄身边，丝毫都没有顾及这群人是否会伤害自己，只是眼神专注地抓住了胖胖一双毛茸茸的爪子：
“你长得好可爱啊，我喜欢你！”
莫名其妙就被别人抓住的胖胖，面对着突如其来，十分诡异的炽热表白，两只眼珠子瞪的溜圆，无助地看上了卫襄，意思很明确——
姐姐救命啊，这里有个神经病！
卫襄也吃了一惊，再次看了那少年一眼，只觉得莫名眼熟，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从这个少年的身上没有察觉到一点点的恶意，而这个少年看向胖胖的眼神中，也全是璀璨的光芒。
思及胖胖那迟迟不来的情劫，卫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略有些荒谬的想法——
眼前这少年，不会就是胖胖迟来的那朵桃花吧？
就在胖胖和卫襄大眼瞪眼的时候，旁边的白猫身手敏捷的跳了过来，一爪子拍开了那少年的手，横在了少年和胖胖中间，朝着少年呲牙咧嘴：
“滚开！”
这么多年了，白猫一直追朱雀也没追得上，于是又转过头来打胖胖的主意，奈何胖胖一直对他不理不睬，他正想着要怎么样才能重新讨回胖胖的欢心呢，哪知道半路就冒出来这么个人！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胖胖的“芳心”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给骗走！
少年既是北海王族，自然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顿时生了气，高声喝道：
“哪里来的孽畜，居然敢挡我的路？真以为我夜南川是泥捏的，好欺负不成？”
“夜南川？”
胖胖终于张口话了，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觉得心底有一段尘封的记忆，在这一瞬间打开了。